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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公良世知刚刚回到王府,便有宫中的太监登门来见。
“公良大人,这是……陛下让给您带来的……”
只见那紫衣太监将手中一个明黄色的缎盒正正放在了桌上,便礼数周全的准备退下。
“陛下这是……?”公良世知受用了慕容重辉给的这一系列意外和闭门羹,倒是觉得皇帝猛然的这番主动,实在唐突的很。
那紫衣太监表情十分收敛,讳莫如深的笑笑,一点头,便行事有素的退了下去,一句话也不多说。
公良世知于是站在桌前,挑开了缎盒,只见里面整齐摆放着一摞折子。
皇帝这是要做什么?
他拿起一本,细细翻阅。
不出所料,是弹劾齐佑良的折子。文中大不久前与车师部一战的溃败,全然不提这六年间齐佑良又为国争过多少功勋。
末了,只见那折子上的朱批写着“驳”一个赫然大字。
第二本,亦是。
第三本……亦如是……
公良世知抬起头,他忽然就有些明白了。
皇帝让他看这些折子的用意,并非是与以往那般显示与自己的亲近,而是要让他清楚明白的看到,这齐府的倒台顺应了天理臣意,而自己已经一如承诺为此尽力。
公良世知忽然就想起慕容重辉怔怔看着他,问:“朕成婚,老师不会心痛么?”
他长这么大,从来在自己面前没问过这样的话,没用这样受伤又愤怒的眼神看过自己……
公良世知眼睑低垂,伸手摸了摸那手边的折子,深叹了一口气。
待到第二日早朝之后,二人倒是以君臣之礼相见了。
朝阳殿中,公良世知正跪在地上行礼,皇帝端坐在龙椅中,就这么高高在上的打量着他。
任凭他跪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也生生没让他起来平身。
“陛下”公良世知深感这氛围不对,也不起身,只是主动说道:“昨夜您差人呈来的折子,臣都看了……”
“是么?”
慕容重辉皮笑肉不笑,静观其变。
从前他们师生二人也常在这朝阳殿说话,不过,总是和乐的很,融融相洽,绝没有过这般生分和拘谨。
“臣明白陛下为难,尤其是上一役丞相的溃败公然成了这朝中口诛笔伐的靶子……,但……”
“老师心痛了?”
慕容重辉笑着截过了话,神色十分淡然。
朕要大婚你都完全无动于衷,倒是这人被那朝臣抨击了几句,就痛的受不了了?
他心中越这么想,就越不是滋味,越妒恨的发狂。
公良世知轻轻一呵,抬起头,看着慕容重辉,温声道:“是非曲直自在人心,陛下万不可一叶障目,仅凭这一战定夺丞相的前程,这西北疆还……”
慕容重辉狠狠的盯着他,一步步的走到了他的面前,探过身子,问道:“朕怎么做……都不对……”
“就是让你眼见着驳了那么多折子,还是不对!”
“让他官在其位,还……是不对!”
他的声音本就年轻,混着难得的阴狠时,就越发显得坚硬而不近人情。
“陛下!”公良世知见他这么逼近自己,说着说着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也有些恼了,伸腿就下意识的想站起来。
“跪着!”慕容重辉见状一喝,厉声道:“朕没有让你起来!”
公良世知脸色分外尴尬的一青,只听慕容重辉在他身旁踱了一步,又恨恨的道:“……他怎么做,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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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对的……”
这个“他”不就是又在指齐佑良么?
公良世知心头大叹,沈声回道:“陛下,臣没有偏袒任何人,只是如实陈情。驻疆事关重大,陛下此次换派的这些部将,未必有丞相的十分之一,若是一旦这叶鄂城再次沦陷……”
“呵呵……,这天下,没他还不行了?”
慕容重辉冷笑,扫了公良世知一眼,又道:“老师这下可真是心痛难当了……”
他越这样胡搅蛮缠,公良世知越是觉得他辜负了自己这一片忠心,一站而起,干脆道:“臣告退。”
“公良世知!”
慕容重辉一声怒喝,就吼了他的全名。
公良世知侧头冷道:“陛下还有什么事儿?”
只听皇帝又陡然换了个话题,负气道:“朕要去行猎,你陪着朕一起去。”
“我不想去。”那人一句冷话,回绝的彻底。
“你必须去!”
