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走了?”我惊讶道。
“嗯,小六爷,这个车队,就是我们那的......”小已笑着冲着我说。
“这么巧?”
“嗯,小六爷!那个,再见......”小已对我说这么一句话。
我深深看着他,最终无奈地笑了笑:“再见!”
小已沉默了一下,然后突然走过来,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小六爷,早点离开西藏!”
我顿时一怔。
这时候,东风卡车的队伍已经接近完毕了,小已直接拿着他的包站在最后一辆东风卡车的脚踏上,冲着我挥挥手。
我能看到,本来车里的人,本来还在驱赶小已,但是随着小已扭过头冲着他们笑着说了几句话,然后车门打开,将小已拉了进去
东风车队很快离去。
我有点怅然若失。
就在这时候,胖子走了过来,轻声对我说:“小六,看来那人,还真是牛逼啊!”
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我对老欧师傅说:“老欧师傅,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到了吧?”
老欧师傅看了一下时间,又看了一下方位,轻声说:“差不多了,咱们大概在早上七点之前能到.,今晚在路上耽误的时间太多了......”
我点点头。
那可不是,光那东风车队走过去,我们就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现在想想,似乎当年,我真的挺幸运的。
小已,我跟他再次相遇的时候,是在新藏线分别的十年后,也就是一七年,那时候我在送一趟上海前往广西南宁的货物,好像是一些光缆,我也记不清了。
而我与他相见的时候,他已经转业好几年了。
正在南宁开着一家猪脚饭!
说起来也是很巧,我正好在他的店里吃饭。
他请我吃了好几碗猪脚,我们从天南海北,聊了很多很多。
但是却谁都不聊,我们在新藏线的所见所闻。
我是因为自己的心魔,而他,则是为了自己的信仰。
不过在离开的时候,我问他去了部队有没有再次见到那个言谈举止都是小同志的人,他只是冲我笑了笑,说道,什么都没有。
我直接就明白了。
有些事,真的不能说啊!
再次出发,这一次,我们没有再遇到任何事情,没过多久,我们就走出来那片荒漠。
车子也趋于平稳,我也是太困了,脑袋变得昏昏沉沉,就开始在副驾驶上眯了一会儿。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边已经亮起了一缕幽黄的光亮
我伸了一个懒腰,迷迷糊糊说道:“大概几点了,老欧师傅?”
“六点半了!再睡一会儿吧,基本上很快就能到了!”
听老欧刚说完,我就看到,在这条路的正前方有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脸上黢黑黢黑的,正站在路边,咧着大嘴,冲着我们疯狂摆着手,嘿嘿直笑。
“咦,小六,已经到了!”
老欧师傅突然说道。
“已经到了?”
“对!你看到那个老人了吗?”老欧师傅说道。
“看到了,这是啥情况啊?”我轻声问道。
“这就是新藏线的养路工,看到这养路工,那距离养路站,也就没多远了!估计你们送的酒,就是给他们送的!”
老欧师傅继续说道。
我点点头,感慨到:“真难啊!这人都这么老了,却还在这里辛辛苦苦地养路,真是不容易啊!”
但是老欧师傅在这时候却瞪着眼睛:“啥?老?他才不老呢!我估计啊!也就是二三十岁!”
我笑了:“老欧师傅,你别扯淡了,他?二三十岁?你看他脸上那褶皱,那头发,我说他五十估计都说少了!”
老欧师傅这才给我解释到:“小六,你这就不懂了!在西藏这当养路工,又冷,又缺氧,而且紫外线还强,人在这时间长了,看着,就是比正常的年龄要大得多!”
虽然老欧师傅说得面面俱到。
但是我还是不相信,这个看起来五六十岁的老人,现在才二三十岁。
索性,老欧师傅说道:“行,我知道你不信,这样吧!咱们打赌,打一条大前门咋样?”
我本身是有点心疼的。
因为怎么说呢!
在这新藏线,说实话老欧师傅懂的肯定比我多。
但是想到自己现在也不能抽烟,索性说道:“行,不就是打赌吗?来!”
老欧师傅笑了笑。
然后就将车停到路边,示意我下车。
然后他就拿着烟,朝着那老人走了过去。
刚走进,老欧就笑了笑,递给他一根烟,说道:“小兄弟,来,休息一下,吃根烟!”
我有点惊讶,连忙说道:“老欧师傅,这是高原,抽烟是不是不太好!”
但是老欧师傅却不以为然地对我说道:“小六,不能抽烟实际上只是针对你们这些从内地来的,在新藏线跑长途的,包括这些养路工,哪个不抽烟?这地方一没有美女,而没有电视,不抽烟,不抽烟能把人憋死!”
我疑惑了问道:“那你们就不难受吗?”
老欧冷笑一声:“难受?我们这些老西藏,在西藏待久了,心脏能比你们大四分之一,正常的生活一点氧气就够了,喝酒抽烟,随便造!你们这些从内地来的,刚来的时候还好,因为新鲜感,或是别的一些啥,感觉自己没高反,没有事儿,实际上时间一长,就出现问题了,这时候要是在抽烟,直接就是肺气肿,人先休克,没等抬下去,就是没了......”
老欧师傅说的,不是没有任何道理。
最开始我走318来的,确实感觉没啥高反。
但是从拉萨开始,就感觉越来越严重
这时候后面的胖子也走过来!
老欧师傅叹口气突然对着那老人说道:“今年多大了?”
那人嘿嘿了两声,干裂的手夹着香烟,给自己点上,美美地抽了一大口,吐出烟圈,对老欧师傅说道:“我今年,三十六了!”
老欧师傅闻言看了我一眼。
而我,确实比较震惊
这时候,老欧师傅继续问他:“啥时候来的新藏线啊!来这多少年了?”
这老人抽着烟想了一下,算算手指头,继续说道:“我十五岁,就来新藏线了,算算,大概已经,二十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