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也有怀疑这秦姓外商身份不简单,可白荼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竟都是凉王府布的局。
而且,这局,恐怕是老早就布下,说不定在当初侯迁打坏主意的时候,凉王就想出了这应对之策。
秦申,竟是秦保的儿子。白荼虽没见过人,但因为对秦保很是尊敬,对秦申也跟着有几分亲切感。
只是被侯迁抓进大牢,皮肉苦肯定免不了,那侯迁不是个善茬儿,这一整晚,不知得受多少罪啊。
白荼幽幽的叹口气,他虽然也挺不忍看着秦保的儿子受罪,可他能做的实在是有限呐。
“王爷,您太高看小的了,且不说明日之内,就是再多给几天时间,小的也没那个能耐呐。
这人被关在布政使司大牢,就算要救人,那也应该是王府的亲卫兵去救啊,就小的这身板儿,还没闯进大牢门,只怕都被人先踩在脚底下了。”
他嘴上说的客气,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腹诽,这是太看得起他了啊,竟然让他去救人,还限明日之内,当他是大罗神仙不成。
“怎么,你在质疑本王的决定?”邢琰冷冷的看着他,只是眼里的寒光却并未威慑到那个跪的漫不经心的人。
白荼委屈的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王爷您误会小的了,小的怎敢质疑您的判断呐。
只是小的吧,怕死,这大牢进去容易出来难,小的上有八……八、九、十来个工匠要养,下有一群孤儿要喂,这小的不能出事啊,万一小的有个三长两短,那这么多人可就没饭吃啦。”
“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本王替你养他们。”邢琰淡淡的瞄了他一眼,一副看穿的模样。
“呵呵~~”白荼讪讪一笑:“王爷您可真是大善人。”只是这善心怎么就没给我这个小人物分点儿呢。
他哀怨的微微吐一口轻气,老实正经道:“王爷,不是小的不愿意,实在是,小的无能为力,若是其他事,小的兴许还可以试一试,可这劫囚之事,小的真的做不来啊。”
“本王何时说过要你劫囚了?”
白荼惊的双眉上扬,“不……劫囚,怎么救?”
邢琰闭了闭眼,才平静道:“若要劫囚,本王还需你作甚?你自己想法子,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不能牵扯到凉王府,不能超过明日,还有,这粮,还得继续卖。”
“王爷,您当小的是神仙转世不成?小的没这本事啊。”白荼耸拉着脸,委屈巴巴道,“只有一日,而且还关系着人命案,小的不过就是一商贩……”
被一双冷冰冰的眼注视着,白荼终于还是说不下去了,他抿了抿唇,话音又一转,笑嘻嘻道:“那,王爷可否给小的一些周转用的……”
“需要多少,去找秦保支。”
“得嘞。”白荼磕了个头,“那小的告退了。”走的那个是脚底抹油似的。
走出承心殿,白荼脸上勉强的笑意才拉下来,面色沉重的匆匆去找秦保。
天色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秦保的院儿里四处都亮起了灯,白荼到的时候,他正看着书,对于白荼的突然而至,也是略感惊讶。
将白荼请到堂屋,又叫丫鬟奉了茶点,秦保才直问道:“白管事这么晚了还来找我,只怕是有事而来吧。”
白荼不知他知不知道秦申的事,便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心里斟酌了几番,才笑着道:“王爷给我派了个差事儿,得需些银子,让我来找秦管事领,五百两。”
秦保想也未想的就要起身,显然是去取银子的。
白荼正想说不着急,可一想,秦申被抓的事,他说不出口,与其纠结着不知说什么好,不如直接拿了银子走人,何必多说呢。遂也起身,跟着秦保往银库方向去。
五百两银子不好拿,白荼领了银票,签了字按了手印儿,就揣着银票走了,他没多说什么,秦保自然也没多问。
牛四在马车里等的都快睡过去了,听到有人敲车壁,猛地惊醒,从车窗探出脑袋看了看,打着哈欠埋怨道:“掌柜的,你这每次进去,没一次能准时出来的,下次把我也带进去,也让我见识见识这凉王府到底是个什么光景啊。”
白荼没心思与他打趣,上了马车催促道:“先回吧,希望毛遂他们还没躺下。”
牛四看出他有心事,识趣的闭嘴赶车。
回到黑明坊,各个屋子果然都关了门,不过还亮着灯,白荼敲了敲毛遂的房门,还没等里面应声儿就推门而入。
毛遂只着了里衣,正坐在灯下看书,突然听到叩门声,还没来得及问,门就被打开,紧接着一神色坦然的少年郎就大咧咧的走了进来。
他愣了几瞬,脸色突然一变,蹙眉不悦道:“你这大晚上的来作甚?”一面说一面着急忙慌的将床上的外衣往身上一披,手忙脚乱的穿了一通。
白荼看也未看他一眼,径直走到桌前坐下,先给自己倒了杯茶,默默的喝着,等毛遂皱着脸坐到自己对面时,才幽幽道:“有一个棘手的问题。”
毛遂难得见他有几个正经时候,立马收起方才的怨气,急问道:“怎么了?身份暴露了?”
白荼为难的看着他,“不是这事儿……”然后将凉王派给他的差事如是这般的全说给了毛遂。
“明日,虽然知道秦申在牢房里受罪,可我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将他救出来?
秦保平日待我很是和气,也诸多照顾,我也是乐意帮忙的,可这根本不在我能力范畴之内,哎……这可咋整呐?”
毛遂眉头又蹙起来,置怨道:“你既知自己没这能耐,何必接下这差事儿,你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哎呀……”白荼烦躁的双手摸头,头发被揉的乱糟糟的,“我怎么拒绝,那可是凉王,从来说一不二,我看他那神色就知道,这事儿没商量,他铁了心要我去办。
我现在可是凉王府的人呐,哎……莫说了,说多了我这心里都泛酸,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尊神了呐?”
毛遂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叫你平日不安分,你若不闯凉王府,这后面的事都不会发生了,活该。”
“是是是,我活该,我命中有此一劫成了不?”白荼讨好道:“不说这些,反正这差事儿安到我头上,那我就得想法子做成了,这事儿吧,难办,真的难办,我想了一路,还是得请你明日替我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