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于日本半岛南边海岸的一座私人别墅,别墅面向着一望无际的太平洋。
别墅距离东京市中心两个小时车程。
白色城堡式的别墅,设计简洁大方,奢华中透露出一丝丝幽雅大气。透过落地玻璃窗门得到全视觉的海景享受,在这样的别墅里面观赏海上的日出日落,心情豁然开朗。这简直是视觉享受的一种极致。
清早的时候,女佣们开始打扫别墅。
四楼的某间套房,阳台上赫然闪现一道白色的纤细身影。
“小姐,早餐还是照旧吗。”阳台连通套房的门被人敲了几下打开了,年轻的女佣恭敬地走到她身后,站定脚步轻声问道。
伊盼儿没有回头,点了点头。
“是!小姐!”女佣瞧见了她轻微的额首,转身离去。
又恢复了那份宁静,太平洋的海面泛起金光。
伊盼儿独自倚靠着栏杆,沉静地望着那片碧蓝色的大海。长发在海风的吹拂下,微微飘起。精致的五官,秀挺的鼻梁,除了眉宇之间有点淡淡忧愁,她看上去不错。双颊泛红,比起先前竟然还多了一丝血色。
也许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太过宁和,也许是因为面向大海,心灵就会出奇得平静。
仿佛忘记了那些忧伤,也忘记了那些伤痛,更忘记了那些是是非非。
在这样一座与世隔绝的别墅里,她度过了整整半个月时间。
伊盼儿扬起唇角,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半个月了,她又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半个月了。他在做什么。他会……想她么?伊盼儿摇摇头,不敢再去奢求。也许不奢求,才不会失落。只是却也开始掐算,还要过多久,才能再和他见面。难道她的下半辈子,就要在这里度过?
裴焕,你告诉我啊。什么时候能见到你。
见到那个会突然冲过来拥抱她,会在她身边大声吵吵闹闹的他。时不时偷偷溜进她的卧室,抱着她睡觉却什么也不做的他。大言不惭地大笑,又大言不惭地说她是他女人的他。那个说爱她,说会给她一个家的他。
裴焕,我好想好想你。
想念我们有过的相遇还有每一次分别,我没有一次忘记过。
伊盼儿望着那片海,眼底映然出一片浓郁的幽蓝色。
……
别墅的餐厅,中式风格的餐厅。
诺大的餐厅里,只有伊盼儿一人在用餐。银质的器具,她握着汤匙喝着浓汤。低下头看着盘里的汤汁,她突然想起从前他给她做饭的情景。那个时候,小语刚回从意大利回台北。而他却破例在台北呆了整整三个月时间。
那三个月时间里,她被他搞得什么也不能干。穷到快要去要饭了。还可以清楚记得他系着青蛙围裙的样子,他拿着锅铲从厨房里走出来,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好白痴啊你!你怎么像白痴啊?你一定是白痴!」
「……」
「好了!你再笑下去,小心嘴巴歪掉!盼盼!你不觉得这样非常不雅吗?好歹你也是个女孩子,你的品位有待提高!」
「我的品位怎么了?」
「青蛙?太怂了!」
想着想着,伊盼儿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容。
突然,身前闪现一道身影,有些狐疑的男声沉沉响起,“在想什么?那么开心?”
耳边猛然响起的男声让伊盼儿吓了一跳,她倒抽一口气回过神来。
瞧见了面前的挺拔身影,她不禁愕然。宫本烈怎么来了!半个月时间了,他除了那天带她来到这里之外,就再也没有来过。她在这幢别墅里,过着犹如女主人一般的生活。所享受的一切,都是最为优越的。
其实她十分困惑,他到底要做什么?
男人对女人,最为明白过的需要。这个男人既然敢去闻奕那里要她,那么他一定会对自己的身体有所执迷。为什么半个月时间都不出现?为什么将她一个人放在这边?他到底要做什么?
宫本烈穿着深蓝色的衬衣,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他朝着她露出一抹笑容,柔和的脸部线条让人无法对其冷眼相向。他眼底的明媚犹如六月阳光,嘴角飞扬的弧度如此动容,“怎么不吃了?多吃点!”
