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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切尔诺贝利 E第30章(1 / 1)

毫无征兆地。

像是突然爆发了一场强烈的大地震。

令人措手不及的颤动骤然袭来,桌椅顷刻翻倒,花瓶油画砰砰坠地,天花板破碎砸落。

城堡在跳动摇晃!

整层挑高的一楼大厅好似有无形的岁月颓靡褪色,眨眼间就仿佛前进或是倒退了数十年,完全呈现出了一副腐朽崩塌的古旧姿态。

新漆的墙面大片脱落,露出内里斑驳沧桑的灰蒙,光亮的圆木干瘪变色,从最细窄处无声衰烂。脚下昂贵的瓷砖也退换成了布满灰尘与污泥的大理石,在地震中不断开裂崩坏,分割出凸起挤压的巨大裂缝。

短短一两秒间,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陷在了疯狂的震动和诡异的腐朽中,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崩塌。

“小心!”

黎渐川抱着宁准,闪身避开一块自穹顶落下的彩色玻璃,同时展臂一抓,扯下了破烂的餐桌桌布,飞快往自己身上裹。

伴随着哗啦一声,大厅内的一扇窗户也碎了。

彭婆婆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窗边。

她收回砸出的扎满碎玻璃的拳头,头也不回地跳出了窗户。

这一系列的动作太快,她好像早就有了决断,在这样宛若天灾降临的时刻,没有人能及时阻止她。

窗帘被她的身影掀飞一角,晨起的阳光穿透森林雾气的阻隔,直直地射了进来,在脏污的地板上烙下了一块狰狞的光斑。

这个时候逃往城堡外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黎渐川盯了一眼亮着红灯的大门,将防护服破损的可能令自己的身体见光的部分全部遮挡住,同时还将宁准绑到了背上,假装保护他看似柔弱没有战斗力的情人才是他扯桌布的主要目的。

“地震!是地震!”

拉德的尖叫像警报一样迟钝地响了起来:“救命!有没有人!地震了,地震了——!”

他慌乱的爬动声与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

宁准突然道:“去二楼!”

黎渐川边冲向窗口边蒙住头脸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却忽地目光一凝——这样剧烈的震动摇晃下,通往二楼的楼梯竟然还是完好的!

二楼以上好像完全不受这地震的影响,依旧如之前一般笼罩在一片晦暗深沉的黑暗中,安静死寂,没有丝毫晃动腐烂的迹象。

整个一楼和二楼仿佛以盘旋向上的楼梯为界限,割裂成了两个空间与时间迥然不同的区域。一楼遭遇着崩塌与衰朽的诡异天灾,二楼以上却凝固在油画般的安稳时空里。

拉德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上楼梯,冲进了二楼浓重的阴影里,仿佛被吞噬般刹那消失不见。

那仿佛是一张择人而噬的血盆大口。

但黎渐川顾不得这么多了。

他对宁准的判断没有异议,当即掉头,稳住身体,奔向楼梯。

另一边,同样听到了宁准声音的谢长生也躲开了一道霍然裂在脚底的地缝,朝着二楼摇摇晃晃地跑去。

但跑到一半,谢长生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脚步一顿,偏转方向冲向了餐桌的另一边,那里软瘫着已经被震到了地上的完全失去意识的朱利安。

朱利安身上明显有极大的秘密,谢长生不想放过这个关键线索。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穿墙而行,不一定非要走楼梯上二楼,这样的环境对他来说没有寻常人那样危险。

宁准看见谢长生转向,就猜到了他的打算。

他没有阻止,只是高声喊了句:“三小时内,二楼近一楼右手边第二间!”

这是会合的地点和时间。

谢长生也是宁准的老队友了,立即会意,晃了下手,便一把扛起了朱利安。

他没有再试图迈过一道道炸开在面前的更深更宽的裂缝,而是迅疾后退,仰头靠在了距离最近的墙面上。

身形如水一般融化,赶在裂缝蔓延到脚边前,谢长生连带着朱利安的身体,一同没入了墙体中。

“为什么选那间?”

黎渐川敏锐地察觉出宁准报出的会合地点别有深意。

巨大的轰鸣崩裂声中,宁准低声笑了下:“住那间,顺利的话,今天晚上就是我们的主场了。”

黎渐川扬了扬眉,没再多说什么。

他三两步跃过大厅内杂乱翻倒的障碍物,正准备一举跳上楼梯,脚下的大地却突然震动加剧。

前方与楼梯相接的地板被巨力推得霍然耸起,又轰地撕开,变成一道数米宽的巨缝。

尽管双腿如树根般牢牢扎在地上,但黎渐川仍被这股强力推得不由后退。

他迅速变换了姿势。

虬结紧绷的力量高高提起,瞬时爆发,让黎渐川由一只矫健狂猛的猎豹刹那间变成了轻盈无声的狸猫。

他顺着一波裂到脚下的地底巨力,纵身而起,在半空中拉住头顶悬着的水晶灯还剩一半的吊索,微妙地调整了高度,再次借力,一个旋身,蹬动碎裂的天花板,如离弦的箭般直接跨越楼梯,射向二楼半环形的长廊。

