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课,年轻小伙子们虽然韧性十足,但终究有点疲乏。
每周难得有一天不上课,都想着去哪里玩一下,也没谁说什么刻苦学习就要夜以继日,不眠不休,巴蜀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乐观,苦中作乐,忙里偷闲成了习惯。
有人认为这是带着享乐主义,但人生于世,如果一直苦熬着,找不到半点乐趣,那么迟早得崩溃。
“学校最近成立了个白花诗社,好像今天要组织个诗会,要不我们去参加诗会。”刘浪说道。
“白花诗社,就蒲栋他们之前说那个?”程涛疑惑道。
朱建军笑道:“之前蒲栋还问我和维明有没有兴趣加入,被我俩给拒绝了。”
刘浪问道:“怎么拒绝了,现在好多人想报名加入白花诗社都要排队呢。”
“那与我们何干?”郝维明笑道。
“就是感觉你们太不珍惜机会,”刘浪叹息道,“毕竟里面有多少有思想有梦想的诗人,每一次诗会,都会是一场灵魂的启迪……”
郝维明笑道:“自己的灵魂终究要自己发掘,不经历漫长人生的起起伏伏,说什么启迪灵魂,那都是空谈,别人怎么启迪你的灵魂,你的灵魂终归要自己去启迪。
古人都说五十知天命,十八九岁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能看到的东西都太表面,管中窥豹,只见一斑而已,不要受别人影响太多,好好做自己。”
朱建军推了一下郝维明,“你小子装什么老太爷,自己还都是个十八九岁的小年轻呢。”
郝维明耸了耸肩。
刘浪却低眉沉思了一阵,笑道:“或许你说的对。”
蔡重邦道:“别谈什么诗歌,我们这个宿舍是所有文科宿舍里最大老粗的一个,参加什么诗会不如去外边逛游逛游,要不外面聚个餐也行啊,劭宣怎么样?”
“聚餐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朱建军道,“钱大部分都寄回家去了,只剩下一点生活费了,可不敢跟你们这群还没成家立业的小崽子出去胡吃海喝。”
“你怕什么啊,又不是你花钱,”蔡重邦双手搭郝维明肩膀上,“咱们吃大户啊!”
“行啊,我请客,你买单。”郝维明笑道。
“铁公鸡,我给钱就我给钱,兄弟们赶紧的。”蔡重邦有点分红也是很骚包的,有事没事就提议出去大吃大喝。
郝维明都有点怀疑,到底现在他是狗大户还是老蔡是狗大户。
虽然最后往往是他给钱。
“不过这个点吃饭好像早了点吧,”蔡重邦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说道,“才八点钟,刚吃完早饭,也吃不下去啊。
“我昨天路过草市街的时候看到海报上有部rb的电影叫什么追捕的今天要放映,要不我们去看电影,也去开开洋荤。”蔡重邦道。
朱建军疑惑道:“草市街?你是说和平电影院,学校附近不是有一间电影院吗?干嘛跑那么远?”
郝维明玩味地笑道:“肯定是没买到票,无奈舍近求远了。”
蔡重邦指着郝维明,尴尬笑道:“对,对,神机妙算。”
“看你样子是买到票咯,同志们,去不去?”郝维明问道。
“那就去呗。”程涛几个人大声喊道。
几个人收拾了一下,都换上了清一色的白色短袖衬衫,看场电影搞得和见对象似的,郝维明就没那么讲究了,穿了个汗衫,短裤,两只胳膊都露在外边。
大热天的,电影院又没有空调,就那么几个吊扇,人又多,热烘烘的,穿个衬衫,纯属找罪受。
能够答应老蔡去看电影就是他大发善心了。
“你干嘛呢,赶紧换身透彻的衣服。”蔡重邦道。
郝维明一边拿着蒲扇扇风,一边说道:“看个电影而已,又不是去见对象,穿那么多,电影没看完,先把自己热死了。”
蔡重邦推搡着郝维明,“别墨迹,赶紧的给我换了,有几个女同学一起哈,别给我们宿舍丢人现眼。”
程涛几个大小伙子一听,瞬间沸腾了,“咱们班上的?都有谁啊?”
