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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韩先生(1 / 1)

原定四月初出发,可是百里长天提前了两日,行礼自会有人打点,她在书阁里转悠了几圈,目光落在书架的藏书之上,那里有几本游记,并不是珍贵古书,页面比较新,她全部拿了出来。

随意翻了几本,上面都有简单的注解,笔劲有力,骨架清秀,一看便知是女子所写,可字迹与陛下又不大相同,少了些锋芒,只是出现在这里的书难不倒成会不是陛下的?她好奇的翻了几页,都是一样。

或许人会变,字迹也会跟着变化,她盯着注解瞧了许多遍,还是看出了字迹与陛下所书有些相同之处,书上的楷字俊秀,而她见惯陛下的字迹锋芒外露,二者相比,恰是她的心境所变,从一个平常女子到一国君主,人生变化更是千古无有。

她忽而提笔在侧照着字迹又写了几字,‘人生际遇,莫不同字’,写完了又将游记放回原位,又忆起注解,难不成陛下都去过那些名山古迹,不然为何有详细的注解?

她惦记江南之行,有些人去将视线放在了边城。

边城作为大齐要塞,年年都在备战的状态,今年不同往年,兵力又加了几万,俱是从各地调来的精锐,能将多了,对于一方将帅也未必是好事,一山都难容二虎,更何况是几虎。

边城之帅是袁子宸,后方军师却是韩莫言,二人配合自是无话可说,二人收回边城,解了邙山之围,亦可算功不可没。但边城再往北便是边疆的地界之内,数座城池之后便是边疆的国都。

边城收回后,韩莫言并没有班师回朝,事态胶着,深知两国再战,已是不可逆转的事实。她不是初次来此,对于边疆,她很熟悉,因此能在短时间内夺回边城。

边城与边疆的漠关相隔数十里,而漠关与边城不同,它再往回便是草原,百里的绿色草原。韩莫言按兵不动也是帝王的意思,只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她数次想要出兵,都被漠关外的天然的山川屏障给阻隔了。

袁子宸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漠关的布防图,带了数队人马爬山而行,扮作了普通边疆百姓,进了漠关,在天黑之际,进了漠关的将军府,鱼目混珠之下,杀了守城的将领,擒贼先擒王。

漠关士兵群龙无首,彼时,城外聚集了大齐几万兵马。

狼烟四起,漠关一夜之间被破,隶属大齐。

袁子宸计破漠关,被将士们知道后,欢欣鼓舞,其他各地来增援的将军亦是心服口服,面色更是谦逊许多。但她本人怕是不太好过,所有计划进行的顺利,但都瞒着韩莫言。

韩莫言出兵,只是她带走走后留下的锦囊,今夜子时出兵漠关。

袁子宸并不是全身而退,在杀了守将之后,数百兵士齐齐而上,若不是当先军心已乱,又遇攻城,只怕她难以活命。腿上被划伤,几寸长的伤口鲜血淋漓,若无人搀扶,连路都无法走。

漠关将军府内,碧空如洗,春光美好。

军医包扎好伤口后,便下去熬药,留着侍女照顾她。袁子宸瞅了许久都未看到韩莫言,便问着一旁的侍女,可惜无人知道。

初入城,或许许多事情都得打理,她也未想其他,只喝了药,倒榻就睡。

伤口太深,半夜引起高烧亦是常事,只是军中不比帝京,除了一般的创伤药外,也无其他好药了。

烧得面色发红,口中呓语不断,行军多年军医见惯了这般事,奈何袁子宸身份贵重又是女儿家,他只好守在屋内,期间将领都来探望,始终不见军师韩莫言。

直到子时,韩莫言才姗姗来迟般踏进屋内。

浓厚的药味,似无法驱散般在屋内逗留,韩莫言接过侍女的冷帕,又看清了袁子宸烧的通红的脸颊,微不可查的叹息自口中发出,将帕子敷在额头上,借以驱散热意。

军医似是困极了,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打着瞌睡,攻城虽与他没有多大关系,但军中伤员增多,他跟着一旁料理,又被拖过来治理袁子宸的伤,忙碌了一日一夜,眼下松弛下来,便想睡觉了。

好在韩莫言人来了,便让所有人下去休息,自己一人守着。只是为人母者,遭遇眼前情景,也是坐立难安,心神不宁。

烛灯昏暗,韩莫言的人影不断摇晃,指尖总时不时的探上袁子宸的额头,或俯身听她呓语,前前后后无非唤的都是她,她不由捏紧了孩子的手心,心同样的灼热。

当她收到锦囊时,那一刻分不清是何种心情,是害怕,是后悔,是欣喜,为人母者,自是害怕后悔,为军师者,主将这般的举动这般的精细盘算谋划,她都该欣喜。

但那一刻,她只想到了她只是一个母亲。她带人马不停蹄地赶到漠关外隐秘驻扎,每一刻每一个时辰都是煎熬,子时一到,她便攻城。

出她意料,漠关的士兵已经是溃不成军,内忧外患,自是一攻便破。

她素来少言寡语,幼时待袁子宸便苛刻,兵书武功一样不准她落下,久而久之她二人之间便隔起了一道门,只剩下尊敬与疏离。

但袁子宸若是一般的孩子,她也不会如此苛刻,她身上背负着袁家数百条性命,背负着满门冤仇,她若不学无术,袁家便会在大齐销声匿迹,冤屈无法伸。

烛火在不觉间灭了,东方的日头渐渐升起,第一束阳光洒进了屋内,映在深色的地面上,侍女推门而进,手中端着热水,趋步到床前。

韩莫言瞧了一眼屋外光色,又回首望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孩子,高热退了,她便又起身离开了屋内,其余交给了侍女,漠然冷色。

