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吴孟明瞧着大肥贼那副狗样子,顿时冷了脸,一声喝斥吓得他身如筛糠,根本一动不敢动,只能无所控制的颤抖。
当然,他这突兀的声音也把朱由检给吓的不清。
吴孟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声音冰冷道:“你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吧?”
“回,回大人,小的知道!知道!”
大肥贼脸上带着扎带说话本就含糊不清,再加上被他一吓唬更是带着哭腔,估计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惹上锦衣卫,更想不到自己还会被关押在锦衣卫的大牢之中。
“知道就好,别让本官费力,说吧你叫什么名字,作什么的。”
“回大人,小人叫谢二狗,是顺天人,一直在顺天做,做穷行生意。”
“什么?!”
听到穷行这两个字,不但是吴孟明,就连朱大皇帝眼睛都瞪圆了,说白了穷行就是那些要饭的穷人组成的一个行业。
有的地方也叫“杆子”或者是“花子团”,当然他们最出名的还是丐帮这个威震江湖的名号,这些人绝大多数都很可怜,但是其中也不乏一些应该千刀万剐之辈。
比如穷行中的一门——采生折割。
一般而言,穷行里面要是想出人头地,多赚钱的,都会使用这种手段,毕竟只有这个是不需要本钱,而且最能博得人可怜的。
虽然朝廷要求各地必须严格遵守法律,有任何事情都要由官府审讯定案后,上奏三法司勾绝后进行处置。
但唯独对采生折割以一门,无论是民间还是官府,抓到以后,并且有了准确证据,都会选择直接打杀。
因为他们做的事情,丧绝人伦,毫无人性可言,就是畜生也比他们更加可爱。
“么了个巴子,你是做穷行的?”
“是,是!”
谢二狗说着把头更低了,这下就看吴孟明嘴角抽了抽,似乎就要动手,好在被朱大皇帝喝住,“且慢,先让他把话说完,穷行三百六十道,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哪一道出身!”
“是。”
吴孟明憋着一口气,冷冷的看着他,“说吧,穷行里,你是干什么的,想明白,说家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千万不要挑战我!”
“……回,回大人的话,小地是做皮票起家,但是到了后来,就不干这么生意了,之后小人只是养了一帮三只手,由他们帮着抓钱,到今天为止也是一样的。”谢二狗说着,又磕了个头,因为他心里最清楚,什么叫做皮票。
虽然和采生折割相比,皮票算不得什么,可这也是个阴损十足的行业,所谓皮票,就是专门在青楼外面劫持那些出条子的女子,然后向青楼要钱。
同时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客人的身份,只要不是什么大人物,他们还会再找客人吃一份,毕竟不管是什么人,都不想让自己找女人的消息传扬出去不是?
“皮票?”
吴孟明哼了哼,他怕皇帝不懂是什么意思,转过身来刚想解释,却看朱大皇帝摆了摆手,“不必解释。”
“哦?嗯……”
点点头,吴孟明再向谢二狗问话,一来二去,这小子倒是痛快,自己知道什么说什么,甚至还有好多原本朱大皇帝没想问的事也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但当司笔把询问过程、供词全部录下,那些卷宗堆在一起,竟然快有四指厚了。
他么的!
瞧着那些卷宗,朱大皇帝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给宰了,顺天的生意要都是他们这群王八蛋来做,那老百姓还能有好?
不过最让他意外的,还是吴老板和罗沙的关系,原本朱大皇帝以为这两人之间是不是会有一些过从,但是不成想他们两个非但没有任何过从,相反这二位从最开始就是对头,甚至在多年以前,还曾因为一些利益关系,而动过凶。
那个时候的案子闹的不小,双方死伤了七八个人,顺天府抓了几十个才算了案。
但,正因为如此的厮杀,也让这二人之间出现了一种无法言喻的亲密关系,就像是英雄相惜一般。
没有交集,但是彼此之前都将对方视为自己最大的对手,同时也是永远不会坐在一起喝茶的朋友!
了解到了这一切,朱大皇帝放心了,这样的话,烟草生意落到孙、吴手中,自己也可以暂时放心了,但是这一切卷宗却要好好保存,因为等到朝局稳定以后,必须着手把这些社会上的毒疮拔除掉。
要是他们还能留在社会里,那就真是太没有法理了。
“吴孟明。”
将案卷放到一旁,朱大皇帝下旨了,“把这个谢二狗好好看押,不准他死去,你们也不必再行拷问,卷宗做一个备份,原件你们封存,备份送到我那去,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到现在为止,朱大皇帝也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他担心要是自己承认是皇帝的话,会不会把这混蛋给吓死!
“是!”
皇帝有意隐瞒神风,吴孟明当然也不是傻子,他点了点头,照着吩咐把一切安排妥当。
等到朱大皇帝离开海牢之后,他头一次感觉到外面的空气与晨光,是这么的令人舒服!
晃了晃脖子,朱由检揉了揉眼睛:“没想到又是一夜过去了,原本还打算回去睡一会,现在看来……唉!孟明,你看现在天也亮了,怎么样,咱们出去吃点东西,你护送朕回宫。”
“臣,遵旨!”
能够与皇帝一起吃饭,对于大臣来说绝对是墨大荣耀,吴孟明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到了风月居,挑了一间最好的包房。
吴孟明精心安排了一桌豪华的早餐。
响油鳝丝面,清水鸡舌,还有八味不同的热炒,十二道冷盘,朱大皇帝坐在主位,看着满桌子的好菜,不觉咋舌。
“孟明啊,你这是……是不是把朕的旨意都给忘到脑后了?节俭、节俭啊!前几天才收拾了一个陈于泰,你今天就摆开这么大阵势,不怕朕把你也给送进去?”
朱由检这番话,七分打趣,三分认真,他想看看吴孟明如何解释,然而不成想吴副指挥使给出的回答,竟让他无言以对。
听完他的话,吴孟明先是欠身拱手,随即一脸正色的道:“陛下,您的旨意,臣当然不敢忘记,节衣缩食,勤俭少奢,一切为战事准备,这些臣都记得,然而今天这一顿,却必须豪华,说起来臣这还是及其控制之后的结果。”
“哦?”
闻言,朱由检淡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当着朕的面如此说话,公然抗旨吗?”
“不,臣不敢!今天这一顿,乃是臣头一次孝敬陛下,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让您吃好,而且在战事结束之前,也只有这一顿了,臣想陛下,应该不会不接受,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