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路安猜想那应当是山里的山民来回踩出来的,毕竟山民来一趟城里并不容易,进城还要收进城费与摊位费,与其费时费力费财地巴巴往城里赶,不如抄近道从外面将东西卖给城里的人。
杨泽江自小生在皇城里,早已习惯了锦衣玉食,怎能想到这种层面?而贺路安则是生在乡下,虽不至于吃不饱穿不暖,但却是能想到这方面的。
“嗯,我觉得此法可行。这样,赵将军,你这几日先帮着守城池,让贺路安带人去将那处城墙给推了。贺路安,你一定要记住,一定不要将两侧的城墙也推倒!”若是大面积的城墙都被推倒,不仅容易被二哥的势力发现,而且极容易引起城内百姓的恐慌!到时也不必等二哥他们来攻下城池了,他们城内就先自我放弃了!
“三皇子放心,卑职一定注意,绝不危及到两侧城墙!”贺路安赶紧答应下来,这事儿不必杨泽江提出来,他早就在心里考虑到了。
杨泽江见贺路安确实一幅自信的样子,他这才略微放下心来,然后才向两人挥手道:“那行,你们先去准备吧。”
等两人走后,惊雷才从一侧走出:“三爷,要不要找人盯着那贺路安?”
杨泽江摇了摇头:“不必,我看那小子是个忠心且能耐的,随他去吧。交给你的事儿办好没?”
那贺路安虽说不一定多么忠心于他,但是他却是以赵岳马首是瞻的。所以,只要保证赵岳对他足够忠心,那就不必担忧贺路安背叛他。而且通过刚刚的话来看,这贺路安与那赵岳一样是个心系百姓的,甚至比赵岳还要操心百姓的安危。大抵是因为,赵岳已经浸淫官场数年,不管再如何明哲保身,还是会被官场的习气所影响。而贺路安则不同,本就刚刚投诚赵岳麾下,更何况他又出身乡下呢?
惊雷这才将带来的消息禀告给杨泽江:“线人来信,说是六皇子已不再皇城,说是往咱们这方来了,可是眼下已过去许久…”惊雷有些担忧六皇子的安危,别看平日六皇子与三皇子好像没什么交集,实则两人私下里关系甚好,所以惊雷早已把三皇子当成另一个主子。
杨泽江却一点不担忧,反而气极反笑:“这个臭小子,也不看什么时候了,又只顾着去玩闹!”那小子一向在众多兄弟里是个机灵的,若不是他对皇权不感兴趣,只怕杨泽江都要防备着他!眼下来看,六弟应当是接到这边儿的情况了,他本就是个爱麻烦又贪玩的,只怕是改道去了别处。
也罢,本就只是担忧六弟在皇城的安危,所以想让六弟来临安城找他。如今既然已经离开了皇城,只要不是往西边儿去,那以六弟的机灵劲儿,他一定没事!
想明白这事儿之后,杨泽江才又对惊雷说道:“你派人去看看老六去哪儿了,给我盯着他,别让他出了什么事儿…算了,你亲自去,有什么情况及时给我送信。一定要保证老六的安全,明白了吗?”说到这,杨泽江的目光与声音都有些严肃。
都说生在皇家没有什么血缘亲疏可讲,但是杨泽江是真心将杨泽潭当亲弟弟来看的,不然他何必多此一举,随他自生自灭也没什么。
“是,惊雷领命。”
“行,你去吧。”杨泽江这才挥了挥手。
没有一声回应,只觉耳边轻轻一阵风声,再抬眼看去,惊雷早已不见踪影。
之所以派惊雷去盯着杨泽潭,一来是惊雷一向沉默寡言,只要将命令下达,惊雷一定会完美地践行,不会受到一点一滴的影响。毕竟他一向不爱说话,但实力确实四个人中最强的。
二来嘛,疾风被他安排去安抚城中百姓,往日派他也不是不可,但是现在却不方便将人调走。赤火是个脾气暴躁的,别说让他去盯着六弟了,他没和六弟一起造事儿,他就谢天谢地了!至于闪电,他一向机灵,这种乏味的事儿不适合他,派他去就是暴殄天物、于闪电本人来说,这个差事也是一种折磨。所以,综合来看,还是惊雷比较适合。
不出杨泽江所料,没过几日,便有盯梢的士兵慌张地向赵岳禀报:“赵大将军,赵大将军!不好了,前方来了好些兵!”
赵岳沉着脸先斥责了一番不冷静的士兵:“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任何时候都不能慌,知道了吗?!”
那士兵这才羞愧地低下了头:“是。”都怪他看到那些反兵太着急了,竟然忘了赵大将军一向讨厌士兵慌里慌张!不过也不能全然怪他,他又不是赵大将军麾下的,这才在赵大将军麾下做事几日,很难将往日的习惯彻底改掉嘛!
见士兵认错态度良好,赵岳这才沉声问道:“说吧,怎么个情况?来了多少人马?大概有什么武器?”
“回将军,前方大概二十里发现反兵,大概,大概有五千人左右,他们大部分带了刀剑…”发现反兵的第一时间他便急忙骑马赶回来禀报,也忘了仔细观察具体人马与粮草武器了…
赵岳见士兵那懊恼与愧疚的神情便明白了,心里暗叹的同时也不忘下达命令:“行,我知道了。你将这个情况跟贺千户说明一下,让他带两千士兵先出城埋伏。”
那士兵赶紧站直领命:“是,将军!”说完急忙往贺路安的方向跑去。
赵岳也没闲着,一面冲身旁的士兵一一吩咐:“你去叫两队人去城楼上守着,你带人去寻些合适的石头搬上城楼,你随我去库房搬武器…”一面又寻人叮嘱:“你去跟疾风大人说,让他带兵将百姓疏散,最好都去那处小道附近待着。”
等一切吩咐下去,赵岳这才抽空看了看阴沉的天:“老天,剩下的便靠你了。”这几日雨水虽未停歇,但一直小雨连绵。若是老天这个时候能降下大雨,那于目前临安城的百姓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