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时光恍惚而过,白唐被迫背了一脑袋的道法知识,终于再离家的前一晚摆脱了那本魔鬼书的纠缠。
这日,阳光终于穿透云层,普照而下,刘正邪的电话也能打通了,这两人约好了出发时间,方一见面,就是一番哀嚎投诉,互相将那折花会这次的主考官和举办方骂了个酣畅淋漓。
然后才各自灌了瓶水,润润发干的喉咙,一起出发去凤羽。
等两人坐上了飞机,安稳的启了程,刘正邪问道:“唐唐,你家墨大呢?”
这次都是自费出游,没有土豪资助,但白唐和刘正邪好歹都是做了两年老板的人,手头没那么拮据,于是相约去做飞机。
那三只鬼都被白唐团成一卷塞在怀里,没办法,忒占地方,碰上活人,对活人不好。
此刻,那两人正相对而坐,白唐闻言就道:“没请到假!说要后天才能来!”
想来也是萧瑟,自己出去为单薄的师门争光,师门里唯一的活人居然只是冷淡的表示了期许,就这么放他走了!
刘正邪哈哈的笑,道:“他也是毛病,非要去做那不赚钱的破工作,还不如跟咱们一起捉鬼!”
白唐敲桌子,哼道:“那叫有原则,不懂别乱说!你怎么不跟着你们上清门出发?”
像刘正邪这种有正经门派的,参加这种青年才俊交流大会,通常都是师门组队的。
刘正邪道:“那带队的是老头子,老子已经被他逼着念了十天的书了,再跟着他的队伍还要继续接受道法知识灌输,我又不傻。”
白唐颇能理解的点头。
两人一番闲聊,又在飞机上睡了一觉,才到了辰川。
辰川省,凤羽为都。
在这个讲究文明科学的时代,修道者已经十分低调,平日里能看见的也大多是骗子,基本都会选择其他正经营生来维持自家生活,偶尔去捉鬼赚外快。
就是如此低调的修道者们,此次折花会的排场也很大。
但是那些排场显然不是对他们这种默默无名的小人物的,那些稍微有点名气的门派都享受到了接机的待遇,估摸着那些重量级的人物连同住宿都给安排好了。
相比于刘正邪这种有门有派有师傅的名门子弟,白唐要凄惨的多,因为他什么也没有,幸好墨赦比较靠谱,已给他订好了酒店。
刘正邪琢磨了下,觉着自己要讲义气,就也跟着白唐住在了南郊的一家酒店。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一句凤羽的地头蛇陈家。
陈家已在凤羽扎根数百年,在凤羽当之无愧的一手遮天,他们在南郊圈了一块极大的地,构建了一个能容纳几千人的临时会场,四周还埋了符纸,将整个会场都隐藏在了普通人视线之外,只有体内有天地之气的修道者才能窥见会场门面。
那会场上方还聚集着对修道者来说十分明显的天地灵气,相当于给参赛者竖了一根旗子,但凡有点道行的,就不会找错地方。
财大气粗的陈家以那个庞大的会场为中心,还将方圆几千米的五星级酒店都包下了,凡是修道者入住,一律八折。
白唐他们居住的酒店也在陈家的荫蔽范围内,因此,他们入
住的价格也是按照原来房价的八折算的。
此时,白唐和刘正邪他们正坐在酒店餐厅里吃晚饭,外边夜色昏昏,灯火昏黄,主街上人来人往,显得一片热闹声色。
对陈家的做法,白唐表示不能理解,道:“陈家这么有钱,为什么不干脆给大家管吃管住?”
玉九从白唐的怀里伸出脑袋,发表意见道:“大人啊,比赛要来近千人呢,陈家就是再有钱,也吃不起的!况且这比赛还三年一次,陈家家主得多脑残才能年年给你们管吃管住啊。”
作为一个曾经的有钱人,玉九对此十分有发言权,毕竟他是这群人鬼里唯一一个曾经很有钱的。
刘正邪也遥遥看着那天地灵气冲天而上的会场方向,道:“嘿,那陈家家主抠门着呢,能给你八折着手往下一划拉,道:“瞧见没,这底下的商铺、酒店,都是陈家的!”
白唐:“”
已经从白唐怀里彻底爬出来的玉九:“”
刘正邪继续拿着筷子指点江山:“凤羽这块地,说是辰川的省会城市,其实就是人家陈家的私宅,他们家真是荤素不忌四通八达的,就那个省委书记陈柏,家主的大哥,凤羽市市长,陈霖,陈家家主的二哥,他们家除了修道,考公务员的也一茬一茬的。”
玉九担忧道:“好像玄幻小说里那种隐士家门啊,大人,他们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比如毁灭人类投靠魔族什么的”
白唐打断他的臆想,道:“闭脑,别瞎想!”又转向刘正邪畅想未来道:“总有一天,我们也能把a市化为咱们的私宅的!刘三,要努力!”
