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身上是怎么回事,看来对自己这一方不是坏事!
灵知和孟阳一左一右地包抄上去,同时出手!
久奕心神大乱,灵知灵剑轻松递进他的身体,透体而出!
孟阳判官笔轻轻一点,随后刺入他的脖颈!
久奕脖子歪向一边,鲜血狂涌而出,眼看是不活了!
不等众人松口气,久奕双眼暴睁,低吼一声,双手齐齐使力,将法剑和判官笔夺过来,猛地自身体拔出!
他随即调转枪尖,砸向他们二人。
久奕这几手兔起鹘落,在两人有所动作时,那两样兵器已携风雷之势射向了他们!
灵知的身体只来得及微微一动,避开要害,但那把剑即刻穿透了他的肋骨!
那剑余势不歇,灵知身形不稳,那剑带着他急后退,竟直接插入了室内石墙当中!
再看孟阳,他的脖子正中插着那枝判官笔,眼睛里还残留着不可置信,胸口微微起伏,眼看要不活了!
瞬息之间,竟有如此巨变!
于锦看着那似乎也已入魔的久奕,来不及多看其他二人一眼,目光触到倒下的石人身边的钺,正准备摄起来权作武器。
这时,她的手心微微一凉,却是冰月轮到了她的手上。
原来,塔灵苍爷爷看见久奕入魔,便知事有不妥。
这座来自远古时期的试炼塔,因为功用不是攻击型武器,得以幸存下来。但覆巢之下,没有完卵,它的身体经过漫长年月的修复,就是好转些许,仍有一些功能并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就比如久奕的入魔,这样的弟子,在以前的昊天剑宗会被及时扔出来诊治。但现在,入了试炼塔。即使知道他对试炼塔的危害甚大,但也只能等着他自己的消亡,或其他人来杀死他。
换句话说,这个入魔了的魂修。只能靠于锦的力量来对付他了。
如果再给她那些不入流的凡间兵器,她一个回合都抵受不住,苍爷爷已有了随时将她扔出塔外的准备。
冰月轮冰凉的温度在此时,让于锦油煎火熬的心情镇定不少。她仿佛听见沉默的弯刀在轻声安抚她:“别担心,这个难关。我们一同闯过。”
这个从她一醒来,就在这个身体里,一直陪伴着她,没有离去的武器,她在此时,竟有了一种同甘共苦,相依为命的亲切感。
她轻轻答道:“好。”今日你不负我,他朝我绝不弃你,哪怕我至今没有找到自己的刀道,为了你今日的不舍不离。我也不轻言放弃!
将冰月轮掷出,清声叱道:“去!”
冰月轮滑出一道漂亮的弧光,如流星追月一般斩向久奕的头颅!
久奕轻松躲开,探手来抓。冰月轮弧光滑过,顿时带掉他的半个手掌!
久奕大怒,鲜血的流出仿佛更加激了他的凶性。他伸手往胸口一拽,“哗啦啦”的响声中,竟拽出了一条黑色的锁链!
战局之外,苍爷爷一个灵在连连惊呼:“天啊,连锁魂链都祭出来了!看来这小兽仆是急了。不行,我不能让小冰月吃亏。”
战局里,久奕即将甩出黑链,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平平整整的石板地上竟然像多出了一块石头将他绊了一下!
搁在一般人,肯定要以为,真是见鬼了,再怎么都要停下看看怎么回事。
可久奕如有不觉,双足一跺,竟下陷三寸。将自己暂时锁在了地面!
于锦没有关心那边的战况,她再次打开了玲珑宝匣,深吸一口气,这一次,她一连吞下了两片莲瓣!
于锦忍受着千万把小刀在体内割削的痛苦,在心中召唤冰月轮:“回来!”
冰月轮刚握到手中,于锦再也忍受不住,一刀朝空地劈去,压根没看正因目标失去,终于将视线转移到于锦身上的久奕。
连苍爷爷也惊声道:“疯了,疯了,这个也疯了!”
他不知道,这已是于锦极力控制自己的结果了。
青莲瓣一服下,那些暴涌的灵气便向她的经脉中横冲直撞,如果不找个渠道宣泄,她只怕马上要被这些无处可去的灵气撕碎!