他说着,径自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伊盼儿瞧见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握在手中的汤匙也一并放了下来。她扭头望向他,冷着一张丽容,沉静地问道,“宫本少主,很谢谢你这段日子对我的照顾。可是我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些什么。”
既然如此,她有必要与他摊开一切来谈谈。
这个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宫本烈望着她那张生动的脸庞,有一瞬间痴然。她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变得那么美好,一颦一笑,一抬眸一低头。长发披散于肩头,他忍不住伸手抚开,猛地沉声说道,“你的真名,叫什么名字。”
“宫本少主,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她平煦地迎上他,轻声说道。
“呵呵。”面对她像只刺猬一样的态度,宫本烈却淡淡地笑了。手指拨开了她的发,将长发扫于她的后背,“从前你对我只是冷冰冰,现在总算也有点表情了。就算是带刺,也让我很喜欢。”
伊盼儿眸中闪烁过一抹黯然,却搞不明白他。
“宫本少主,你到底……”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宫本烈沉声打断了她的话,“我一直在想,你在等待谁。或者,那个等待的人已经出现?”
黑崎闻奕,就是她在等的人吗?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关系。
宫本烈默然地望着她,心中盘旋起无数疑问。
“宫本少主多心了。”伊盼儿心里一颤,却发现自己的话是多么无力。
宫本烈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她的故意隐瞒,他的手留恋于她顺滑的发丝,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突然,眼眸一紧,沉声说道,“天皇把你给了我,你就要让我高兴。不过是问你的名字,你这么固执做什么呢?”
“难道……”他停顿了下,在她耳边呵气,“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他轻佻的举动惹得伊盼儿十分不悦,秀眉微蹙,更是冷然地说道,“宫本少主,哪怕你问一千遍,我还是伊儿。”
“真的?”宫本烈狐疑地追问。
“恩!”她点点头。
其实她本来就没有说谎,她的全名是伊盼儿,他叫她伊儿也并没有错。
宫本烈暂时放过她,转而执着于方才谈到的另一个问题,“那么,你等的人是谁?”他眼眸一紧,专注于她那张清冷的容颜,不放过她丝毫的神情变化,“伊儿,难不成你等的人就是天皇阁下?”
“人各有命,伊儿命该如此,没有办法。”伊盼儿心里颤动,却是不动声色。
她不直接否认,但是也不承认。
只是这一番话说得太过模凌两可,让人不得不怀疑。
“现在,我要你清楚明白,天皇阁下已经把你给了我,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宫本烈可不是省油的灯,听见她这么说,瞧见她眼底深深的阴影,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收回了手,他的语气骤然强势。
伊盼儿抿了抿唇,不再出声。
一想到这个男人如果会碰自己,她突然有些坐立难安。
“你紧张什么?放心吧,我不喜欢对女人用强!”宫本烈瞧出了她的困顿,男声悠悠响起。扭头望向她面前的汤盘,唇角微扬,“多吃点!吃完后,我带你出去走走!”
伊盼儿瞥了眼汤盘,食欲全无,她轻声说道,“我饱了,吃不下了。”
“再多喝两口,不然的话,我可要……”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伊盼儿急忙拿起汤匙又是喝了两口浓汤。仅仅是两口,一口也不肯多。她轻轻地放下汤匙,动了动唇,“好了!”
“呵呵!”宫本烈瞧见她如此,感觉玩味,忍不住笑出了声。
“中国将人比喻成算盘,拨一下才动一下。我感觉你就像是我手中的算盘,我说喝两口,你就真的喝两口。”他拿起餐巾,替她抹了抹嘴角。他的动作温柔,像是在对待心爱的情人一样,她有些愕然。
宫本烈站起身来,向她伸出手,“来吧!挽着我的手!”
