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后续(捉虫)(1 / 1)

兵部侍郎的孙女他塔喇氏获封云嫔的消息转瞬间就传开了。听到这则消息没人能坐得住。谁让当今在后宫妃位上是出了名的吝啬呢。

早期后宫制度不完善,宫妃们都是以庶妃之礼入得宫,孝昭皇后、孝懿皇后都不例外。哪怕她们在后宫享受的是妃位的待遇,名义上依旧是庶妃。

随着时间的推移,后宫制度逐渐完善,可入宫的贵女们依旧没有获封高位,在云柔之前获封最高的就是如今的宜妃郭络罗氏,再一个则是七阿哥的生母贵人戴佳氏,两人都是以贵人位入宫。

如今十多年过去,郭络罗氏晋封宜妃,而戴佳氏仍旧是个贵人。

想当初两人入宫也是十分轰动,宫里酸言酸语不断。甚至有人断言,若不是七阿哥身有残疾,惹的皇上迁怒成贵人,如今的四妃还不定是谁呢。

原以为这已经是宠妃的标志,哪想又来了个云嫔。

嫔位已经是正经的主子了,享有金册金印,同时也会被玉碟记录在案。

如今宫中正经的有金册金印的嫔位主子四位,庶妃章佳氏、成贵人虽无正式册封,享受的也是嫔位的待遇。与两人相同的还有个宣妃博尔济吉特氏。

宣妃出自科尔沁,是科尔沁达尔罕亲王塔和的女儿。只不过康熙对科尔沁有所防备,名义上宣妃与四妃一样,实际上她一点权力都捞不着。当然,宫里也没人敢因此看轻她。就是佟贵妃对着她都颇多礼遇。

六嫔之首乃是安嫔李氏,安嫔也是入宫多年才获得晋封。

李氏的祖父是抚西额驸,虽说她多年无所出不受宠,因着李家显赫,又是汉军旗,自十六年封嫔后一直是六嫔之首。

不过那是以前,不少人猜测,等云柔入宫,这六嫔首位就应该换人了。

承乾宫佟贵妃处

佟贵妃是掌管后宫事务的宫妃,承乾宫自然也就成了处理后宫事务的地方。册封圣旨下来后后宫也跟着炸开锅,不少人都来佟贵妃这边打探消息。

首当其冲便是郭络罗贵人。郭络罗贵人乃是宜妃的亲姐姐,两人一同入宫,又同居翊坤宫,她与宜妃向来一个鼻孔出气。不,应该说她就是宜妃的先锋,很多时候宜妃要保持格调不好出头,就会让人在郭络罗贵人耳边嚼舌根。之后郭络罗贵人就会按照她的意思出头。

比如现在。云柔上来就被封嫔位,还被赐住了永寿宫,宜妃心里就不舒服起来。

永寿宫与翊坤宫一样同属西六宫,两座宫殿比邻而居。比起翊坤宫永寿宫距离康熙居住的乾清宫更近一些,是西六宫中距乾清宫最近的宫殿。

永寿宫之前住的是温僖贵妃钮祜禄氏。三十三年温僖贵妃过世,永寿宫就空了下来。原以为它会跟景仁宫一样空置下来,哪想皇上居然给了还未入宫的云嫔。

这还不是最让宜妃郁闷的。

永寿宫本就是新修的宫殿,皇上回京之后居然还下旨让人修缮,甚至很多细节都是他亲手设计的。诸如永寿宫门前的对联,宫里的摆设等。

宜妃本就与云嫔有龌龊,她自然会担心云嫔入宫后对付她。于是她就想到了先下手为强。

坐下没多久,郭络罗贵人便按耐不住开口:“贵妃娘娘,他塔喇氏这份位是不是太高了?您这样不太好吧。”