“臣身体抱恙,去不了。”
公良世知说罢,抬腿就朝着殿外迈去。
慕容重辉简直被他顶撞的怒不可遏,伸手向前就拦了过去。
公良世知身子灵落的一绕,手臂一掏,倒是瞬时回招。
顿时电闪雷鸣般,两个威武绝尘的汉子,就缠在这朝阳殿里大过了几十招。
直至公良世知抬手将慕容重辉狠狠的压在了桌案上,给他了一副“省省吧”的眼神,才终于轻尘落地,归于平静。
慕容重辉咬牙看着他,眼神活像是一只被触怒又被攻击了的动物。
“就算是今日习武了,臣告退。”
公良世知也不再多言,敛了敛神情,松手甩袖,速速就退了下去。
“……!!!”
慕容重辉猛的一转身,一脚就朝那桌案上跺了上去。
谁知刚出了朝阳殿,身后就有人一路小跑的跟了出来。
公良世知听到身后有莫名的动静,转过了身子。
天光清朗,暖风舒怡。
“公良大人,万万不要和陛下计较……”六子一步上前,就二话不说,跪地道。
这可是如今皇帝身边最炙手可热的红人儿,未来宫中大总管的不二人选,心细机灵,善解人意。
“公公?”
他这么一跪,倒是让公良世知有些不适应。
按照宫律,这些太监也只给帝王行礼。
“今早清溪山传了急奏来,卓公病重,陛下这心情自然……”
六子趴在地上恭谨又迅速的道。
“哦?是么?”
这是公良世知意料之外的事情,他想起皇帝那有些不同于常日的表情和激愤的心绪,倒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大人,您大人大量,千万……唉……”
六子可是这么多年在慕容重辉身边挨过来的。这公良世知陛下爱都来不及,怎会如此舍得说上一句。
公良世知本准备出宫,但在这时,他却突然转了身,重新向着那朝阳殿走了回去。
“啊!大人啊!——”
六子惊喜交加,赶忙一个健步追随了上去。
慕容重辉是他看着长大的,这人的心思一半用在天下上,一半用在家人上。
过去三年间更是举天下之力,为卓公寻药医病,望能续命长生。
他爱上皇与卓公至深,心头哀伤也是人之常情……
人在对现实无能为力的时候,心头的泄愤往往会转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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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过去这些年,在这京城之中,是他们二人搀扶着彼此一年年走过的。
公良世知总觉得自己有义务辅佐和护佑着他,一如呵护手足。
重新踏进那朝阳殿,便看到皇帝果然还在。
不仅在,而且在无声的流泪。
他靠在龙椅里,双手遮着面,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可那一耸一耸的肩却将他的情绪出卖的十分透明。
公良世知走了过去。
一副带着清泽香味的帕子,出现在了皇帝的眼前。
慕容重辉一闻那气息就知道是他回来了。
“……”
他睁眼,负气一把就揪过那帕子,狠狠将鼻涕都擤了上去。
公良世知见他双眼通红,倒是笑了。
他喜欢看自然而且真实的人,不掩饰也不伪装,即使这样的人很难寻。
这面前的帝王,简直就是个心高气傲又没有受过什么巨大挫折磨砺的孩子。
他还不曾真正懂得这人间的苦处和不得已。
“以前父亲总说我父王哭比笑好看,今日一见,到觉得陛下也……”
“谁哭了?!谁哭了?!!!”
慕容重辉将那帕子“呼”一下就甩在了地上,站起来,直直的面对着公良世知,胸膛顶着他一分远的距离。
成年男子的气息总是这般粗重,当朝皇帝也不例外。
他挑衅似的对视着公良世知,随时再准备大战个几十回合。
“谁让你回来的?走!——”
却见公良世知一淡笑,温声道:“我不放心,回来看看。”
那一句“我不放心”的四个字,顿时像将慕容重辉的心击透了一样。
他本来已经止住了眼泪,因为身为帝王他本就不该哭、也不能哭。但此刻,这眼泪却是越发不争气的无声无息的往下掉。
这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人,这般一句话就能让他如此动心动情。
世知……!
近在咫尺,殿中如此安静,他的心却在发狂一样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这世上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世间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这般深深的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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