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白嫌弃的切了一声，“说到底不还是以暴制暴。”
没等郁青再反驳他，他却往忽然啪的打开折扇，“不过本公子还就是喜欢以暴制暴。
这些人之所以敢如此横行霸道，不就是觉得自己拳头硬吗，碰上拳头比他们更硬的，就该歇菜了吧？”
柳墨白本就是直爽之人，身为百官之首，为大局考虑不得不收敛本性与大臣们斡旋。
可这要是让他抡着拳头去揍人，没人比他更开心了！
“以暴制暴也好，以武止戈也罢，总之这些人要尽快处理了。”
凤笙面上满是散不开的担忧，“如今还只是一些世家、宗门和朝廷之人被伤，这些人目前受朝廷所制，不至于畏而生乱。
若是再拖延下去，纵容到他们对普通百姓动手，可就民心不稳了。”
“大哥说的是。”
郁青站起来，“为免夜长梦多，我们现在就出发，去见见你麾下那些高手？”
宴南玄颔首，“可以，不过要等一下，我召元凤回来，载我们去。”
郁青眼睛一下瞪的溜圆，“你不会想说你那些高手都在寒宵殿吧？”
一天时间走遍了苍穹境，虽是为了救自己的子民，也是自己的选择，但郁青发现，她现在，至少半年之内都不想再进苍穹境了。
宴南玄被她恨不得立刻撒丫子开溜的表情给逗乐了，“知道你不想自己走，已经召元凤回来了。”
以元凤的速度，若是不加以控制，翅膀一扇，他们都能横穿半个鸿蒙天地了。
郁青不想被苍穹境膈应到，它完全可以做到。
而且，嫌弃归嫌弃，不可能真的不去见那些人，于是，郁青连个表现口嫌体正直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元凤载着回了寒宵殿。
寒宵殿依旧是那个寒宵殿，元凤在宴南玄的指示下直接落在了正殿外的广场上。
郁青故地重游，站在寒宵殿的正殿前，往事一幕幕重现眼前。
蓦然吐出一句话，“当初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回来了。
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打脸了。”
宴南玄听的心中一颤，如果说没名没分的让郁青当了自己的妻子，害郁青和昭阳饱受流言之苦，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那写下和离书，逼的郁青入魔，被整个鸿蒙天地当成妖女口诛笔伐，逼的她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大陆，则是他最为痛心之事。
事情过去那么久，他仍然无法想象，当时的郁青是有多绝望，才会在明知往生阵会让自己性命不保的前提下，还要去救他。
一句“对不起”无意识的流出，宴南玄才猛然想起来，他只顾着自己在心里一遍遍的忏悔，竟然从未就此事向郁青道过歉。
“对不起青青。”
宴南玄无视周围下属和朋友奇异的眼神，无比认真的道歉，“这个道歉来的有点晚，但还是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艰难困苦，可只有在这里，你一个人受的苦，却是我本来可以避免的。
是我太自我，害得你……”
话没说完，被郁青用手指抵住了嘴唇，“别，过去的事情就不太再提了。”
宴南玄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直面此事，还想说点什么，却见郁青眼眶微红，眼眶里盈满了泪水，泪珠就在眼眶边打转，摇摇欲坠。
郁青嘴唇微颤道：“别说了。
我不想你一道歉，就虚伪的说没关系，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在乎了。
这件事，在我这儿过不去，我只是选择了对我更重要的。
别逼我，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释怀了，我会告诉你的。”
她是那么的坦诚又温柔，宴南玄却觉得自己从这一刻站在了钢丝上，脚底下有着力点，可那着力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
高悬在空中的无力感让他一颗心像是被针扎了数百遍，却说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好，过去的事情我们不提了。”
揽着郁青的肩膀，他有些后悔把郁青带到之类，“他们在后山，我们去后山直接见他们。”
寒宵殿内只要有正事，基本上都是下面的人到寒宵殿见宴南玄的。
这一点郁青知道，宴南玄自己更知道，可这会儿谁都没有提起这一点。
好像这个地方只是一个随意路过的地方，连进都没进去，就直接去了后山。
后山还是那副淳朴的样子，路过的行人都是寻常百姓打扮，看到二人，纷纷客气行礼，“见过主上、主母。”
完了也不耽搁二人的行程，很自然的就走了。
郁青跟着宴南玄走了挺久，到一处空旷地，一只黑色的灵蝶飞了出去。
郁青看着那灵蝶飞啊飞，就消失在了半空中，天空中有雪花飘落，郁青有点意外，“今年的雪落的可真早。”
当年她从这里离开时，也是这样的雪天。
好像老天爷都在帮她掩盖行踪，只是她记得，那样子，血落在雪上，就更刺眼了。
宴南玄估计后来也从玄霄他们口中得知了那天的事情，听郁青说一句话，拦着她肩膀的手就忍不住一再的收紧。
身后凤笙满脸疑惑，想问一句，柳墨白直接捂着他的嘴，两条腿跟猴子似的绊着凤笙的腿，既不让他开口，也不让他出声。
小小声嘀咕，“想知道什么回去我告诉你，别问他们，你问了也会后悔的。”
柳墨白当初并不在寒宵殿，可那段时间郁青不在，宴南玄又出了事，寒宵殿大小事情玄霄等人都会向他汇报，他想不知道都难。
时至今日，柳墨白都觉得宴南玄写和离书这事儿干的挺混蛋的，他都看不过去，凤笙这宠妹狂魔知道了不直接带人走就怪了。
两个人自以为在窃窃私语，殊不知这些声音全都进了郁青和宴南玄的耳朵。
宴南玄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庆幸身边有柳墨白这么个兄弟，一边偷觑着郁青的神色，一边骂下面的人磨叽，怎么还不来？
那些人估计是被念叨的耳朵都发烧了，在宴南玄快绷不住的时候，终于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