都是郭络罗家出来的,郭络罗贵人消息要比宜妃落后的多。她并不知道云嫔的封号是皇上的意思,只以为是佟贵妃想要扶持新人故意给的高位。

佟贵妃眼皮都不抬,她自在的喝了会儿茶,这才慢悠悠的说道:“本宫知道你们嘴上不说心里都好奇的很,实话告诉你们也无妨,封嫔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此次亲征葛尔丹大家都知道,其中的凶险也不用我多说。皇上能平安回来,兵部侍郎府众人功劳最大,尤其是侍郎大人和张保。”

身为佟家人,佟贵妃比众人知道的消息更多也更详细。众人只知道张保担忧父亲亲往蒙古,却不知云嫔也跟着去了。

据说云嫔等人到的时候皇上眼看着就要落入贼手,是云嫔带着人力挽狂澜皇上才得以逃脱。有着这救驾之恩,别说她是兵部侍郎府的千金,就算是个普通百姓,嫔位也坐的。

不过,云嫔到底是个姑娘,这种事皇上肯定要帮着隐瞒。

皇上虽然隐瞒了这则消息却瞒不过她。得知这一消息别说她本就对云嫔没有恶意,就算有,也要歇下。

佟贵妃的意思很明显,份位是皇上给的。不满,你去找皇上啊,找她做什么。她这个贵妃看似位高权重,实际上还不是要事事听皇上的。

郭络罗贵人也是个蠢笨沉不住气的,被宜妃三言两语一搅合就来她这里质问,活该她只配喝宜妃留下的剩汤汁。

宜妃跟云嫔之间的纠葛她略有耳闻,两人怎么争斗她不会去管,但谁都别想着拿她当枪使。

“宜妃,五阿哥大婚日子定了吧?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大家都是姐妹,有事儿你尽管说,别跟本宫客气。”宜妃敢挑拨她,她就敢戳宜妃肺管子,谁不知道五阿哥这位嫡福晋的丰功伟绩。

提起五阿哥,万事不冒头一心做隐形人的宣妃忽然开口:“贵妃娘娘说的没错,宫里多久没有喜事儿了,宜妃千万别客气。以五阿哥与五福晋的感情,本宫看宜妃用不了多久就能抱上孙子了。”

宣妃不只是达尔罕亲王的女儿,她还是先皇悼妃的侄女,秀女博尔济吉特氏的堂姐。蒙军旗的人向来抱团,更别说两人还是同族,云宛让博尔济吉特氏丢脸,就相当于丢了她宣妃的脸。

宣妃不出头,不代表愿意看别人踩在她头上。

她话音刚落德妃噗嗤笑出声,感受到宜妃射过来的冷冻视线,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宜妃姐姐勿怪,本宫只是羡慕姐姐而已。本宫回头还要催一催老四家的,咱们姐妹几个里就本宫还没有嫡孙,她可要加把劲儿了。”

如果说宣妃的话还算隐晦,德妃就是明晃晃的讽刺了。

五阿哥大婚定在了腊月,女子怀胎就要十月之后,她们俩说宜妃很快要抱孙子,这不就是在暗示五福晋有了?

宜妃手中的指甲套都掰断了,她面上寒霜双目死死地盯着德妃,“德妃,你别欺人太甚。”

德妃一脸无辜,“姐姐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姐姐不喜五福晋,不打算让她给五阿哥生孩子?”说完她一脸惊呼,面上甚至带着不赞同,“姐姐这话可要不得。我们都知道五福晋出身不好,可那也是五阿哥的嫡子。姐姐应该知道,皇上重嫡庶,若五阿哥没有嫡子,将来岂不是要矮兄弟们一头?”

看似一句句为他人着想,实际上字字都在戳宜妃心窝子。宜妃气的双目通红,眼看着就要跟德妃干起架来。

郭络罗贵人忽然开口:“话说回来,云嫔还未入宫就被封嫔位,等她入宫这六嫔之首……”她看向安嫔,眼神闪烁。

对云嫔心中不忿是真的,她自认出身不差,又给皇上生了儿女,却只能屈居贵人。云嫔凭什么?还有这个安嫔,一个汉军旗也配做六嫔之首?