伊盼儿抬眸望向他,乖巧地站起身来。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可是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她反抗。
宾士车开了两个多小时,这才从别墅抵达东京城区。
繁荣的东京,川流不息的车,人来人往的街头。伊盼儿坐在车前副座,正视向前方。已经很久没有出来过了,她快要忘记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生活得目标已经转变,她不是从前的那个她了。
低下头,无声地叹息。
宾士车驶入高级购物区,这边的精品店都是国际品牌,价格不菲。
宫本烈将车停在了路边的停车区域,车子熄灭了引擎。他替自己解下了安全带,又是伸手替她也一并解开了。伊盼儿说了声“谢谢”,他沉声说道,“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所以你不需要那么客气地对我,让我感觉很生疏。”
“下午的时候有一场宴会,你陪我出席。”他说着,伸手将她的发丝勾向耳后。
宴会?伊盼儿愣了下。她没有多作其他表态,无声地接受了。他率先下了车,绕过车身替她打开了车门。她低头钻了出去,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新鲜空气。耳边,充斥着城市才有的喧哗。
是不是在海边住了太久了,所以连这份喧哗都感到陌生了。
宫本烈牵过她的手挽在手腕,迈开脚步,径自带着她走入前方的精品店铺。
……
dior的女装精品店铺。
店内颜色主要以白色与银色为主,简洁高雅中不失亲切感,让人感觉纯净美好。闪烁的灯光之下,试衣间的门豁然打开了。
伊盼儿穿着大v字领的华丽长裙走了出来,雪纺的流苏丝巾披在肩头。十寸的水晶高跟鞋让她看上去整个人更为高挑。原本柔顺的长发,也卷起了大波浪。精致的妆容,不会太过夸张。
犹如公主一样美丽,只差王冠了。
只是她的神情显得冷清了些,也有些郁郁寡欢。
“宫本先生,小姐真的很适合这套礼服,非常漂亮。”店员小姐生怕得罪了烈焰盟的少主,急忙开口赞美一番。不过这套礼服穿在这位小姐的身上也确实漂亮,身材好好呢!
宫本烈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眼底浮过一丝惊艳。他满意于她的美丽,没有多作考虑,直接拿出金卡,沉声说道,“买下了。”
店员小姐接过金卡,“好的,宫本先生!”
他走到了她面前,微笑道,“你像个公主。”
伊盼儿抬起头看向他,眼底泛不起半分波涛。
宫本烈被她这么一望,感觉心里莫得悸动。他忍不住低下头,想要去亲吻那两片诱人的唇瓣。她回过神,本能地侧头。他的唇,擦过她的脸颊,嗅到了她的清幽香气。
“很抱歉。”伊盼儿轻声说道。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迎向自己,认真地问道,“如果你的笑能够用金钱来买,那么多少钱才能买你一笑呢。”
“宫本少主说笑了!”伊盼儿淡然地回望着他,却被他眼底的灼热所慑。
这个男人……
“那么就是无价!”他的手指轻触她的唇瓣,“下午的宴会,他也会出席!”
……
「下午的宴会,他也会出席!」
这句话在耳边盘旋,伊盼儿睁大了眼睛。原本清冷的容颜浮现起一抹错愕,迷离的双眸也在瞬间迸发出一丝光芒,那么透亮。而她此刻的反应,也证实了宫本烈心中的困惑。
看来她和天皇的关系不一般!只是,究竟是什么关系?
余光瞥见折回的店员小姐,这才松开了她的下巴。
“宫本先生,您的卡!”店员小姐鞠躬说道,将金卡双手递回。
宫本烈取过金卡随意地塞入西装口袋里,他一把抓过她的手朝着店外走去。走出dior女装店的时候,店门口的礼仪小姐将伊盼儿先前换下的衣服装在了精品袋中微笑递上,“小姐,您的衣服!”
两人走出精品店后,直接上了车。
“一会儿我还有个会议,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我可以先送你去。不过你不要乱走,回头我来接你。”宫本烈说着,伸出手想替她去系安全带,一扭头却瞧见她已经自己动手系好了。他挑了挑眉,不再多说什么。
想去的地方?伊盼儿低头思索了下,抬头说道,“去俪都吧!”