漠关一役,战报抵达帝京之时,百里长天早已离开,去往江南了。

愈往南走,天气愈发暖和,连带着天上碧云都多了些许。

帝京官员出行,一路上都会停歇在驿馆,一来守卫安全,而来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但她一路行来,都是住在客栈之中,从未照着旧例歇过驿馆。

是日,天色阴暗许多,似要下雨,一行人进入了一座小镇,寻得了一家客栈,便要入住。客栈早已定好,一行人并未有大排场,扮作了出行的商人,隐匿在普通人之中。

进了客栈之后,青鸾去登记,长天便站在一旁瞧着来往的客人,一身素色纱衣,普通衣料制成,并未有多大的显眼,只是白纱之上的双眸似琉璃,羽睫轻颤间又如流星,顾盼神飞,行人不禁又多了一眼。

从楼梯上走下了一女子,碧色纱裙,玉钗斜插入发髻之间,在深色的楼梯上生成一道风景,连带着长天都看了几眼,细看之下,容貌似曾相识,可记不起名姓,便又垂眸凝视脚下,装作路人。

女子似是来找小二送些晚饭入屋,同样在台前停了下来,听着声音,愈发熟悉,长天抬眸问着青鸾,是否相识。

青鸾同样诧异,暗卫辨识人的力度高于常人,只轻轻一眼,就道:“江善,去年春试进士。”

“我记得她去翰林任职,为何出现在这里,”长天又是迷惑,她在翰林院待过,自是熟悉里面情况,翰林虽不是什么重要差事,但日日点卯还是必然,这里是去往帝京的必经之路,她这般是进京还是出京?

青鸾将东西交给身后侍卫,引着长天去客栈厢房,道:“辞官了,去岁六月便已辞官。”

长天唯一想到是便是可惜,毕竟帝京京官之中,女子太为稀少,可遇而不可求。

边疆地处西北,入夜较之帝京总要寒凉些许。袁子宸躺在床上看着一些军报,这些都有人翻过的痕迹,整个漠关也只有军师敢动这些。

距离攻城已经过去了七八日了,她亦是有七八日未曾见过韩莫言了,初入城,忙上几日也是正常,可都过去这么久,再多的军务都该处理完了,连着照顾她的侍女都明白,母亲在冷着她。

袁子宸将手中军报丢到了一旁,在床上翻了个身,思来想去,还是命人去请母亲。

小丫头回来,一脸苦瓜的模样,道是军师在忙,无暇过来。

痴傻的人都知道,这是敷衍的话!

袁子宸当即掀了被子,命人找了外衣,自己下床去找人,别人唤不动她,自己去找总可以。脚掌落地的那一瞬间,她蹙起了眉头,迟疑了会儿,才缓缓地往书房走去。

她看过将军府的地图,记得路该如何走,现下府内都是军中的人,见她一瘸一拐地在走,热心的人都上去帮她一把,都被她回绝了,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议事的书房。

书房外站着将士,见到领帅亲自来了,忙殷勤地打开门,又想过去扶她一把,还未伸手就被瞪上了,默默地站回原位。又被袁子宸一个摆手,挥到了走廊外远远地守着。

韩莫言自是知道这般大的动静除了袁子宸外也没人了,听到了声响后,也未抬头,只是淡淡道:“袁将军,天黑了该好好休息,又瞎折腾什么。”

袁将军这般的称呼,外人唤唤自是常事,但从母亲口中说出,定不是好事。她扶着墙壁走到里面,又走了几步,站在桌子前面,不怕死的伸手捂住了桌上的文书,待母亲抬头后,她歪着脑袋,眸色楚楚,委屈道:“韩先生,您是生我气了吗?”

自打二人身份暴露后,袁子宸就不再称呼她先生,今日再说倒有了些许讨饶的意味。韩莫言冷冷地看着她,“袁将军,你做错事了?”

袁将军摇头,万分诚恳道:“没有。”

“那你为何而来?”

袁子宸拉上韩莫言微凉的手,嘴中渐渐发苦,绕过桌子,站在了韩莫言的跟前,腿没出息有些发软,仍是笑道:“我几日未见您,想您了。”

韩莫言收回自己的手,并未多给她半分眼神,压低声音道:“那你看到我了,回去吧。”

“那您送我回去,我走不回去了,腿疼。”袁子宸并未因着韩莫言的冷淡而苦恼,近了半步,挤到韩莫言一旁的位子上坐下,笑嘻嘻道:“我还没看够,不要急着赶我走,您好像瘦了。

韩莫言往一旁让了让,道:“你既然活蹦乱跳了,这些事理应交给你,我回去休息。”

起身便走,袁子宸双手比脑子还快,伸手便拽住了韩莫言的衣袖,见她冷若寒霜,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笔直的站立,低头道:“我错了,我不该瞒着您带人来偷袭。”

韩莫言微微舒气,并没有再次推开她,“你是边城领将,策划谋略,攻城夺地,何错之有。”

“我知道,作为将军,我是没错,可是作为你的女儿,我还是错了,我怕您不同意我的主张,便先斩后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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