她灵根毁掉,丹田重塑,这些修士眼中的大补之物于她就是剧毒。
她现在就是在用这些剧毒压榨身体的潜力。
在难以忍受的疼痛中,于锦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高山之巅的那抹雪白向山下隆隆滚来,那种即将压顶的恐惧让人窒息,却不能动弹!
雪山之上,道道弧光飞落!
每飞落一下,便有一片雪洪落下!
那雪洪无声而浩荡,冰冷却强大!
她站在雪洪之下,就像最渺小的蝼蚁,举起了那把圆刀——刀光倾注而下,掀起雪色巨浪,刹那,停顿!
于锦足踏刀光,俯瞰着一泄染白的黑色土地。
雪色的洪流战战涌流,仿佛永不止歇!
山巅之上的弧光道道绚美而致命,仿佛在挑着眉头,向她出无声的挑战:
你不行!
你,必败!
心底里微弱的声音响起:不!
她听见自己的灵魂深处在嘶吼:我,不会败!
那些轻鄙自己身份的高位修士!
那些轻易夺取别人果实的高阶大能!
那些还在等着她回去,
那些盼着她死去,
那些恨不得她从未出现的人。
告诉你们,
我,不会败!
在不知是清明,还是浑沌,还是愤怒的嘶吼中,于锦于滚滚而来的雪洪中再下一刀!
奔涌的雪流胆怯地停下脚步,涌出红色的,咦,红色的?
一瞬间,所有的幻象全数退去。
于锦看着久奕倒下的身躯,半晌没有回过神:她是怎么杀的他?
不,不对,她只是个连灵根都没有,还只会低阶体修的半修士,她是怎么杀掉的这个人?
她不知道。那个器灵苍爷爷半晌无语,轻声叹道:“竟然勾连了天地气机,引来神人舞刀,还是小冰月有眼光啊。我真是老了。老了啊!”
于锦怔愣一时,直到耳边传来微弱的呻、吟声,她猛然省起:还有两个重伤患啊!
她连忙先去查看孟阳,摸了摸心口,还在跳!
心在跳就行。至于喉咙被戳了个洞,养养就好。
只要不是道基毁损的大问题,有好药,有时间,好好养养伤,又是一条好汉!
现在也顾不上什么可不可惜的了,于锦把抢命丹给孟阳喂了一颗下去,又取出一粒地阶回春丹,总算先把他这条命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
至于灵知,没伤到要害。他的伤更不打紧。
在于锦跟久奕打架的时候,他已经把那把剑拔了出来。只是还不等他助拳,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于锦正稀里糊涂的,正好灵知旁观了整场战斗,她忙问他都看见了什么。
谁知灵知想了半天,给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答案:“我也说不上来,我好像感觉老祖您挥了一刀下去,有种雪山崩裂的感觉,等那感觉过去,久奕已经死了。”
于锦正准备让他再好好想想。中丹田里,小星的声音响了起来:“小锦,快快,那个人的魂元快没了。快收起来给大人用啊!”
“小星,你怎么能说话了?”于锦一边用幻魂兽的兽核吸取魂元,一边惊异地问道。
她的星力是师父亲手封的,当时连小星都被一起封住了,怎么现在没有了师父的介入,居然强行冲开了?
小星被封印。看不见外界的事,当然给不出意见。不过,她马上现了另外一件“可怕”的事:“小锦,你居然又晋阶了!天啊,还直接越过了‘入微’后期,冲进了‘应物’初期!天啊,天啊!这回大人一定会生我的气啊!大人,这真的不关我事,这可怎么办哪?”
于锦仅有的一点晋阶的喜悦被小星的乍乍呼呼给弄得喜意尽去,忍不住道:“小星,你能不能别叫啊!”
小星立刻就要哭:“小锦,你嫌弃我?”
于锦虚弱地叫了一声:“你没现我全身都受伤了吗?还有啊,我刚刚有所顿悟,你这么叫,我入不了定的。”
小星尖叫一声:“还要入定?!”
