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生也不傻，自然不会猜不到这话是茹柳故意说给他听的。
但是知道又如何？
他那么爱面子一个人，对于那些闲言碎语那是相当的在意。
“简直是要反了天了，现在都敢背地里传主子谣言了，这日后还得了？必须把这些个乱嚼舌根的恶仆给打发出府。”徐安生怒不可遏。
他这话里话外，看似是在维护莫姝，实际上无非就是想保全自己的面子罢了。
对此，茹柳那是再清楚不过了。
“老爷，万万不可啊。”她出言阻止，“若是这个时候将府里的下人打发出去的话，街坊四邻怎么看？怎么想？”
既然被她逮到了机会，她便不可能轻而易举的放过莫姝。
这可是她离正房位置最近的一次了。
“再则说了，您将人打发了，府里是没有人乱说话了，可是外面呢？夫人被带走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您能堵住下人的嘴，外面人的嘴怎么堵？”
她这话倒并不是无的放矢。
整个鼓堰城的民风便是如此，但凡稍微有点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都能给你传出个七八九十来种的版本。
“茹柳你放屁，你这是存心要污蔑我家夫人。”萃儿可是容不得她给自家的主子泼脏水，气的浑身发颤。
而她这番维护莫姝的行为，得到的却是一记重重的耳光。
“二夫人的名讳也是你这种下人喊的吗？”茹柳的丫鬟红玫人高马大的，那一巴掌呼上去的力道她可是用了十成十的，直接把人给打的吐了血，脸还肿了起来。
“玫儿。”徐安生倒是没说什么，茹柳却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怎么这般没规矩？”
“奴婢只是瞧不得她...”
“嗯？”
接收到茹柳的警告，红玫狠狠一跺脚，心不甘情不愿的跪在了徐安生的面前，“奴婢越矩了，请老爷责罚。”
话虽这么说，但是那态度却是大相径庭。
毫无畏惧的直视着他，倔强的脸上恨不得刻上“我没错”这三个大字。
而与她所不同的，则是满脸泪痕，肿了半张脸，口齿不清还在苦苦哀求的萃儿。
“老爷，求您了，您就去救救夫人吧。”她拼命的磕着头，丝毫不怕痛一般，只求这唯一可以救莫姝的人，发发善心。
“救？救什么救？”红玫毫不客气的瞥了一眼萃儿，“我可是忍你很久了，一直哭一直哭的，不知道还以为咱们徐府又死人了呢。”
这下要不说茹柳脸色难看了，就连徐安生也明显是动了怒的。
“红玫你简直是不将老爷我放在眼里啊。”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当着他的面教训别人，她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徐府的主人了吧？
“茹柳，你瞧瞧你教出来的丫鬟，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啊！”
徐安生气的狠狠一甩袖袍，看向茹柳的眼神中尽是失望。
“老爷！”她满是委屈，“妾身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老爷着想，您...”她欲言又止，一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模样。
但是她不好意思说的，并不代表别人不好意思说。
红玫瞧着她因为自己被责备，又红了眼眶，当即就不乐意了，“老爷，大夫人是自己跟着鉴妖司的人走的，咱们凭什么去要人？这个萃儿口口声声让您去救大夫人，居心何在？”
“玫儿，不要再说了。”茹柳大声的斥责着她，然后不顾自己身子笨重，起身就跪在了徐安生的面前，“老爷，您不要听丫鬟乱说话，夫人她并非是自愿的，她只是...”
“行了。”徐安生脸色难看的打断了她的话，心中虽然恼火，但还是伸手将她给扶了起来，“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替老爷平平安安的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别人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
“妾身...”泪水扑簌簌的掉落，茹柳顺势就倒入了徐安生的怀中，“妾身也只是担心老爷，您说您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您让妾身和腹中的孩子以后还怎么活啊。”
她此刻的软弱和无助，无意识一记安抚徐安生的良药。
看着她的眼泪他哪里还生的起气来呢？
“行了，你就别担心了，老爷我不会傻乎乎的跑去鉴妖司要人的。”他叹了口气，安抚着怀中的人儿。
萃儿这么一听，他这么是要放弃莫姝啊？可若是他真的不去的话，那岂不是...
“老爷，您不能不救夫人啊，老爷，求求您了，您救救夫人啊。”她拼命的磕头，拼命的哀求。
然而换来的却是他的严厉叱骂，“萃儿，你要记住，你是我徐府的丫鬟，不是她莫姝一个人的丫鬟，你摆正好自己的位置，不要一心只想着为一个贱人，不顾你家老爷我的安危。”
从他知道莫姝是自己跟着走开始，徐安生就已经打算不要这个夫人了。
昨日林赟看她的那个眼神，是个傻子都能猜出他那点龌龊的心思，而她居然答应跟着他回鉴妖司？
这不明摆着要给自己戴绿帽子吗？
想到着，他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老爷，夫人她不是...”
瞧着萃儿还想替莫姝辩解，他直接大步上前，一脚就踹了上去。
“老爷让你闭嘴，听不懂吗？”
那一脚毫不留情，直踹她的面门。
在将她踹倒后，徐安生像是还不满足，接连几脚对着她的脑袋疯狂一顿的踩，似乎在发泄着心头的怒火。
而等到他发泄完以后，地上的人已然没了呼吸。
可怜的萃儿，一片忠心。
最后却是落得一个被人活活踩死的下场。
“来人。”徐安生厌恶的瞅了一眼地上面目全非的尸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将萃儿扔到乱葬岗去。”
随意的摆摆手，就这么决定了她的命运。
这番操作，看的一旁的红玫脸色煞白，低垂着脑袋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嚣张。
“今日看在茹夫人的面子，老爷我不跟你计较。”
徐安生的目光令的红玫脊背发寒，忙不迭的连连磕头，“谢老爷开恩。”
“不过...”
红玫浑身一僵，低垂的目光正好可以瞧见那一地的艳红。
“你可要记住，到底谁才是你的主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茹柳身上。
似在警告红玫，又似在告诫茹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