几乎同时。

二楼死寂的黑暗突然变作了凝成实质的潮水,疯狂翻涌奔流起来。

在迷眩的烟尘与空气里,在地震的轰鸣中,这黑暗回荡起了呢喃低哑的嘶语。

震荡的嘶语充斥着血腥的狂乱,像一根根无形的琴弦缠住了黎渐川跳动的心脏。

它们收缩勒紧,鼓噪着可怖的精神恐慌。

后脑如被重锤砸破,脑浆如被尖刀搅动。

耳膜与眼角同时一热,有液体顺着颈侧与脸颊流下,浓重的甜腥味在鼻腔里堆积,难以忍受的剧痛与突如其来的眩晕袭击,令黎渐川失去了刹那的清醒意识。

浑身绷起的力量如鼓涨的气球被突兀地戳了一针,顷刻泄了大半。

原本应该稳稳翻进二楼走廊的身体一歪,偏移了方向,即将坠落。

下方一楼的地板上好似早有预备一般,无声地裂开了一道缝隙,仿佛猛兽的巨口,在等待着猎物的降落。

但黎渐川跃得足够高。

千钧一发之际,两只手突然甩起,同时抓住了二楼的楼梯扶手。

它们一只青筋暴起,一只修长苍白。

宁准急促的喘息响在耳畔。

迷乱的嘶语像是被短促地驱逐了一瞬。

也就是这一瞬,黎渐川霍然抬头,深黑的眼瞳蓦地迸发出了奇异的冰蓝。

他迅速抹了把眼前的血污,清理视野,将另一只手也甩了上去,借助某种身体深处而来的力量,他猛地翻转,攀上了二楼。

双脚落地。

黎渐川毫不犹豫,直冲二楼房间走廊。

奔跑之余,他回头看了一眼。

二楼的黑暗潮水似乎原本针对的就不是他们,在他们挣脱之后,就越过了楼梯扶手,疯了一样扑下去,涌向震颤的一楼。

而一楼也在瞬间变了模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植物藤蔓疯狂生长,从裂缝里钻出,攀爬,肆虐,如无数狂乱挥舞的触手。好似只有一瞬间,整个一楼大厅就都变成了一片原始森林,和二楼完全割断。

疯长的森林与黑暗的嘶语砰地冲撞在了一起。

一楼的空间有刹那的模糊,奇诡如扭曲的油画,逸散出腐烂的气息。

黎渐川眼底的冰蓝闪烁,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一场癫狂而诡异的战争。

这让他心中的某种猜测怀疑变得更为坚实肯定。

这场战争眨眼就被甩在了身后。

两人都很清楚,此时最该做的,不是去观察那些无法参与的诡异,而是浑水摸鱼,查找足够多的线索。

二楼走廊中的寂静隔绝了一切。

黎渐川的奔跑声和两人压抑的喘息声显得格外清晰。

“乱得很不是时候,也很是时候。”

宁准低声道:“先去三楼尽头的杂物间看看,那里或许有小贝尔送我的礼物。”

黎渐川想起遗留在宁准掌心的那把钥匙,嗤笑道:“是送的,不是你抢的?”

宁准嗓子里塞着血渍般,含糊地低声笑了下:“我可是好孩子,从不抢人东西。”

黎渐川无语,权当没听见他的鬼话。

他掠过二楼一扇扇供外来者休息的房间门,奔到二楼走廊尽头的楼梯,冲上了三楼。

踏上楼梯时,一枚镜片从他的指缝间掉下,极不起眼地落在了楼梯的边缘。

三楼更加安静。

走廊上黑暗沉寂,没有任何多余的影子。

两排紧闭的房门陈列在漆黑幽长的走廊两侧,寂静无声,看起来和二楼并无差别。

但黎渐川注意到,与二楼的过分死寂干净不同的是,三楼每扇房门门口都摆放着一到两盆的盆栽,只是这些盆栽只剩下了花盆和土壤,里面的植物不翼而飞,像是被连根拔起了一般,有松软潮湿的泥土散落在旁边。

另外,墙面和天花板上似乎都有一些黏腻蜿蜒的痕迹,像是有大批的蛇类爬行游过。

黎渐川放缓速度,提高警惕,一边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一边悄无声息地走向三楼尽头。