安嫔只抬眼看了她一下,那双眼里古井不波十分平静。似乎只是对听到自己名字的回应,至于郭络罗贵人说的话,她一点也没听进去。让郭络罗贵人一拳打在棉花上,反把自己给气着了。

郭络罗贵人心有不忿,一个无宠无子的汉军旗也敢给她脸色看。她开始口不择言,“也是,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想必安嫔姐姐也不会在意。”

“韵宁住口。”韵宁是郭络罗贵人的名字。

宜妃脸色剧变。知道姐姐蠢,却没想到她能蠢成这个样子。安嫔是她能随意编排的?尤其还涉及份位。

在座的,包括佟贵妃在内,当年谁不是在安嫔之下,安嫔为何无宠无子还能坐稳六品之位,她们心中有数。拉踩云嫔可以,嘲讽安嫔岂不是把所有人都带进去?她不要命,自己还要呢。

她就没发现在她拉踩安嫔的时候,在座的妃嫔脸色都不好看?

宜妃有些后悔,她就不应该指望这个亲姐姐。是她太心急,云嫔入宫对所有人都有影响,就算她不出头,也有的是人出头。她做什么非要当出头鸟,与往常一样,看着别人争斗不好?

宜妃眼神凌厉吓的郭络罗贵人缩缩脖子,她坐在椅子上不在言语。见她老实,其他人收回目光。

佟贵妃暗暗打量宜妃,眼含深意。她就知道会如此。

郭络罗贵人是把好刀不假,但这把刀她有双刃,稍微不注意就容易割伤自己。宜妃应该是当局者迷,她可是看见了,当宜妃呵斥郭络罗贵人的时候,郭络罗贵人眼底不是不忿而是松了口气的庆幸。

这说明什么?

说明郭络罗贵人是故意的,她故意拉安嫔下水。

稍微一想就明白她的意思。

郭络罗贵人应该跟自己一样并不想掺和到宜妃与云嫔之间,只是她毕竟住在翊坤宫。在宜妃手底下做事,儿女都养在宜妃膝下,她不得不听从宜妃的指示。不能违抗宜妃,又不想当出头的橛子,唯有装作蠢笨惹出事端让宜妃着急。

法子虽然不甚高明,却十分有用。

后宫是看不见硝烟的战场,因为你不知道谁是朋友、谁又是敌人;谁真的蠢笨如猪、谁又是在装疯卖傻。这里的女人每个人都有一层保护色,她也不例外。

被郭络罗贵人一打岔,宜妃也不好紧抓着云柔不放,她担心真把安嫔扯进来,到时候不好收场。尽管心有不甘,她还是带头转移了话题。

这场因云柔而起的硝烟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来的时候宜妃是带着看好戏的心情,走的时候她则带着一肚子怒气。

与之相反德妃心情很好。

云柔以嫔位入宫虽然也让她忌惮,却远不如宜妃在她心里的地位。后宫中她谁都不看在眼里,包括佟贵妃,只有宜妃是她眼中钉肉中刺。

宜妃似乎是被气的很了,又或是生郭络罗贵人的气,她走的时候并未脚上郭络罗贵人。

德妃眼神闪烁,走过郭络罗贵人身边的时候,状似无意,“本宫真是为郭络罗贵人不值,皇上后宫四对姐妹花,哪一个不是姐姐身具高位,压的妹妹出不了头。怎么到郭络罗贵人这里?”

剩下的话她没说,全凭郭络罗贵人自己想象。以己度人,她猜测被宜妃压制郭络罗贵人肯定是不满的。宜妃可不是大度的人,就算是亲妹妹,入了宫那就是敌人。在自己有儿子的前提下,她对郭络罗贵人的儿女又能多尽心?真的尽心,郭络罗贵人的儿子又怎么会早殇?

在德妃看来郭络罗贵人儿子的死,跟宜妃脱不开关系。

两人都是郭络罗家的,若郭络罗贵人有了儿子,家族势力岂不是也要分成两股?郭络罗家是大族,她祖父是包衣佐领,势力可不小。宜妃甘心?

