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头台(1 / 1)

在韩国被灭之后,在韩人们刚开始都提心吊胆,生怕凶残的秦军对他们做什么,可后来他们倒是发现秦军很安静,从不骚扰普通百姓,吃饭的话也会给钱,只是动手拆除了像一些复杂的巷道,说是要建立一个高台,恭迎他们的君王。

这是没什么的,比起要建造豪华宫殿的韩王和雀楼的大将军,这个秦王算得上是勤俭节约,而且还免费帮忙拆除了一些连韩国本地人都觉得十分复杂的小巷,虽然刚开始有些不习惯,可拆了之后地形的确变得开阔多了,也方便多了。

可就在所有人的生活都将回归正轨,一切的风云都要归于上层的时候,秦军开始了,入主新郑来的第一次也或许会是最后一次大动作,他们开始大肆地抓人审查。

他们手持锋利的兵戈闯进了韩国所有的还活着的达官权贵的家中,将他们都绑了出来。

行动训练迅速,安排缜密,仿佛已经偷偷的计划了很久,演练了上百次一样,而家中藏有府兵或者是杀手的韩国权贵们,有些乖乖束手就擒,而有些想要趁机反抗,却奈何他们的主场优势在这一段时间来已全被抹去。

兵法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最让王翦感到头痛的便是这韩国复杂的巷道了,特别容易藏人,而且不适合大规模的军队士兵战斗,一不小心就容易被人偷袭,手下的兵在非战场上死一个就会让王翦心疼半天,更何况说不定一不小心还会让他们的目标给溜了。

所以应侯就说:“秦国灭了韩国理应祭祀上天昭告祖先,这祭祀用的高台嘛……自然就应该建好。”

然后一切就发生的顺理成章,王翦没费多少力气,就把这群韩国权贵们抓了起来,然后就像是给垃圾分类一样分门别类的给关了起来,那些空荡荡的牢房正好就是用在此处的,可人抓完了之后,他又有些疑惑,抓住人又有什么用呢?

他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第二天天一亮就明白了,那修建的差不多已经大好的高台,不是用来给秦王祭祀祖先的,而且那也不是高台,那是一个比较高的断头台。

本来空空荡荡的台下此时已经围了一圈秦军,还有另一些秦军正在新征程中挨家挨户的叫百姓们出来站在台下观看这一场仪式,百姓们脸上带着惊慌和不安,可依旧老老实实的充满疑惑的站在那断头台下,然后眼睛不小心的看到了稍高一点的地方,一群秦军正压着一群穿着华贵脸色苍白的贵人们……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看他们身上穿的料子,当然就是贵人了。

断头台上,一个令官站了出来,手上拿着文书诵读起来,为防止有些百姓听不到,台下的士兵们还会齐声应和,大声重复,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听得到。

“秦王政令曰,凡有违秦法者,依法论处……凡有冤可诉者皆可上前,且违秦法之人无论地位高低,身份贵贱……”

当令官宣读完毕,大部分百姓仍然回不过神来,然后他们看着曾经在韩国街道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姬大将军全身是血的被拖上高台,令官又。拿起了一张纸开始大声声读起来,姬大将军所犯的罪状,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欺男霸女,贪污受贿,草菅人命……那张纸好长,令官读了好久,“还有补充者,可上前来。”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没有人上前来,他们是不敢,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我,小人有冤可诉!”一个身着白衣的平民女子站了出来,双眸含泪,神色凄厉,她几乎还没来得及诉说自己的委屈和痛苦,立马就有了第二个人站出来,然后第三个,第四个……这断头台此刻的热闹可比原先说的祭祀祖先的高台要热闹多了……

“如果没有人站出来呢?”嬴政转头问向一旁正在关注着断头台上发生一切的吕歌,世人大多极具忍耐力和平庸,比起反抗,他们更习惯忍受,如果说是现在的秦国人,会有人站出来反抗的话,因为那是他的子民,他花了多年的时间才让他们有血性,有骨气,但是他不认为韩王那样的君主带领下的子民有这样的精神。

“归根结底都是人,在那么多人里面总有一个是会站出来的,而那第一个将会给他们带来勇气。”吕歌笑着笑得很轻,很淡,但却真的很开心,“而且就算没有人站出来,我也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个人,他会起到榜样的作用。”

嬴政也笑了:“可是这样做对寡人又有什么好处呢?如此一来寡人可是得罪了韩国的所有权贵,同时也会让其他诸国变得更难对付……”

“当然有好处。”吕歌知道嬴政从来不在乎挑战性这回事,但是会在乎明明可以更轻易做到的是偏偏要增加难度的行为意义,而这个难度可不是游戏难度,这是要用士兵的命填上的难度,于是她耐着心一一解释了怎么做的好处。

“过不了几天,这个韩国,不,应该说是这些你的百姓将会奉你为神,你会得到他们的爱戴,然后就是忠心,同样的也会给其他国家的百姓来一个小小的提醒……或许他们也可以来这样一个断头台,他们也可以把和自己有仇恨的贵族杀死。”当说到后面的时候,吕歌的语气变得很柔,带着刀锋的柔。

“韩国权贵这边不用担心,上断头台的都是我精心挑选过的,还是有一些人可以给阿政你用,想必经历过这生死一线,他们应该就没多大胆子了,而且他们的作用也就这一会儿,等找到顶替他们的人就把他们给杀了也无所谓,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至于其他国的权贵……我原先也不想把事情做绝,要杀人可以一起杀,我本来也是想要等到把六国全都打下来,然后再来这一出的。”

“但是成蛟遇到了危险给了我们一个绝好的借口,我们可以偷偷的告诉那些权贵,我们才不是为了什么黎明百姓,也不是为了法律森严,这是阿政你爱弟心切,查出了真凶原来是韩国的贵族们,想要杀人泄愤,顺便收买人心而已。”

说的很对也很好,其中的风险忽略不计,换来的收益的确是很大,可是嬴政依旧深深的看着面前的吕歌,意味深长。

吕歌抿了抿唇,脸上的笑淡了许多:“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为什么要怕他们?就算现在其他五国联合起来,又能耐秦国如何?我们花了十来年的时间,我们有粮食有钱,有训练精良的士兵,有厉害的将军,有优秀的君主,还有哪一国可与你争锋?联合起来也不行,阿政胆子变小了吗?”

