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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琴弦心弦(1 / 1)

“唐公子,敢问这是何门何派的画法?”

采儿喋喋不休地问道。

“无门无派,”唐云一脸讪笑道,“若真要给它分个门派,那就是写意派,更准确一点,应该是文人写意派。”

“文人写意派?

这是何派?”

采儿掉头看张窈窕,“姐姐,你可曾听说过这个写意派?”

张窈窕轻笑摇头,此时此刻,实际上他并不关心唐云的画法出自何门何派,她只知道自己极喜欢这幅墨梅图,极喜欢这种写意画法。

唐云笑而不语,来到这个世界上,需要他解释的事情太多了,久而久之,他宁愿选择沉默,因为沉默便是最好的解释。

任由这些古人们去发挥好了,她们越猜不到,他在她们心目中的就愈发神秘莫测。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诚然可贵,然而有所保留,给别人留下点想象空间,亦是一种美德。

书法史上,自古就有晋韵、唐法、宋意之说。

所谓晋韵,即是晋人的书法最注重气韵,二王书法就是代表。

唐法即是唐人书法法度森严,虞世南、欧阳询是其中代表,所谓宋意,是指宋代书家最讲究意境意趣。

再者,元、明、清尚态,是说元明清三朝书家崇尚摹古。

艺术与政治看似不想牵扯,实际上却是紧密相关。

一个朝代的艺术特色就是该朝国势和社会风气的反应。

文人写意画又叫士大夫画,写意画的特色是不追究形似,只注重神似,最讲究意趣与神韵。

虽说文人写意画始于唐宋,盛于元明清,但唐代的主流画派却是工笔画,譬如张宣的《郭国夫人出游图》、《捣练图》等仕女图,就是典型的工笔画,而文人写意画在唐代似乎还处在萌芽状态。

到了宋朝,文人写意画才逐渐成为名门名派,这与宋人的书法标格是相辅相成的。

书画不仅同源,其历史发展轨迹同样是亦步亦趋。

因此,当张窈窕看到扇面上的墨梅图,自然会生出极为新奇之感,而且以她的书画内涵,一眼就看出这所谓写意画贵在似与不似之间。

其意趣也就在这似与不似之间,若是把一朵墨梅画得惟妙惟肖,反倒会给人乏味之感。

而这兴之所至时的信笔涂鸦,却极有趣味,而且一笔一画中,都展露出画家个人的情趣与灵魂,以及他作画当时的心境。

但这一切鉴赏与仰慕之情,都是在花魁的心里进行的,她面带微笑,却不说透,宛如一朵开在春风中的梨花。

这世上有很多事,说破不如不说,写意画贵在似与不似之间,男女之事却贵在说与不说之间。

“哎呀,唐公子,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有美人相伴,就把我等都扔在一边了。

唐公子可是受在下邀约而来,怎好把地主扔到一边,自顾自去寻乐子了呢。”

说话的人是韦灿,他一边向唐云走去,一边笑呵呵的地说道。

给人的感觉,他纯属在打趣,并非真是这么看待唐云的。

但既然韦灿这么说了,唐燕和张窈窕怎好意思再立在那里叙谈。

花魁向唐云盈盈一福,低眉浅笑道:“都是小女子不识大体,让唐公子为难了。”

“哪里哪里,”唐云摆摆手道,“韦公子岂会是小气之人?

他不过是跟小生打趣来着,对吧韦公子?”

唐云将计就计,他知道自己这么一反问,韦灿只能点头了。

“自是如此啊!”

韦灿向唐云和张窈窕一拱手,笑呵呵地道,“算起来,韦某与唐公子也算是老相识了,岂会不知唐公子洒脱之仪范?

况且唐公子诗书画三绝,又是一表人才,无论走到哪里,势必会成为士女们追捧的目标。

对此在下是十分理解的。

哈哈哈!”

“韦公子过誉了!”

唐云哈哈大笑起来。

“走走,萧公子在那边可等急了,他说没有你,他滴酒不沾!”

韦公子笑呵呵地道。

“哦?”

唐云也笑道,“没想到萧公子还是性情中人,这倒是令在下十分意外啊!”

“那可不,”韦灿哈哈一笑道,“唐公子初到京师,与萧公子不过两面之缘,岂会知道萧公子为人如何?”

“这倒是,韦公子言之有理啊!”

唐云笑着附和道。

这厮脸上笑嘻嘻,心中mmp,倒真是个不拘小节的性情中人,如果不拘小节是不择手段之亦,如果睚眦必报也算是性情中人的话。

酒令之后,又是载歌载舞,张窈窕欣然落座,抚琴助兴,耳朵尖或者知音之人,必定能从琴声中听出花魁心境之改变。

这前后不足一个时辰,张窈窕的琴声由如慕如怨到欢欣雀跃,仿佛雨过天晴,两只喜悦飞上梅梢欢快鸣叫。

有喜鹊,有梅梢,这便叫做喜上眉梢。

琴声即为心声,琴弦即为心弦,只可惜唐云并非是那个知音之人。

这货就是一音盲,前世去ktv唱歌就找不着调,对丝竹管弦就更陌生了。

司马相如可以琴挑卓文君,张窈窕亦可将心曲化为琴曲,不着痕迹地向唐大才子倾诉爱慕之情。

唐公子并非不解风情之人,可他却听不出曲中之意,可怜花魁今儿也算是对牛弹琴了。

起初唐云还好好的,同韦灿、萧炎等人把酒言欢,欣赏乐舞,虽是逢场作戏,可能白吃白喝,唐掌柜还是很高兴的。

但很快他就感觉很不对劲,是他自己很不对劲,头有点晕,胸闷气短,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想去红栏边上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可他发觉自己身上没劲,双腿发软,唐公子内心惶惑不解,醉酒的感觉他自然是知道,很显然这种感觉并非是醉酒所致。

莫非我身有暗疾,今日又喝酒过多,暗疾被酒精突然引发出来了?

响午之前,在葫芦头食店就喝了不少“西市腔”,今晚在天香院比在葫芦头喝得还要多,似这般手不释杯的情形,在唐云的生活中还是不多见的。

他可不是石大壮他爹石敢当,一天从早到晚没个清醒的时候。

唐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茫然地摇摇头道:“二位兄台恕罪,在下有些不适,容在下稍作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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