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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相见(1 / 1)

可刚走院门口,脚步又不觉顿住,看见门上那把上染上绿锈地锁,冷凝地容颜上也染上了黑夜的凄沉,缓缓抬起眼帘,心中生起挣扎地痛意,纤细生汗地手指摩挲着锁上的锈迹,她星夜兼程而来,不就想见一面,她历来果断,今夜却畏畏缩缩地,也真是可笑。

回身踏进屋内,透着灯笼地火光,摸到了桌上地烛台,点亮后才稍稍看清四周,凭着感觉往里间走去,床榻上睡着一人,不用猜也知是谁,她将烛台放在一旁地桌子上,不久后,才俯身坐在榻前。

她放轻了声音,眸光涟漪着淡淡笑意,问道:“跪了一天,膝盖不疼吗?”

除了烛火地‘噼啪’声,再无其他声音。

有人回应她,她才可将话题继续下去,如此晾着她,也不知说什么。这也是人生第一次被人无视,谷梁将手搭在长天的肩膀上,轻轻推了推,“长天,我有话想与你说。”

长天侧卧而眠,背对着她,依旧没有说话,膝盖不疼是假,可她不想说话是真,两人之间的信任一旦崩坏,想要修复,很难……很难,至少此时她不想再见她。

谷梁有些懊恼,她今日而来本就是随意,一个时辰后须赶回帝京,不然早朝不在,朝臣又得生心,可照着眼前人的模样,别提一个时辰,哪怕一整日,也不会说话。埋藏心底的话,不得不说,“长天,非是我不愿信你,而是所有的证据都在眼前,在闹得满城风雨之前,不如先压下来,你待在这里也安全,给我些时间,可好?”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她不是不信,而是她不仅是一个母亲,还是一朝帝王。

手指无奈地尖在长天瘦弱地肩膀上点了点,事情乱得太过迅疾,她自信了这么多年,却被一个孩子打乱了,旬祁欢太过平静,性子却有些像先帝旬世言,看似神情宁静,行事温软,可一件件狠辣地事情都与她相关。

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行事太过狠毒,当年先帝夺嫡也未曾容忍过其他兄弟,秦王的父亲、他的

亲哥哥,都未曾放过,只留了看似只想着风月之事的秦王。太后心中怨恼旬世言的手段,可深宫

妇人又有何权利可以抵抗,给自己大儿子留了后,已是万幸。

旬世言在位不过五六载的时间,他在战场上长大,登基后希望开疆扩土,不停地发动战争,甚至于自己御驾亲征;然而谷梁登基后,她选择了休养生息,但除了与边疆的不得不开战之外。她并不贪心,大齐存在这个大陆就好,过分地开疆扩土,易适得其反。

她并不喜欢她的丈夫自傲地性子,他的想法从来没有人能改变,也包括她!在他决定御驾亲征之际,她也选择跟随前后。谷梁家并不是书香门第,她也不闺阁中的小姐,她也曾短暂地游历过江湖。她上战场,只为她是大齐的皇后。

打天下累的是身,而守天下累的是心。她守住了岌岌可危的大齐,但她性子并不狠毒,或许是妇人之仁,但她的孩子却狠毒异常,她有些无奈,旬祁欢并不是她养大,过错并不在于她,可她只想守住大齐之后,能想着天伦之乐。

她见到长天后,确定了这个想法,长天犯错,她可以容忍,可以替她善后,只因她也是个简单平凡地母亲;可是旬祁欢让她这个想法愈走愈远。

旬祁欢对她并不如母女那般,她从不提及祭祀之事,那些事若她不明真相,定会心生恨意。可她不提不怨不恨,这让她不得不心生怀疑。她也想对长天那般去对待祁欢,可长公主的存在让她胆怯。

不论长公主是好是坏,她都养育了祁欢十八年。她无法如太后那般所言杀了她绝后患,旬世言让她摄政,另立新君,并且善待旬世沅。她已经无法做到第一个,可她只想做到第二个。两相兼并,她选择留下旬世沅。

一闪难容二虎,祁欢与长天在她膝之能留一个,她取舍后选择了长天,只因长天的‘仁’。

她的选择目前是对的,祁欢能设计杀了养她的姑姑,也能为了皇位篡位弑母。她确实能救长天,可她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堵不住文人的口笔诛伐,堵不住朝臣的异心,一个有违纲常杀害自己姑姑的皇帝,会寒了天下人的心。

谷梁收回杂乱地思绪,素白手指上移几寸,捏了捏长天的耳垂,十分无奈:“我知道唤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不愿理睬就算了,我给你留了暗卫,想做什么可以派她去做。太庙里可以随处走动,温泉对你的身体有益处,可以试试,还有不要去招惹太后,她毕竟年龄大了,经不起你的那番巧舌如簧的话。”