刘正邪嗤之以鼻,道:“人家那是积累了多少代的,你就别想了。”
白唐坚持道:“梦想还是要有的!”
明天就要去参加笔试,按理来说白唐和刘正邪都应该很紧张,好一点的就应该继续回房间去读书复习。
但这两人都对读书深恶痛绝,此刻断然不想再去翻书。
用刘正邪的话来说就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笔试被刷下来了,就让上清派的其他师兄弟顶上吧!
白唐对此深以为然,但他断然不敢公开表示这种态度,因为他自己身上还贴着几个墨赦的耳报神,对,就是自家的几个鬼使,虽然白唐已经尝试威逼利诱,奈何黄七和王五已经彻底被墨赦的阿鼻幻象小地狱迷惑住了,坚决不为所动,只有玉九迷途知返。
说来都是泪!
要是他拼死拼活被刷下去了,那墨赦的怒气值估计也就象征性的飙一下,没什么实质作用,要是他这么吊儿郎当的表示生死由命,呵呵,墨赦会真的让他“生死由命”的!
刘正邪没有跟他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只好自己去找乐子,临走还提醒白唐道:“晚上小心点。”
白唐大喇喇的摆手,示意不用他废话。
刘正邪也就不多说,径自自己疯去了。
酒店,客房内,十一点。
白唐在两道灼灼视线的逼视下,凝气提神,用墨赦提供的符纸符笔开始
画符。
是的,尽管已经到了魂丹境,他的临空画符也时不时的就不灵光了,所以这种借助外物的符还是要的。
“哈啊~”
他眯缝着眼睛看了眼自己的鬼使们,却见那原先还盯着他的几个鬼使姿势各异的表达着他们的困意。
白唐摇了摇头,径自关灯上床睡了。
不一会儿,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咯嗒~”
黑暗里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声音。
仿佛是什么东西,推开了窗户的搭扣。
接着,一阵夜风轻轻吹了进来,睡在床上的白唐重重翻了个身,正儿八经的躺平了。
那从窗户滑进来的东西却仿似一点都不在意,依旧大摇大摆的向着床边走去。
街上路灯昏黄的光从那条窗缝里照进房间,映出里面空荡的格局和床上酣睡的人影,以及那匍匐在白唐面部上方的东西。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的纸人,四肢俱全五官齐整,显然是有人精心修剪出来的,那小人脸部的位置微微鼓着,似乎嘴巴里含了什么东西一样。
白唐的呼吸依然平稳,那双招人的桃花眼安静的合着,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那小纸人又像他的脸靠近了几分,仿佛在斟酌角度一样,继而嘴巴一张,便吐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径直朝着白唐的鼻孔钻去。
恰在此时,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白唐猛地抬手揉了揉鼻子,嘴巴里咕哝了几声呓语,又翻了个身,仿似睡的更香了。
那小纸人早在他抬手的时候就倏然飞高了,又静静看了他一会,见他并没什么反应,自己放出的那东西也没有再出来,便放心的落在了被褥上,蹦了几下。
这才寻摸着到了白唐那大包前,似乎在翻找什么。
正当它吭哧吭哧拉开那拉链时,背后悄无声息的伸出一只手来,捏住了纸人的小脑袋。
白唐含笑的声音传来:“这是什么东西?还挺好玩的。”说着一把摁开了灯,眼睛看向黄七,手里还捏着一条黑色的虫子,那虫子被他两指捏住,挣扎的十分厉害。
黄七捏着那纸片人转身,将那东西往前递了递,阴森森道:“纸人。”
白唐看了一眼,但见那纸人修剪的惟妙惟肖,眼睛和嘴巴部分都被涂成了红色,这主人还给剪出了齐肩短发,甚至连衣裙都才建的十分精致。
“噗!”
那纸人竟自燃了起来,瞬间就成了飞灰。
黄七无辜的看着自己的手,表明不是他干的。
白唐没搭理他,捏了捏自己手上的那人手指节长短的虫子,心里就有了谱。
控纸术,涂山,曹家。
说白了,控纸术只能算是新奇一点的民间魔术,那纸人可以自如行动,但没有任何成长空间,基本也就能在民间变个魔术赢个赏钱,虽然与诡宗灵偶脉有异曲同工之妙,却终归是小术,比那灵偶差远了,而且这曹家向来低调的很,有点古怪啊。
白唐将自己手指夹着的虫子拎到了眼前,看了看,奇道:“诡宗苗蛊。”
还没开始比赛,大家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很好,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