嬴政一点都不气恼,他语气甚至有些柔和:“政只是觉得有些新奇,梓涵把大道理说了一堆,把其中利益得失说了一堆,很动人,政已经完全被说服了,可为什么梓涵却少了说最关键的一点。”

他一字一句:“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你想这么做,你就是想把韩国这群蛀虫全部杀了,你就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人杀了,你就是想让这群人明白贵族是可以死的,你就是想让他们拿起刀剑杀了这贵族。”

吕歌深吸一口气,她感觉到了危险,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你怕他们拿起刀剑对准你吗?你怕像是这群蛀虫一样不得善终吗?”

嬴政笑了:“政不怕,一般的君王想要他的子民愚昧无知弱小,方便掌控,但……一个轻易放下刀剑的人要如何让他上战场开疆扩土,不去挑战巅峰如何见一览群山的绝景。”

吕歌看得见他眉宇间的意气风发,听得出他心中的坚定以及非常人的意志,这理所当然的,但依旧震撼着她,她无比认真的说:“是的,所以阿政会成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君主,会成为一个哪怕人民杀光所有贵族也依然愿意向你下跪的君主,我的君主。”

然后她就再也不想催促嬴政生孩子了,有这样一位父亲,想必是任何孩子的噩梦,他已会成为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君主,他的儿子无论怎么样,无论做到什么程度都会被比下去,然后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中一辈子……真是不幸啊,不幸的孩子晚一点出生也好。

可突然间她又觉得自己还算幸运,能够在这样的时候遇见这样的人……

张良混在群情激奋的韩人之中,看着断头台上的鲜血弥漫,令官已经换了三位了,之前两位早已把嗓子喊哑,不过却是值得的,此刻所有的韩人仿佛突然觉醒了仇恨,他们每一刻都仿佛有彻骨的伤心事,他们每一个都有天大的冤情,他们开始称颂秦王,然后认为韩国所有的权贵都是应该被拖上断头台的。

都被迷惑了,都被暴秦迷惑了,为什么在秦王来之前你们没有这样刻骨的仇恨?为什么在秦王来之前你们没有这样的勇气?为什么……让他觉得如此罪恶。

张良的生活好像是一夕之间就天翻地覆了,当他静静的看着秦国的军队进入到新郑城中之时,他也明白自己的人生也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突然之间一向是韩国肱骨之臣的祖父支持投降,突然之间韩国没了,突然之间……什么都改变了,他什么都没有说,但他依旧是愤怒的,这种愤怒来自于对韩王的忠诚吗?那可不是,忠心可不是给那样的君主的。

是对于韩国的爱吗?是的,除此之外别无他解。

他愤怒着却没有表现出来,他静静的看着,依旧稚嫩俊俏的容颜,依旧平静的神情,在此之下却隐藏着几欲喷发的岩浆,他看着祖父准备如何去面见秦王,他看着这座城在原本一开始秦军的进入的风声鹤唳,到现在的风平浪静。

所有人都才知道秦军在做什么?他们进入了新政城,他们没有杀人没有放火,他们只是派出了一些人,侦查地形情况,他们说要搭建好一个广阔的场地,他们说要搭建一个高台,为了迎接他们的君王。

合情合理,理所当然,甚至有些韩国官员为了巴结讨好秦人,主动拆除了一些使地形变得复杂狭窄的巷道,他的祖父也是其中一员……他的祖父在是韩国相国之前,首先是一族之长,他要保持的不是国家的荣耀,他要保持的是家族的荣耀。

可是张良永远不能去怪这样的祖父,因为他是既得利益者,他只能逃避,只能静静的待在自己的房中,不去听不去看,他在等,等一个离开这里的机会,等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机会。

在这个机会来之前,秦国士兵闯入他的家中,抓走他的亲人,他的朋友,甚至包括他,将他们关在昏暗无光的牢房之中,然后等待的就是严格的问询审查,毫无尊严,毫无尊重,那黑色的盔甲下射出来的目光都带着蔑视……一个普通的秦国士兵可蔑视韩国的相国……秦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国家?

再接下来他被无罪的放了出来,再接下来他静静的看着发生的一切,无比悲凉的明白,韩国没了,韩国的子民也再也不会是韩国的子民了。

可这一切是他的错吗?难道秦国毁灭了他的国家,毁灭了他的未来,他的生活,害得他的祖父头发全白,他身边所有的人都难过悲伤……他还要因为秦国杀了几个人,杀了几个他原本长大之后就会杀的人,就因为是对的,他就要感恩戴德,他就要加入秦国,他就要向秦王下跪吗?

人要是圣人的话,哪里还有战争,哪里还有不公平,人要是没有情绪的话,又怎么能算得了人。

所以在张良足够聪明的明白一切,同时他的情绪和他的理智相互影响的时候,他就陷入了痛苦。

一种原来他才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的痛苦,他的罪是他与生俱来的高贵的身份,他身上流着的鲜血,他家族在韩国为相的荣耀……对于现在的韩国,对于现在的韩国子民来说,这就是罪。

他转身要离开这里,去哪里都行,他不会回家了,他也不会留在韩国了,却在即将离开之时,被一只手抓住了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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