明知德妃是在挑拨,郭络罗贵人心里还是涌出一份不甘来。她压下心思,平静道:“娘娘这是什么话,卑妾虽然是姐姐奈何却是庶出,宜妃娘娘作为嫡女身具高位不是应该?皇上是盛世明君,试问前头那几个谁不是苦熬出来的。卑妾能获封贵人,已经是天大的恩德。娘娘的话恕卑妾不明白。”

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清楚自己不能顺着德妃的话往下说。后宫人多眼杂,指不定这话就被谁听了去。若被有心人传出去,给她冠上一个‘不满圣恩’的帽子,她岂不冤枉?

德妃静静地看着她,良久居然笑了起来,“你倒是聪明,没想到宜妃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郭络罗贵人只当没听懂她的意思,任由她打量。

德妃也没有抓着郭络罗贵人不放,郭络罗贵人记恨宜妃对她来说是好事;郭络罗贵人聪明在她看来也不是坏事。聪明或蠢笨,倒霉的都是宜妃。

给宜妃扯后腿的人,她愿意帮忙遮掩。

心情很好的回了永和宫,可惜这份得意并没有多久。

她椅子还没坐热,就碰上在皇上身边伺候的魏珠。魏珠与梁九功一样都是康熙最信任的人,两人地位等同,只是负责的部分不一样。

梁九功更多的是在后宫行走,替皇上跑跑腿;魏珠大部分时间都在乾清宫伺候皇上。今日梁九功出宫宣旨还未回来,他负责的事情就交给魏珠暂为代理。

“魏公公您怎么来了,可是皇上有什么事儿吩咐?”看见魏珠,德妃赶紧让人上茶,脸上的笑都跟着真诚了三分。不真诚不行,与后妃的枕头风一样,作为皇上身边得用的,他们的话对后妃来说也十分重要。

后宫不少女人都栽在这上面。仗着得宠对魏珠等人颐指气使、不放在眼里。德妃谨慎可不会在这方面掉链子。

魏珠连连推却,若是平时他很愿意喝德妃一口茶,只今日不行。“娘娘客气。皇上是有些事儿吩咐娘娘,之前宜妃娘娘被禁足她所负责的宫务暂交给娘娘代理,皇上的意思,如今这部分宫务也应该还回来了。”

魏珠脸上带着笑,德妃却有些笑不出来。宫务?都给了她,哪有在要回去的道理。皇上开口,她又不能直接说不给,那跟她的形象不符。

她试探着问道:“不知皇上打算什么时候要?哦,本宫没别的意思,知道时间本宫也好抓紧让人整理整理。”

当初皇上把宫务一分为四,只让佟贵妃统筹协理,她们四个为了这宫务差点争的头破血流,其中又以自己与宜妃手头的油水最多。

这两年因着这宫务,她没少捞,如今让她放手,德妃竟然有些舍不得。

她自然是想能拖就拖,魏珠却不答应。“皇上常夸娘娘蕙质兰心,区区宫务想必不在话下。皇上的意思是给您半个月的时间,让您把之前的宫务都登记造册,送到乾清宫。”

说着他从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手里拿过一个册子,“娘娘,这是需要您整理的不分,还请您过目。”

德妃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不过还是让人接过册子。她是宫女出身,识的字不多,基本的算账还是会的。饶是如此,等看完魏珠给的册子她脸色也不好看,“公公,这是不是搞错了?”

这个册子上可不仅仅有当初宜妃的宫务,其中还有她负责的部分。宜妃自己的也就算了,以宜妃的心机手段她本就没指望能拿多久,自己的是怎么回事?魏珠划出来的还是她所负责油水最多的两个部分,这让德妃怎能接受。

魏珠脸上的笑容不变,“怎么会呢,这可是皇上亲自交给奴才的,娘娘若是不信,等皇上闲了,大可以去问皇上。”就是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见她。