说到最后除了无奈竟带着淡淡地欢喜,第一次被人当作孩子父母拉着告状,个中滋味着实奇怪,她顿了半晌,语涩艰难,手上的力度更紧了些,叹了声气,俯身在她耳畔轻轻道:“那日,我并未断你右手经脉,表面看着吓人,但都是外伤,会治好的,不用灰心。”

谷梁走时,天未亮,如长天上次来时那般,来时匆忙,走时亦是如此。

照例还是阿久敲开了她的门,跟屁虫琼玖后腿一蹬跳上了她的床榻,咻地钻进她的被窝,蹭了蹭长天的肩膀,感受到浓浓的暖意,便窝在那里不动弹,半晌才用胖乎乎的小爪子,抓了抓长天的肩膀。

长天困倦不愿搭理它,可它湿漉漉地毛发又蹭湿了被衾,她忍着将貂扔下床的举动,戳了戳它圆滚滚地肚子,恐吓道:“今早吃了什么好东西,肚皮快撑破了,是不是打算过年挨一刀?”

琼玖看着长天嘴一张一合,听不懂她的意思,又往被子里蹭了一点,舒适地闭上眼睛,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阿久翻找了一件厚实的衣服过来,不知昨日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长天罚跪地事,只是好奇道:“今早早膳不错,琼玖吃了半只烤鸡,他们没有给您备吃的,说是您想吃什么就吩咐。昨日你与太后说了什么,她竟这般发善心。”

长天动了动身子,膝盖还是有些钻心地疼,咬咬牙自己坐起来,吩咐阿久拿来了白妡送的药,可阿久的目光久久落在她的身上,牵过她的右手手腕反复看了看,怪道:“太后今早派人送了药膏过来,您伤哪儿了?”

聒噪不休的人凡是开始问这问那,就会永无止尽,长天沉默片刻,放弃上药的想法,又缩回被中,拍了拍琼玖的脑袋,太后可不会这般好心送药,亦如那箱子书,出自她之手。

中秋节,万户团圆之日,可今年边城失守,战局不稳,中秋宴会简而又简,君臣饮了几杯酒,又因节省银钱,歌舞取消,无聊之余,不知何人提及玩游戏。舒适闲暇,朝臣出席带着家室,又因储君之位已然冒了风头,有些人将眼光放在了旬祁欢地身上,生辰过了就满二十岁了。

十六及笄,二十未嫁,在大齐虽说不是罕见,却也是少数了。

殿内俊俏少年郎吟诗舞剑招数层出不穷,旬祁欢托腮细看,不论是谁都夸赞一句,给足了面子。只是高位之上的帝王,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若有人敢抬眸细看,定会发现她双眸失了光彩,思绪神游在外,枉费这群少年郎地卖力演出。

右相谷梁止身体不适,先行请罪离去,谷梁信素来不喜这些繁复无趣攀比地宴会,也未曾出现这里。整个殿上放眼望去,除了谷梁外再无谷梁一姓的外戚朝臣。

祁欢手中托着酒杯,微微晃了晃,杯子酒液亦是跟着如潮水般起伏,朱红薄唇微微勾起,谷梁失去了一员猛将,谷梁止一蹶不振,而谷梁信贪玩纨绔,谷梁一姓可以在朝堂上消失了,而她自己却收获良多,谷梁悠之众叛亲离,才是最好的时机。

中秋节后,三年一次的秋猎提上日程,谷梁本就不喜这次杀伐过重的狩猎,可历代规矩摆在那儿,由不得她否决。先祖定下这规矩,防止各代帝王骄淫奢侈,提醒马背上的天下来之不易,为君者需文武兼修。

可到了旬世言这一代,武力尊崇多过于文书,一度掀起了武将雄起的顶峰时刻,自他驾崩,袁家覆灭,大齐又回到了尚文弃武地时代。朝中能将者少之又少,这也是谷梁悠之看中袁子宸之理。

春日是万物生长,不宜杀生,故定于秋季,秋日十月,万物萧瑟之季,亦不是农忙之际,也因猎物多出来觅食,适合行猎。

谷梁悠之并未多在意过秋猎,可又因帝王出行,行猎诸事繁杂,礼部兵部合力安排下去,她又不得不时时细细查看进程。

秋猎定于邙山,距离帝京百里处,密林草场,秋猎第一日谷梁照着规矩下场猎了几只野兔与一只麋鹿,第二日便不再下场,言道猎场都是年轻人该去的地方,她已然服输了,在猎场边缘安营休息,扎了皇帐,四周戒严,分列而坐,与其他朝臣闲谈家事。

范滇也未走,跟着帝王身边,谷梁命他去林中试试,他也推辞,俨然守好自己的岗位。

秋猎,收获最多的要数旬祁欢,不知是众人让她,还是她骑射确实不错,每日行猎最多的就是她。比起百里长天,她的武艺应该不错,只是到底如何,也无人见识过。

只是一日黄昏,猎场的人都回来了,独独旬祁欢没有按时回来,守在帝王两侧的禁卫军便领了谷梁的旨意,进林子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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