于锦忙道:“不是啊,我是于刀道有了领悟,准备突破的。”
于锦还真不是在骗她,她刚刚回味了一下意识里,雪山巅上的那几道弧光玄奥至极,充满了难以言述的道理。
如果不是现在全身疼,她真想拿着冰月轮比划两下。
似乎听见于锦说于刀道有突破,冰月轮轻轻地动了一下,于锦心里突然涌入一股陌生的喜悦之情。
这是冰月轮第一次主动地沟通她!
于锦一直都知道冰月轮极有灵性,但也只限于此。直到那苍老的男声告诉她,冰月轮的心思,她才知道,这轮弯月里面住着一个沉默的灵魂。
不知它是品阶不够高,还是其他的原因,居然无法直接与她这个主人沟通。
冰月轮握在手中,她第一次有了心神相系,心血相联的亲切。
于锦闭上眼睛,模拟着第一道弧光,手轻轻一带,身体里像突然涌入了一道陌生的力量。她来不及思考,按照那道弧光的变幻,将其释放出来!
“嘣”!
孟阳惊魂不定地瞪着于锦,他的脑袋旁半尺,一个入墙三分的长缝!
“这个……”连于锦这个脸皮自认不太薄的家伙都不好意思了,她嘿嘿笑着:“手误,手误,孟道友,你别生气啊!”
差点误伤友军,于锦这回不敢乱试了。
她找了个地方规规矩矩地养伤,顺便盘问灵知他记得的两人对战的每个细节。
直到孟阳都缓过来了,她还像做梦似的:“这人是撞到我刀尖上来的吧?肯定是,不然,他一个魑校啊,我就是开了挂,也不可能连越炼气,筑基这两大阶,把他杀了吧?”
这人,大事明白,小事糊涂。
孟阳也不指望她一个人想得明白了,翻了个白眼:“于道友,你真以为他是金刚不坏之体?你别忘了,他的魂力都被我们全吸了去,他本身只是个炼气后期的魔修罢了。能成什么气候?”
“可是,我也才炼气初阶啊?而且他还狂化了。”
孟阳道:“好吧,就打比方,他魔化后能到筑基初期,可他前面受了那么重的伤,就是不怕疼,体力也是在不停流失的。他自己感觉不到,但实力怎么能跟真正的筑基期比呢?道友天资卓绝,一刀杀了他,说出去虽有些骇人,也不是不可能。”
于锦仔细回想了一下,现还真是这样,她咧嘴笑起来:这回命太大了,回去得给祖师爷烧柱好香!
没等到上供祖师爷,于锦眼前景色一变:她的师父星德坐在星河之前,正皱眉看她呢!
想起上次他说的话,于锦一凛,便听星德道:“你自己冲开了封印?”
于锦低着头,不知道师父是喜是怒,忐忑地点了点头。
星德沉默了片刻:“也好,不过,你体内多了一股力量,嗯?”
星德没把话说完,那声意味深长的“嗯?”让于锦心又提了起来,却不知道,星德是在惊讶于锦意念里那一丝微弱的“道”的痕迹。
眼前这个绝境之下收的徒弟给他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大!
但现在告诉她实情,只会令她乱了心境,以她现在的能力,也无法理解“道”是什么。但她在这样的年纪就能有这样的机缘,对以后的道路影响极为深远,起码在面对心魔时,会比其他人更快地找准方向,不为其所惑,不堕心志。
还有种种好处,俱都不可言表。可能,对这个小徒弟目前最大的好处就是她的修为终于恢复到她丹碎之前,甚至还隐有突破了吧?
星德决定暂时不告诉她,只道:“你把这些日子生的事都说给我听。”
时间在于锦的回忆中慢慢流逝,星德却越听越惊异:之前师徒俩条件所限,有很多事都来不及交流。现在听到于锦说昊天剑宗也早就覆灭,而且覆灭在他们星沉宗消失没多久,即便星德成仙已数千万载,心中仍忍不住掀起惊涛骇浪?
难道说,他们星沉宗举派之力,仍未能使得星轨改变?事情,还是向着他们不愿想象的方向展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