那里伫立着一扇格外矮小的房门,房门上挂着两个俄文牌子,一个写着杂物间,一个写着禁止入内。

一个禁止入内的杂物间,实在是有些矛盾了。

原住民们似乎都投入到了抓捕行动中,黎渐川背着宁准几乎是过于顺利地来到杂物间的门前。

宁准扯开床单,从黎渐川背上下来,取出钥匙。

锁眼转动,伴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杂物间的房门缓缓向后滑开。

黎渐川抬枪,小心地推开房门,迈了进去。

然而门后的一切和黎渐川的预想完全不同。

这似乎只是一间再平常不过的杂物间,一点都没有第一补给点的宠物房或那间举行了仪式的研究所的奇特异常。

房间的天花板结满了蛛网。

旧书架靠墙,落满了灰尘,堆着一些杂乱无序的破损书籍。一些破木架、工具箱、缺胳膊少腿儿的废弃桌椅都随意地摆着,毫无特殊之处。

四边墙角歪歪扭扭地码放了许多类似于腹语玩偶的破布偶。

但也仅仅只是类似,宁准挨个儿捏了捏它们,就摇了摇头,对它们失去了兴趣。

玩偶旁边还散落着一些针线和还没有缝补好的玩偶的肢体,棉絮落得四处都是,让整个杂物间都满溢着一股独属于老棉花的汗酸味。

黎渐川和宁准是按照老规矩分头搜索的。

在宁准检查那些玩偶时,黎渐川已经摸索过了桌椅板凳们,来到了书架前。书架上的书籍看似很多很杂,但其实大多都是童话故事书,和一些小学教材。

故事书都是常见的那些,格林童话、伊索寓言之类,页边都有卷起,似乎是被翻看过很多次。小学教材保存得差了些,污渍涂鸦和缺边少页极多,部分地方被用稚嫩的笔迹做了勾划。

让黎渐川有点在意的是,这些教材都算不上最新的,但也不是核爆发生前后的老古董,它们的出版发行时间大概都在十年前。

原住民们无法离开切尔诺贝利,那这些教材是谁带来的?

外来的研究者们?

叶戈尔,还是曾经很受第二补给点欢迎的奥列格?

黎渐川思索着,压低声音道:“宁博士,你还记得奥列格的笔记里是怎么描述第二补给点的吗?”

宁准道:“沙俄时期的贵族城堡——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奥列格虽然只是个研究员,并不是什么权威的历史学家,但古老与新建的区别他还不至于分辨不出。”

黎渐川道:“现在的第二补给点明显属于新建。那奥列格为什么会认为它是古老建筑?”

“或许是他见到了现在的一楼。”

宁准半蹲着,同脚边玩偶们漆黑晶亮的眼珠对视着,微眯起一双桃花眼,道:“而且你也应该注意到了,进入第二补给点的时候,除了进门处的小花园,这里也不存在任何生长着无数奇异植物的庞大的后花园。”

“但叶戈尔却请求我们去后花园里取一些植物。”

黎渐川飞快地翻着书,将一行行文字纳入脑内:“会是什么造成的?原住民,那些怪异,还是那个神明‘先知’?”

“为什么不能是‘阴面’?”宁准道。

黎渐川翻书的动作一顿,脑海里瞬间闪过第一补给点宠物房内的种种所见和那张《切尔诺贝利地下基地成立公告》。

他转过头,正想和宁准说些什么,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了书架角落乍现的一点微光。

那似乎是一枚断裂的指甲,黏在了一本失去封皮的故事书上。

黎渐川盯了那枚指甲两秒,抬手从数本书籍底下,将那本露出一小半的故事书慢慢扯了出来。

故事书没有印刷的字体,反而全是歪歪扭扭的手写字母,仿佛幼童才有的稚拙字迹。裸露的扉页上,除了一片带血的指甲,还用彩笔写着一行大大的字——小贝尔的故事书。

就在这时,宁准也动了。

他的手指掠过堆积的玩偶,像个恶毒婆婆或是心理扭曲的变态一般,拿起一旁散落的一根银针,朝着那些未经缝合的断肢逐一扎去。

连续扎过三条胳膊两颗头,他停了下来,丢开银针,反手握起一把生锈的剪刀。

他剖开了最后扎过的那条断肢,从溢出的棉絮中摸出了一张折叠的旧纸。

“小礼物,找到了。”

宁准轻轻笑了声。

与此同时。

二楼走廊,近一楼的右手边第二间房间内。

一片深沉寂静的漆黑之中,靠床的墙面缓缓凸显出两具身体的轮廓。

谢长生架着朱利安从墙上走出,额上冷汗密布,青筋凸起,双眼的瞳孔泛出诡异的苍青色。显然,带着其他人穿墙而行,对他来说是相当沉重的负担,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他脚步略有些踉跄,将朱利安卸到床上,就立即盘膝坐了下来,闭目调息。

事实上,这对于施展特殊能力后造成的后遗症并没有任何缓解,但谢长生习惯如此,来平静身体与心灵。

不知过了多久。

谢长生忽地睁开了双眼。

他嗅到了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循着这丝血气,他凝坐在黑暗中,缓缓转头望向房门。

就在他的视线刚刚落到那扇紧闭的房门上时,房门的把手无声地转动了起来。

有人摘下了门口的钥匙,正在开门。

谢长生悄无声息地起身,靠近房门背后,一把颇为锋利的餐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然而,在他即将抵达门后时,慢慢裂开的门缝里飘进来了一道温和沉凝的女声:“长生,别急着杀人,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最不相信我的人。”

“但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选择背叛你们,又为什么明明只需要一个魔盒玩家带我进入游戏,却偏偏叫你和宁准两个人都上了天葬台?”

“你需要和我谈谈。”

走廊里的黑暗簇拥着一道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

彭婆婆合上房门,面带微笑,平静地对上了谢长生冰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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