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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办公室门外,小梁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等候,里面传出聂繁心和陈安佑做笔录询问的声音。
八张照片,记录着名为“张元”,实为曹海的男孩,从1岁到10岁的成长过程。第一张,1岁的他身穿走失那天的衣服,站在福利院宿舍门口留影;第二张,福利院的特教老师抱着三岁的他拍照;第三张,六岁的他参加儿歌大合唱,因为个子矮,站在第一排最中间
确实是曹海,千真万确。
“这个孩子,周主任认识吗”聂繁心把曹海9岁的照片拿给他看。
“你问其他人我还真不认识,只有张元,大部分老师对他印象深刻。”
聂繁心示意他继续说。
“别看张元身材矮小,但力气贼大。好像是43年冬天,长云县儿童福利院转过来的陈凡,13岁,个头已经超过160,却被不满10岁的张元按倒在地上起不来。”
坐在右侧记录的陈安佑讲明“你口中的张元,原名曹海,患先天软骨发育不全,俗称的侏儒症。”
周主任肯定他的说辞“张元属于轻度患者,资助我们福利院的企业家每个月给他6000元的生长激素治疗费。”
浏览表格的聂繁心提出疑惑“我看其他孩子都有对接的派出所或者公安分局,曹海怎么没有”已经确认身份,她直接称呼死者的原名。
“好心人捡到孩子报警,就有对接机关,曹海直接由县民政局签署盖章,我还真不清楚原因。”周主任也改口。
想给曹彬他们一个完整的交代,聂繁心希望能够全面了解曹海走失的来龙去脉,于是详细打听“周主任,福利院有没有工作长达十几年或者二十年的老师”
“改革后,因为工作强度增大,许多老师和工作人员不能适应,陆陆续续离开。”
聂繁心“照片上抱着曹海的特教老师呢”
“这是甄老师,前两年考调滨南市儿童福利院的事业编。”
“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有。”
旁边的陈安佑登记电话和地址。
知道曹海10岁以前的轨迹,落水以后去了哪儿就是接下来聂繁心必须弄清楚的事。而周主任在福利院工作七年,意味着应该经历那件事,因此她问道“记不记得六年前的落水事件”
“当然记得,休假被喊回来找人。”
“详细说一说。”
“好像是夏天,天气热,我周末休假,晚饭后接到老主任的通知,7个孩子中午趁保安睡觉跑出去,下午吃饭都没回来。福利院暂时不敢上报,我们上上下下20个老师找遍雷龙县,最后在花溪河岸的草窝里发现他们的短衣短裤。”
陈安佑惊讶道“人呢一个都没捞到”
周主任右手握拳,轻轻地敲打桌面“就是奇怪啊,公安局找的专业打捞队,一个尸体没见着。”
聂繁心根据细节分析“可能没去游泳”
“附近监控显示他们朝花溪的方向跑去,也有人目击他们在河边打闹。”
“雷龙县公安局的后续调查结果是什么”聂繁心示意陈安佑查一查。
周主任先说“按失踪处理,市民政局迅速介入,我们的领导班子几乎全部下课。”
“对,两年后,由福利院申请死亡。”公民下落不明满两年,利害关系人福利院或县民政局申请宣告其失踪的,向基层人民法院提出。陈安佑通过褚晚宁查到雷龙县公安局的电子卷宗。
“曹海没死,其他6个孩子呢”聂繁心顿时觉得这个案子太蹊跷,没有想象中的简单,直觉福利院肯定有人参与。这句话当然没问出口,她放在心里,决定将情况汇报给褚晚宁,等候下一步安排。
下午五点多,三人在福利院对街的面馆休整充饥。
陈安佑杵了杵手里拿着的筷子“老板,三两牛肉面。”
小梁“我二两。”
“我的天,心姐,别光顾着和对象发消息,先点餐啊。”
聂繁心白了他一眼,抬起头,望着里面提高嗓音道“一两炸酱面,谢谢。”
“吃那么少别说我虐待你。”今天陈安佑事先声明他请客。
“我胃口小,够了。”整个下午没怎么喝水,聂繁心拿出放在背包外侧的酸梅汁,插上吸管,边喝边自拍一张发给万漪,“好喝”
酸梅汁是万漪昨晚亲自下厨为她准备的降暑饮品,因为最近不能长时间来回走动,才由聂芷言帮忙看火。
不到十秒,对方回复“这是在哪儿”
“雷龙县。”
“那边的面食出名。”
