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倩?“杨硕在背后喊到。这声小倩他酝酿了很久,如果不是这事件很认真的事,如果不是何诗言得了白血病快死了,杨硕喊这声‘小倩’的时候,肯定会笑喷出来了。
但杨硕真的笑不出来,心很酸,眼眶也红了,喊出这句‘小倩’的时候,杨硕甚至也觉得自己精神错乱真的成了宁采臣。
白裙长发飘飘的何诗言转过头,眼眶红润,一滴泪水顺着脸颊而下,仿佛等了一辈子的男人出现了一样,说道:“你叫我什么?“
“聂小倩,我的女人。“杨硕哪怕是装出一副宁采臣的书生意气,但还是改不了那对女人霸道的风格。
“呵呵,谢谢。“何诗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道:“你不用哄我了,我知道你不是。”何诗言又转过了身去,但心情还是好了一些,虽然她心里清楚,这肯定是老妈的主意。
杨硕也没想过靠一个称呼就骗过去,终究是靠情感的。杨硕慢慢走了过去,从背后轻轻的抱住了何诗言,呼了口气,很动情的说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兰若寺见面吗?”
“呵呵,你记性真差。”何诗言苦笑着,她知道杨硕是来哄她开心,是来假扮宁采臣的,这也是自己最后的心愿,曾几何时,她确实要把杨硕当成了宁采臣。
“我们第一次见面,可不是在兰若寺哦。”何诗言抿着嘴笑了,脸色却是很难看,人已经很虚弱,甚至已经连站都很困难。
杨硕顿时难为情的想死,尴尬的说道:“是吗?我还以为真有兰若寺呢。”杨硕知道无论自己演技怎么好,也是骗不过去的,想满足的她的心愿只能换种方式,这次,杨硕很诚恳的将何诗言转了过来。看着她,看着她,说道:“我确实不是宁采臣,如果你愿意,可以把我当宁采臣。但是每个人每一世都有他自己的命运,如果前世的缘分未尽,也不能无止休的等下去,还有很多人爱你。”
“可我只爱宁采臣。谁也代替不了他。”被情所困的女人是极其固执的,不亚于老顽固的沐云帆那爷子。
“如果投胎后的宁采臣不记得前世了,怎么办?他压根就不认识你,不爱你了,你还一厢情愿下去吗?”杨硕有些急,为什么,情会把人逼成这样子。
“我愿意。”何诗言淡淡的说道。
杨硕听了,都要疯了,但是却为不被她的痴情感动,痴儿不解枯荣事啊。
这说些,突然,何诗言晕厥了下去,晕倒在了杨硕的怀里。杨硕顿时就吓坏了,顿了下来,喊着:“诗言?诗言?”
半个身子倒在杨硕怀里的何诗言早已经虚弱的不行,眼皮勉强睁开了,苦笑着说道:“没想到,我临死前,陪在我身边的人会是你。”
说完,一滴泪,顺着脸颊而下。
这滴泪不是对死的恐惧,而是对爱和恨的无限牵挂和无奈。
杨硕心里好酸好酸,将何诗言紧紧的搂住了怀里,虽然跟她没经历过什么,也没像跟三妹那样一见钟情,更没有像跟韩清芳那般干的醉生梦死,日久生情,但是何诗言的独特个性和遭遇,对怜香惜玉和博爱泛滥的杨硕而言,心里那也是很痛的。
都说人死的时候,是从脚开始冰,往上一点点的冰上来。
油尽灯枯,是条谁都无法阻止的路,谁也无法逆天而行。
杨硕红着眼睛,他知道要跟何诗言说说话,但是喉咙却是梗塞了,说不出来,泣不成声。
“你是男人,怎么也哭呢?”何诗言反而笑了,但是脸色没有任何血丝,嘴唇也是干裂的,却仍然掩饰不了她的美丽。
那双明眸水灵灵的,犹如夜空中的星星,脉脉含情,是如此的动人心弦,震撼人心。
“我没哭,我只是感动。”杨硕回到,侧了脸,不敢正视何诗言的那双眼睛,他怕控制不住,也稀里哗啦的哭起来。
谁说男人不可以哭?
“我的每一世都要找到回家的路,死也是死在那里,你带我去,好吗?”何诗言说道。落叶归根,每个人都有要去的地方。
哪里是根,就去哪里。
“你家不就在后面吗?还去哪里啊?”杨硕奇怪的问道。
何诗言清晰得说了三个字:“兰,若,寺。”
“什么?”杨硕顿感吃惊,心想:我是浙江人,也知道兰若寺在金华城郊,但是现实里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个寺庙啊,如果有,那地方现在肯定是香火不断,成了名胜古迹才对啊。
“兰若寺真的存在?在哪?”杨硕心想着:不会现在带你去金华找那个破寺庙吧?这一切都只是传闻,仅仅只是蒲松龄的一个异事的记载而已,说白了,那就是蒲松龄的一本奇幻灵异小说而已,不足以证实啊。
而聂小倩的故事更是无从考究,更别提那个兰若寺了。而且在《聊斋志异》里也没有直接提过兰若寺这个名字,仅仅只是电影编导的取材而已。
“我前几世去过,这世已经忘记路了,但我知道它的地理位置,就在我们村的后山里。”何诗言反复回想着以前的路,那个村子,那个寺庙,那个自己安葬的地方,可真的很久很久没去了,一切都似乎变了。
这个村子已经面目全非,也改了名字,毕竟有四百年的历史了,倒是这条玉女河流淌了近千年了。
杨硕的脸色铁青了,后山,那是禁地啊,如果兰若寺真的在后山,那么玉女村就是当年宁采臣去考科举时路过的那个村子?当年土匪流氓痞子的乱世中的那个村子?如果兰若寺真的在后山,也直接证明,何诗言记得前世,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