在蒙古差点被生擒,皇上心里发了狠,只打的葛尔丹溃不成军被活捉。如今皇上正为怎么处置准格尔部忙个不停,还有即将入宫的云嫔。

他可是知道,皇上每日忙到半夜,仍旧对云嫔入宫的事情一日三问,稍有不如意就让人修改,一直到他满意为止。

还有这份宫务,德妃误以为皇上要来是还给宜妃的实际上只有他知道,这是皇上给云嫔准备的。云嫔之前遭到刺杀,这是皇上给云嫔压惊用的。

既然是给云嫔,准备的当然是油水最好最清闲的事情。云嫔没处理过宫务,皇上甚至还打算给她安排专门的人手处理事情,云嫔只需要坐着收银子就成。

魏珠是小人,见风使舵是常态。皇上重视云嫔,他就跟着对云嫔好,反之对德妃的态度也就变了。

送走魏珠,德妃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她找来心腹,“让咱们的人打听打听最近宜妃是不是找过皇上,或者郭络罗家做了什么。”

宫务的事儿她并没有往云柔身上联想,只以为是宜妃做了什么。她在心里发狠,宜妃居然敢从她手里抢食,她不叫宜妃栽个跟头就不是乌雅玛禄。

宫里发生的事情云柔并不知道,她也不知宜妃居然给她背了一次锅。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在意。一切都是德妃臆想,又不是她故意陷害宜妃。

现在的她忙得不可开交。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皇上居然把婚期定在十月二十六,就比五阿哥大婚早一个多月。

如今已经是七月初,距离十月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她除了要收拾带入宫的嫁妆,有些前来道贺的人也需要她接见。

册封的圣旨下达不过半月,内务府就把嫁妆给她送了来,看着这些嫁妆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从衣裳料子到首饰摆件每一样都是嫔位能用的东西,每一样却又都是精品。这些东西随便拿出一件都能让人眼红,更别说箱子里满满当当足足六十四抬。

张保脸上并不见喜色,他忍不住与四哥嘀咕,“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觉得咱家置办不出像样的嫁妆?”

妃嫔所能携带的嫁妆有限,嫔位最多只能携带六十四抬,皇上就让人送了六十四抬。这六十四抬嫁妆价值不菲也就算了,还装的满当当,让他想往里面塞点都塞不下去。

不能让女儿穿红已经够他难过的,如今还不能给女儿带嫁妆,张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景珲瞥了他一眼,“这不是很好?不是我说你觉得咱们置办的那些东西放进去真的合适?”

之前没想过云柔会被封嫔,家里指给准备了银子以备不时之需。圣旨下来的这半个月他们也没闲着,着实收拢了一些东西,只是那些东西怎么能跟皇家比?他们自以为的好东西放在里面,就跟乞丐进了金銮殿一样。这瞅着像话吗?

就算嫁妆还能塞的进去,他就不信张保好意思往里塞?

张保被噎住了,他也知道四哥说的在理。可这是他亲闺女,他唯一的女儿,不能给女儿准备嫁妆,总觉得有些遗憾。

云柔也是他当女儿疼爱长大的,景珲了解弟弟的心情,他说道:“别哭丧着脸,皇上愿意给云柔这么多嫁妆说明重视她,这是好事儿。大不了咱们在多给云柔准备些压箱底的银子。”

他们之前以为云柔最多也就是个贵人位,更大的可能就是个庶妃。不管是贵人还是庶妃都没有嫁妆。怕云柔吃苦,他们给准备了不少银子。尽管后来得知云柔被封嫔位,那些银子也一分没动,全都给她存着。

梁九功走到张保面前,他脸色带着笑,小心的从袖口拿出一叠银票,“张大人,这是皇上让奴才交给云嫔娘娘的,您收好。”

许是怕人发现,他动作很快的塞在张保手里,塞的同时还往张保袖子里塞了塞。他却忘了这个时候不管是他又或者张保都是人群中的焦点,他们不动都吸引着人群的目光,更别说如今两人站在一起,还是梁九功主动过去的。

张保呵呵,他用力的攥着银票,若不是景珲拉着他,他都能甩梁九功脸上去。

瞧不起谁呢,这是瞧不起谁呢?

景珲真怕这个蠢弟弟大庭广众干出什么事儿来,他挡在两人面前,“梁公公辛苦,不如进屋喝杯热茶?”

