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翌走的时候却吩咐严婆子找人将耳跟正的那堵墙通开:“也不用安门,就挂一道帘子好了。帘子前头放一座屏风。”
今日进宫当值,卯时本是上朝的时候,不料大臣们很快的就散了。
褚翌在外头巡视的时候知道这个消息,还不知道具体况,就吩咐卫甲去悄悄听,他先回值。
没想到平郡王竟然在值等他。
对于自家七哥的这位岳父,褚翌还是很钦佩的,年轻时候也是有勇有谋的一儒将。
按子侄礼给平郡王见了礼,平郡王就笑道:“知道你过来当值,一直想来看看,今儿正好得空就过来了。”
平郡王深谙皇室贵胄之间说话技巧,是绝对不会说什么“我晓得皇帝为何不早朝过来找你分享分享”之类的大白话的。
褚翌则想着褚钰的抑郁,面上对平郡王更恭敬了两分。褚钰若是个怂,就算德荣郡主喜,平郡王也绝对不会允婚,可优秀如褚钰,在郡主无子的事上,也只敢找自己这个亲兄弟喝喝闷酒……
接过褚翌亲自递过来的茶,平郡王很给面子的喝了一口,而后道:“许久不曾见你父亲了,他子可还好?”
“父亲尚好,就是天气骤冷,有些不爱动弹,在家里逗弄几只画眉。”褚翌答道。
“有个爱好也挺好,还有一等人,偏喜参禅悟道的……”他笑着摇了摇头。
褚翌想起李家送到太子边的那个道士,眼眸一沉,不动声的道:“道家修今生,佛家讲来世,总归是有道理的。”
平郡王呵呵的笑:“你说的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也知道这个,不错,不错。”
等平郡王走了,褚翌眼睛盯着桌上他只喝了一口的茶水久没有动。
下晌午的时候就传来消息,浑源宫里头住了个道士,陛下没有早朝,很显然的跟这个道士有关。
褚翌深为不耻,再次觉得皇帝是老糊涂了。
而太子,糊涂虫生的糊涂蛋,也好不了哪里去。
褚翌一想到太子,怠工的绪就急剧上升。
他这会儿倒是盼着李玄印的二儿子李程樟赶紧的反一反,也好叫皇帝跟太子清醒清醒。
可惜李程樟因为朝廷才了胜仗士气正旺,府里又有其他兄弟与他争权夺利,所以很有些忧外患,光顾着保全自己现有的权利就不容易了,怕是一旦自立为王,就要受外夹击死无葬之地喽。
年根底下,林先生翻了车,叫林家好一通忙乱。
林太太一面叫人去找大夫,一面叫人去宫门守着,等林颂鸾一出来就回了林家。
等林颂鸾忙完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她站在廊下的灯影里,望着浓稠的仿佛要吞人的,心跑到了今日宫中一幕。
没想到许久不见,褚翌已经远远地走在了她们的前头,从前,她只觉得他除了家事跟长相,其他一无是,就是那家事,一个武将家,也没什么可羡慕的,可现在看来,还是她小瞧了人家。
李嫔进宫,抛弃了褚家,她虽然羡慕嫉妒,可作为李嫔的家人,她那时候在面对褚家的时候,心里是痛快的,是骄傲的。
可没想到,褚太尉根本对失去小李氏无动于衷,褚家更是无人议论,仿佛小李氏进宫跟褚家完全无关。而褚翌之后在東蕃侵扰之际更是率然从军,不晓得该说他天奇才,还是运气好,反正他现在是大梁炙手可热的武官,是最年轻的小将军。
想起他在宫中对自己的不屑一顾,林颂鸾的呼吸一顿,足过了一刻钟才将那种糟糕透顶的绪碾碎,而后重新为自己的未来谋划。
想到失了龙胎的李贵嫔,她不轻嘲一笑。姨母自诩聪明,到底有眼无珠,错看了刘家,更害了她头一段姻缘,她令她失了孩子,算是对自己的补偿,只是以后这分还是淡下来的好。
太子羽翼已成,又有皇后全力扶持,当李嫔投靠刘贵妃才是真正的火中取栗,为人作嫁。
而她,现在要做的,便是让皇后看到自己的价值,成为皇后的有力臂膀,这样她才能彻底摆脱之前婚姻的阴影,重新站在上京勋贵高门世家的面前。
第二日,她便递了牌子求见皇后。
日子很快就到了年底。
除夕宫宴,皇后便趁机向皇上进言:“陛下宠信刘家,妾自不会说什么,可陛下也是天下万民的君父,您也要考虑考虑那林姑娘今年才堪堪十五,正是信年华,就让她从此青灯古佛,是不是太残忍了些?何况此事刘家确实有错在先……”
皇帝被那道士一通点拨,已经有些了然生命繁衍循环往前的意义,对太子的父爱也增加了不少,自然对刘家就保留了许多往日里忽略的意见。此时又听皇后们,晚上七点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