虽然穆雪衣语音里连说了好几个没事,但周枕月不可能就真的这么放下心。
针剂出错,这事可大可小,况且葛薇浓又说需要住院几天,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她很怕雪衣真的出什么差池。
突然很后悔。
如果……
如果她的性格不这么闷,能早一点和雪衣说,自己已经原谅她了,也不至于拖到这种事情发生……
周枕月抑不住心头的焦躁,做不到坐以待毙,叫小艾派人去刺探医院那边的情况。
传回的消息是:穆雪衣确实在住院,病因也确实是注射的药剂出了问题。但穆国丞的人在那边,说是在看护,要陪着他们二小姐这几天在院观察。
这下她明白为什么穆雪衣不让自己过去了。
那哪是看护,监视还差不多。
也不知道雪衣是做了什么事被穆国丞发现了,这次的事故大概率不是偶然。
可惜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依雪衣说的,静等几天。
直到第五天的下午,微信终于跳出了那人的未读消息。
【雪衣:“阿月,晚上十点之后来医院吧。”】
似是终于确认了二小姐的病情和暂时无法分心的状态,那些盘桓在病房周围的黑西装男人,总算在下午四五点钟时彻底撤走了。
穆雪衣病房里有两个穆国丞专门派过来的女助理,说是帮她打理生活琐碎,其实是在暗暗监视她的手机使用情况。所以,这几天她也没办法再联系周枕月。
等这几个瘟神一走,穆雪衣马上让葛薇浓去确认周围人员分布的情况。
确定已经没有穆国丞的人之后,她才给周枕月发消息,让她晚上十点后过来。
这么多天,阿月肯定很担心,见一面是很有必要的。
在这之前……
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住院部的另一头。
医生办公室。
主治穆雪衣脚踝的许麦杰医生正在办公桌上写报告,房门忽然被敲响。
许麦杰去开了门,见来客是熟脸葛薇浓。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葛助理,有什么事吗?”
葛薇浓:“小穆总的脚又不太舒服了,想请您去看一下。”
许麦杰便跟着葛薇浓去到穆雪衣所在的vip单人病房。
一开病房的门,就看见里面站着两个高大的黑西装男人,一看就是穆家的打手。
房间里烟雾缭绕,呛人得很。
穆雪衣正曲着一条腿,靠在床头,食指与中指夹着一根烟正往嘴里递。
旁边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好几个抽过的烟头。
许麦杰皱了皱眉,“穆小姐,您应该知道,医院里不允许抽烟。就算是vip病房,也是不允许的。”
穆雪衣笑了笑,呼出一口白雾,说:“阿浓,门关上。”
葛薇浓利落地关上了门。
“咔哒。”
还落了锁。
那两个黑西装打手一步上前,从左右两侧分别钳制住许麦杰,压着他,没有给他一点点反抗的机会,直接迫使他跪了下去。
许麦杰的眼镜掉在了地上,挣扎时,压断了眼镜腿。
“穆小姐,你做什么?!”他怒吼。
穆雪衣直起身子,向前坐了一点。
她夹着烟从唇齿间拿下,一边吐雾,一边用食指烟灰弹到了许麦杰的脸上。
许麦杰马上闭了眼,脖子上鼓起一条青筋。
“你很厉害啊,”穆雪衣拿着烟微微前倾,“敢对我的针剂做手脚。”
许麦杰使劲挣扎了一下,脸涨红:“那是误操作,我已经和您父亲解释过了。穆先生已经表示了谅解,医院对我的处罚我也全部接受,您为什么还要给我盖这种莫须有的帽子?!”
他咬着牙,又说:“如果您还不放开我,我就要叫人了,到时候……别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穆雪衣轻笑,“你要是敢叫,那就叫吧。但在那之前,你必须得明白一件事。我爸有能力保你,可我也有能力毁了你。你对我爸来说应该不算什么重要的人物吧?他不会尽全力保护你。但是我,可是会尽全力对付你的哟。”
许麦杰脸憋得成了紫红色。
“你不用太紧张。今天除了兴师问罪,我还有别的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穆雪衣又吸了一口烟,快要灭掉的燃点吸得灼红,手指向前一搭,似是无意地挨近了许麦杰的脸。
“我爸给你多少钱,我给你两倍。以后为我做事,怎么样?”
许麦杰盯着近在咫尺的烟头,嘴角抽搐了一下。
“……您究竟是什么意思?”
“啧,”穆雪衣叹了口气,“书里不是讲究个‘先礼后兵’么?我现在呢还在和你谈‘礼’这一部分,你要是实在不识抬举,那我也……”
她顿了顿,盯着许麦杰,“许医生,你看过我的病历,你应该知道,一年前我是同时患有抑郁症和躁郁症的精神病患者吧?”