“那敢情好,咱家就却之不恭了。”

得知康熙让人送了不菲的嫁妆还有银票,云柔让人把柳嬷嬷找来。把手里的包裹塞给柳嬷嬷,云柔说道:“这是我自己做的鞋袜,你交给梁公公。”袜子是纯棉的,鞋子是自己纳的千层底。

上次在蒙古,皇上与她聊天曾说起过,说她做的鞋袜穿着舒服,云柔就记在心里。从决定入宫的那一刻,云柔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不会自命清高,该讨好皇上的时候就要讨好。

皇上说她做的鞋袜穿着舒服,她就亲自动手做给皇上。皇上穿不穿是皇上自己的事情,她做了,相信皇上心里一定会记住。

柳嬷嬷满脸欣慰,她心知云柔对皇上未必有多深厚的感情,可只要云柔愿意去努力,两人之间并不是皇上一头热,她就高兴。

今日内务府除了给侍郎府送嫁妆,还给隔壁扎哈里的府邸送去了嫁妆。只是跟侍郎府相比隔壁要冷清得很。

皇子嫡福晋的嫁妆比云柔多出一倍,整整一百二十八台。刚开始看到这么多嫁妆索绰罗氏别提多得意,封嫔又如何,不能穿红、如今嫁妆也没她家的多。

奔着炫耀的心思,她转头就去了侍郎府。今日是喜事儿,来往的人多,就算看到她,侍郎府的人也不能太过计较,免得丢了自家的脸面。

知道喜塔腊氏与齐佳氏不好惹,她转头找上了三房的白佳氏。“三弟妹,这就是云嫔娘娘的嫁妆,我怎么瞅着还没五福晋的嫁妆多?我们那边有一百二十八台,你们这?还没一百台的吧。”

前面她还压低着声音,说道后面或许太过幸灾乐祸声音也跟着加大。

她以为白佳氏肯定会跟着奉承她,她现在身份可是不一样了,她是皇阿哥的岳母,五阿哥见了她都会称呼一声岳母大人。

哪知白佳氏侧身拉开距离,她撇着嘴看向索绰罗氏,嗓门之大堪比喇叭:“我说员外郎夫人,你家扎哈里早就跟侍郎府没关系了,你搁着跟谁攀亲呢。”

明眼人都知道云柔前途不可限量,她放着有前途的自家人不巴结,去巴结外人。是索绰罗氏傻,还是她傻。

皇阿哥、皇子福晋她不敢多嘴,可不怕五品的员外郎夫人。她男人不争气,可这回侍郎府立了大功,她男人也跟着升了官。不巧,刚好压了扎哈里半级。

索绰罗氏讽刺云柔,那就是看不起她侍郎府,作为侍郎府的人她自当同仇敌忾。

说完索绰罗氏,她还对着看过来的俩妯娌谄媚的笑着,表示自己没给侍郎府丢脸。

索绰罗氏没想到白佳氏会忽然呛声,她表示有些接受不能。

跟在她身边的丽姝忽然嚷嚷:“快看,嫁妆打开了。”

索绰罗氏头也没抬,嘴里嘟囔:“在隔壁你还没看够?嫔位的嫁妆能跟皇子福晋的相比?”她说话声音不轻不重,身边的人都听了真切,原以为这些人会附和几句,哪知她抬头就看见众人诧异的目光。

索绰罗氏有些疑惑,丽姝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裳。索绰罗氏看过去,却看见对方正呆呆的看着前面,她转过头,差点没被闪花眼。

这是一箱子是珠宝首饰,金银玉器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首饰都是一套套打造好的,每一套装在一个小匣子里,只最上面这一层摆出来的红宝石头面就有两套。祖母绿的戒指、手镯、耳环;最罕见的则是福禄寿三色的耳环、簪子一对;六位的凤钗、凤钗上镶嵌着各种宝石,具体有几支她没数,反正各种光泽闪烁。