“所以我今晚吃面。”炸酱面正好端上桌,她又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两个人在一起总喜欢分享,自愿报备行程,她们亦是。
万漪回她“酸菜肉丝面,顾姨下厨。”
“老妈竟然煮面吃”
“是啊。”
顾邶不会轻易下厨,除非心情大好。
万漪打字“午休后,顾姨问我,什么时候才给她们坦白我们的事。”
“啊”
“她们等了十几天,没有半点风声。”
“所以”不是都知道了吗干嘛还要当面说,聂繁心听她这么讲,脸颊瞬间薄红。
“妈也想和你聊聊。”
“小姨”为什么要分开谈聂繁心白里透红的脸又热了几分。
“嗯,顾姨和我聊到下午4点,妈应该快一些。”
“两个小时累不累”聂繁心担心她的身体。
“你放心,一般顾姨说,我听。”
聂繁心突然好奇“妈都说了什么”
“很多。”
“具体呢”
“你以后会知道。”
聂繁心开始撒娇“说嘛,万小雨,说嘛。”
“快吃,面成糊糊了。”
“你岔开话题我问老顾。”聂繁心和顾邶的相处更像朋友,甚至可以互相伤害。她挑选一张某个清晨和万漪迎着阳光的牵手照,发给顾邶,“你女儿脱单了,以后我们比一比谁撒的狗粮多。”
顾邶“”
“老顾同志,小聂警官需要您坦白从宽,下午都和我家万小雨聊了些什么”
“保密。”
“妈”
“可以说一条。”
“洗耳恭听。”
“还记得你14岁参加夏令营回家,事先没和我打招呼,进门看到什么”
聂繁心的记忆霎时回笼,连忙打字“妈你给万小雨说,说这些干嘛”
高一那年的暑假,她和万漪参加夏令营,提前两天回家,想给顾邶一个惊喜。然而刚推开门,就听见此起彼伏的轻哼,眼睛突然被万漪蒙上。
两个孩子愣在原地,沙发上的顾邶听见关门声,火急火燎披上半解的睡衣,和聂芷兰一起,分别给她们上了第三堂x教育课。
对,x教育趁早,她们在6岁,10岁就上过两堂。谈x色变的年代已经远去,孩子应该早点知道什么是x,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知道如何拒绝别人。
“不能说老妈有资源,发给你还是发给她”
聂繁心扶额,只觉得头重脚轻“不需要,我们自己探索。”
“真的不需要”
“我干活了。”聂繁心退出和顾邶的聊天界面,又点进万漪的对话框,“别听我妈说的那些。”
“我觉得顾姨的建议很好。”
这次轮到她打问号“”
“繁心,你知不知道6月2日第二次会议通过了什么”
“什么”刚过去两天,她还没时间学习会议的精神。
“通过同性婚姻合法,于明年1月1日起正式施行。”
聂芷言和万桐,顾邶和聂芷兰期待一辈子的愿望,终于在她们下一代得以实现。聂繁心咬着青菜,轻而易举地红了眼眶。
“繁心”
“我很开心。”是啊,两人才确定关系不到一个月,没必要承诺什么。不过同性婚姻的合法,让她们有机会多了一层羁绊。
光明正大,走在阳光下,生死白头。
“心姐,福利院甄老师。”离开办公室,聂繁心及时打电话,甄老师没接,这时可能忙完,回了电话。
“哦,好。”她发送一条消息,把手机放进背包,“我先工作。”
一般询问女性证人,有女警在场的前提下,原则上交由女警处理,所以电话是聂繁心接听。她向甄老师说明情况,对方回想“张元不是别人送来福利院,应该是父母遗弃。”
“遗弃”怎么可能曹彬和许思不惜一切代价,不远千里寻子。
“对啊,我们在监控里发现一个戴帽子的男人把张元留在福利院门口。”
“没报警”
“报警了,他穿的衣服很厚,戴帽子看不清正面。”
聂繁心又问了一些细节,摁断电话,蓦然蹙起了眉,一团疑云笼罩心头。难道是她不得不朝那方面想,戴帽子的男人,先天性疾病,负担重
没有联系曹彬,聂繁心直接给许思打电话。
“你们找寻曹海那么多年,雷龙县儿童福利院没去吗”
“雷龙县福利院小海失踪那年,我们就访遍滨南市所有的福利院。”
“亲自前往”
“是的,同一天,我去长云县,大彬去雷龙县。”
作者有话要说顾邶1989年生她身为新世纪老妈,和女儿的相处方式自然不一样。
合法算是美好愿望吧,此文架空,不和现在对比。
侏儒症先天软骨发育不全的患者需要每天皮下注射生长激素。我想,多年后,应该会有更多方法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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