许麦杰心神一震。
穆雪衣目光冰冷,“我现在收敛着我的疯,不代表我这个人真就什么都能拿捏得稳。你要真我惹恼了,我不介意让你看看,什么叫生、不、如、死。”
她面色一转,微笑,“上一个让我说出这四个字的人,已经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了。你也想试一试那种感觉吗?”
许麦杰凝视着地面,忍不住濡了濡嘴唇。
按之前复诊时的情形,本以为穆雪衣是个温良的女人,没想到,这人居然比穆国丞还……
“……您想让我为您做什么?”
他低低地垂着头。
还是臣服了。
“正常给我打针,不要再做任何手脚。在我爸面前装装样子,别让他看出端倪。”穆雪衣抬起手,剩下的一点烟吸完,“就这么简单。”
许麦杰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您到底是怎么知道我是故意换掉您的针剂的?”
穆雪衣:“你那天调取了不正常剂量的肉毒素,药库是有记录的。”
许麦杰:“可是你怎么能获取到这种记录?谁告诉你的?”
穆雪衣:“跟你一个科室的江老医生,是你的导师吧?”
许麦杰:“……是。”
穆雪衣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拍去掌中的烟灰。
“江老医生哄我吃宝塔糖的时候,你怕是还在幼儿园穿开裆裤呢。”
许麦杰醍醐灌顶。
一下子泄了气,跪坐在地上。
穆雪衣挥了挥手,两个黑西装男人许麦杰扶了起来,帮他捡了断裂的眼镜,送他出去。
“新眼镜明天会给你放到办公桌上的,许医生。”
穆雪衣又叼起一根新的烟,弯着眼笑。
许麦杰后脖颈一寒。
送走了许麦杰,穆雪衣看了一眼表,八点五十。
葛薇浓关上门,走回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穆雪衣扎着绷带的脚踝,皱了皱眉,“好点没有?可妮特别担心,说明天给你送猪脚汤来。”
穆雪衣抽着烟,眼眸微阖,“那点剂量的肉毒素,造不成什么损伤,除了会有几天肌无力,没什么大事。不然我也不会任由他打下去了。”
葛薇浓:“江老医生明明都告诉你了,你还要打,就算不会出什么大事,何必遭这罪呢。”
穆雪衣:“我不打的话,医院这么多双眼睛,还有穆国丞的耳目,怎么糊弄过去?好在现在都解决了。一会儿阿月来了,就和她说,其实我没有打错针,药剂在打之前就已经换回正确的了。不然她会担心的,知道了么?”
葛薇浓无奈:“知道了知道了。”
手机响了一下微信提示音。
穆雪衣烟咬进齿间,拿起手机,双手捧着解开屏锁。
【阿月:“我已经到医院门口了,你病房门前闲杂人等清一清。”】
“咳——”
一口烟呛在嘴里,烟灰掉下去,差点烫到她的大腿。
葛薇浓:“咋啦?”
穆雪衣才抽了一口的烟狠狠按灭在烟灰缸里,慌乱地说:“快快快,窗户打开,烟味扇出去,阿月来了!”
葛薇浓:“什么情况,你不是给她发了消息说让她十点以后来么?现在才刚刚九点啊。”
穆雪衣:“我怎么知道?”
葛薇浓:“不就抽个烟么,周总又不会因为这个吃人,你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穆雪衣:“大惊小怪?她一会儿要是发现了,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大惊小怪了。”
两个人忙忙慌慌地收拾着屋里的残局,穆雪衣拄着手杖下了床,整个烟灰缸直接扔进垃圾桶,然后把只装了一半的垃圾袋扎上了口。
葛薇浓窗户开到最大,拿了靠垫使劲扇风,做人工换气机。
她们正忙活,就听见门外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仔细听去,不止一两个人。
半分钟后,病房门被打开,隐约能看见穆雪衣这边的黑西装打手在和周枕月带来的灰西装保镖交涉。
周枕月直接走了进来。
她隐隐皱着眉,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担心。
看见穆雪衣蹲在地上,她跨着大步走近前去,弯腰抱住对方,感觉悬了几天的心这才定了下来。
正想开口说出五天前就该说的那句原谅的话时——
周枕月顿了顿,鼻子轻轻耸了耸。
穆雪衣手里还握着垃圾袋的口子,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
周枕月瞳孔一滑,觑着怀里的穆雪衣,眼眸微眯。
“什么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赶出来了,明天我一定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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