不用人开口,索绰罗氏就闭上了嘴。

白佳氏余光一直注意着她的神色,见状好奇的凑过去,“我说员外郎夫人,贵府五福晋的嫁妆肯定比咱们云嫔娘娘的多吧?说说呗,都有什么?”就是在不识货她也知道这些东西珍贵。她不信皇家能一次拿出两份来。若没有这么多,想也知道肯定要先紧着他们云柔的。

见索绰罗氏不答,白佳氏拨开她就往外走,“怎么说也喊了我这么多年伯娘,我去瞧瞧。也给五福晋暖暖场。”

白佳氏跟个泥鳅似的滑溜,索绰罗氏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越过自己往外走。

这种事情她又不能说不让看,就算她真的不顾脸面拦了众人。东西是内务府准备的,内务府的人可不听她的,两人同时送嫁妆免不了会被比较,她还能拦了别人不让往外传。

不一会儿白佳氏就回来了,她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看到索绰罗氏她拍拍对方的肩膀,“哎呀,员外郎夫人也别难过,谁让五福晋的婚期跟云嫔娘娘撞在一起呢,这嫁妆比不过也正常。”之后她又小声怂恿,“听梁公公说云嫔娘娘这嫁妆是皇上亲自准备的,五阿哥对云宛这般好,又出身郭络罗氏,你若觉得嫁妆少,让五阿哥去给准备啊。”

索绰罗氏心知皇上亲自准备这话肯定是她信口胡诌的,可听着还是觉得好奇。她也知道白佳氏的话没安好心,却也忍不住想,若五阿哥愿意……

都说母女连心,一墙之隔的云宛跟索绰罗氏想到一块去了。

送嫁妆的日子赶在一起,云宛并不在意,比较不可怕,谁丑谁尴尬。她之前打听的清楚,嫔位的嫁妆比皇子嫡福晋低。她自信自己能比得过云柔,到时候就是她看云柔的笑话。

因此,她特意找了个记性好的在侍郎府门口守着,好随时给她转述这边的情况。额娘去侍郎府看热闹她是乐见其成的,甚至额娘宣扬嫁妆都在她默许之下。

结果呢?

云柔六十八台嫁妆满满当当价值连城,她数量上胜了云柔不假,论价值她输了个彻底。

脸被打的啪啪响,云宛都要疯了。

五阿哥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去找内务府的人理论,人家来了句规矩如此,除了太子妃哪位皇子大婚,嫁妆都是这些。嫌少?嫌少自己准备啊。

若背后靠着侍郎府,云宛还能有人帮着准备嫁妆,如今她能指望谁?满柱吗?

满柱也就嘴上说的好听,真让他拿银子,他却拿不出来。

她唯一能指望的……

云宛满脸希冀的看向五阿哥。

五阿哥心里叫苦,他是皇阿哥不假,可还未步入朝堂办差,手头的银钱有限。可他又不忍心看心爱的人难过,咬咬牙说道:“距离婚期还有些日子,我再想想办法,定让你风光出嫁。”

云宛破涕为笑,她把头埋在五阿哥怀里,小声说着:“其实我也不是爱慕虚荣之人,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隔壁看了笑话。你知道的,她从小看不起我,处处与我比较。日后她就是云嫔了,真碰上了还不知怎么嘲讽。我自己不打紧,我不想因为我让你受委屈,被瞧不起。”

她知道怎么做能让男人心疼,一番话加上小心翼翼的动作,让五阿哥不再顾及其他,他郑重许诺,“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被人瞧不起的。你是我胤祺的福晋,不管是谁只有尊你、敬你的份。”

藏在五阿哥怀里的脸上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云柔以为这样就赢了,五阿哥终归是站在她这边的。

云宛的得意和自以为是云柔并不清楚,得知对方的嫁妆单子后,云柔差点大笑出声。若是以前她只当是巧合,如今她非常确定皇上是故意的。他再用自己的方式给她出气。

又不是石头做的,云柔心中充满感动。得知皇上对她送的鞋袜很满意,她心中有了主意。

趁着还有时间,她决定给皇上做几件家常衣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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