“待会儿校门口集合你们就知道了,问那么多干嘛?”蔡重邦道。
郝维明点点头,打趣道:“行啊,老蔡现在学会先斩后奏了,看来以后得剥夺他的财政大权,否则让他这么下去,我们宿舍以后名声肯定得臭。”
“臭你个鬼,赶紧的。”蔡重邦直接从衣架子上取下来一件短袖衬衫和长裤塞郝维明手里,“不能让女同学们久等。”
郝维明叹口气,换衣服裤子,的确良这东西又不透气,一出汗粘在身上,穿上就感觉自己进了蒸笼,难受的要命。
出了校门口才看到几道青春靓丽里带着土气,笑容纯真的女生。
如他所料,除了班上几个女生,黄姐在其中。
黄月娥头发烫成了波浪卷儿,穿了一条白色的喇叭裤,加上条件饮食改善皮肤稍微白了些,跟几个经常在她店里看书的学生打成一团,竟然差不多看不出来像是老大姐。
当然主要是她和这些学生年龄差距也不是特别大,有些女同学也是二十三四了。
除了意料之中的黄月娥,还有意料之外的人——余惠。
不过想想也不算什么意料之外,余惠跟自己班上的女生们挺熟的,互相串课,一来二去,感觉比他跟班上女同学都熟。
她穿了一身白色带黑点儿的短袖衬衫,下身是深色的格子裙,头发留长了些。
郝维明最近倒是很少看到她,看到的时候难免觉得有点怪怪的。
互相打了招呼后,郝维明数了一下人,打趣道:“十一个人,学生票就每张一毛五,普通票二毛五,电影院那么难排队,肯定是找倒票的帮你买的,肯定不止花了五块钱吧,老蔡你这是豁出血本了啊!”
“你看不看吧,不看我转手卖了,回收成本。”
“当然看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六个男生,五个女生坐着公交车,去了草市街。
和平电影院门口那个人潮汹涌啊,简直惊人。
排队买票的,排队进电影院的,“钓票”的,卖冰棍儿的,卖北冰洋汽水儿的,卖小吃的,卖纸扇蒲扇的,多不胜数。
小贩满头大汗,还是在不停地叫卖:“果子冰棍儿四分,牛奶冰棍五分……”
对了,解释一下什么叫“钓票”,就是想看电影的买不到票,就蹲门口等人家退票他买过来马上钻进去看,跟钓鱼有点像,就被叫做“钓票”。
这时候打牌是不允许的,娱乐活动很少,加上电影票比较便宜又是个洋盘的东西,看电影的人自然很多。
蔡重邦在带着一行人排队,郝维明怕等下子太热,就带着程涛和朱建军到三轮车摊上买了十一瓶汽水,一毛五一瓶。
三个人每个人抱几瓶,钻回队伍,“来,同志们赶紧的搭把手,一人一瓶,多的没有啊。”
蔡重邦他们一点不客气,倒是班上三个女生有点拘谨,从没随便拿过人家吃喝,汽水还挺贵,她们挺不好意思的。
余惠和黄月娥倒是没客气,以后十分熟络了,帮忙拿了塞到另外三个女生手里。
几个女生拿了汽水,腼腆地笑着朝郝维明三人道谢。
郝维明笑道:“大家喝完出来的时候记得退瓶儿啊,可不能我请你们喝汽水儿还倒亏押金。”
大家都知道郝维明在开玩笑,笑着点头。
排队期间不少根本没票的小孩子趁着人多像是泥鳅似的混过了检票大叔,钻进了电影院,大人就没那本事了,想要钻空子是不可能的,而且要脸要皮,只能老老实实排队。
等了老长时间,郝维明一行人才检了票,挤进电影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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