“俪都?”宫本烈诧异。
“不能去那儿吗?那就随便去哪里吧!我听宫本少主的!”伊盼儿听他的语气以为他不乐意,索性听他安排了。本来她就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在日本她唯一拥有回忆的地方也许就是俪都夜总会了。在那儿,她曾经数着手指过日子。
不过,现在自己已经是她的人了,去那里的话,似乎有些不妥。
宫本烈握着方向盘,一脚踩下油门。
车子徐徐驶动,朝着前方而去。
从这儿离俪都倒也并不远,十五分钟左右。
一路上,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伊盼儿闭上眼睛,歪头靠着车窗。似乎可以听见车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她心里忽然寂寥一片。想到再过不久就能见到他,她感觉有些怆然。似乎总是在短暂的相聚与长时间分别,到底还要多少时间,才能停止这样呢。
“伊儿。”身旁,传来宫本烈沉沉的男声。
她没有睁开眼,只是“恩”了一声。
“以后,不要再叫我宫本少主了。”他正开着车,视线不偏不倚地望着前方。
伊盼儿乖顺地换了个称呼,“宫本先生。”
“再换个!”
“宫本主人!”
“再换!”
她终于睁开眼睛,猛地扭头望向他。
宫本烈也在同时侧目注视于她,轻声说道,“以后,你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叫我烈!”
烈?太过亲密了!伊盼儿直觉地皱眉,感觉为难。
……
俪都夜总会。
宾士停于夜总会大门前,伊盼儿见他要下车,急忙说道,“宫本少主,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她说完,径自转身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他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拽向自己。
伊盼儿来不及反应,被他的吻堵住了唇。只不过是唇贴着唇,并没有深吻,与其说是吻,恐怕这连吻也算不上,轻微得碰触了下。她本能地排斥,身体朝后靠去,冷声喊道,“宫本少主!”
“叫我烈,如果下次再记不住,这就是惩罚!”宫本烈微笑以对,对于她泛红的脸颊颇感兴趣,又是补充道,“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不听话!”
伊盼儿咬了咬牙,像是执行公事一般开口,“烈!我知道了!”
“呵呵!”他又笑,硬朗的五官显现几分柔和,“去吧!别乱走!一会儿就来接你!如果你饿了,自己先解决,不要等我。”
她点了点头,终于跨出车去。
宾士车内,宫本烈瞥了眼车外的人儿,这才调头而去。
等到那辆车子驶过街角,消失不见,她转身望向面前的夜总会。数月之前的一切,开始倒退回放。风吹拂而过,将她的头发吹乱。她伸手抚住发丝,眼眸流淌过一丝深邃。
谁又能料到现在的情形?
这个世界上,物是人非这四个字实在是太过毒辣。
伊盼儿提起裙摆,踩着高跟鞋走上阶梯。
白天的时候,俪都都是闭门不接待客人的。晚上的时候,才会开始纸醉金迷。所以此刻,夜总会的大门紧闭着。她伸手敲了敲贴着琉璃花纸的玻璃门。下一秒,玻璃门被人由内拉开了。
“十分抱歉,白天不营业!”侍应生态度十分温和,歉然地说道。
伊盼儿望向对方,发现是张生面孔。这也难怪!她离开的时间也不短了,旧人走了一批,新人又来了一批。想了下,她轻声说道,“我是来找俪姨的,请你告诉她我姓伊。”
侍应生瞧见她一身金贵华丽打扮,不敢怠慢,连忙说道,“小姐,请稍等!”
过了一会儿,侍应生回来了。
随他一起来的还有俪姨。
“伊儿!怎么是你呀!”俪姨惊喜万分,轻呼出声。刚才听到有位“伊小姐”找她的时候,自己想了半晌时间也没有对方想到是谁。又从侍应生那里得知来人看上去有些来头,她狐疑地下楼来瞧瞧,没有想到竟然是黑玫瑰!
伊盼儿扬起笑容,“俪姨!好久不见!”
“来!进来谈!”俪姨连忙弯过她的手,拉着她走入夜总会内。
两人坐着电梯而上,来到了从前伊盼儿所住的套间。
俪姨取出通用的房卡开了门,走入套间后,侧过身让出道来,“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