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在秋天播种能不能赶上开花季,相泽梓和天内理子商量过,她配的那些恢复药剂可以适当稀释,掺杂到教徒们每天浇花的水壶里。
恢复药剂可以增强植物的生命力。
“花种培育计划”的进展有些出乎相泽梓的意料之外。
新建的活动中心里有很多娱乐设施,比如在老年人群体中颇受欢迎的门球,为此有特别划分出一大块场地。崇造搭了一个葡萄藤架,下面是几张下象棋的石桌。还有室内室外的乒乓球场地,以及麻将室……
但是,已经连续一个星期了,这些娱乐设施备受冷落,生意萧条、完全没有人光顾。
教徒们扎堆在播下花种的空地上,诚心地祈祷着,希望自己种下的种子早早发芽。
虽然天气预报说这一段时间都会是大晴天,但是秋天的风不可小觑,长久地待下去,他们的身体可能会支撑不下去。
然而,事情发展的转折来得很突然。
一场秋雨毫无预兆地落下。
教徒们的眼神有些茫然,一时之间在继续照看种子和躲雨两个选择里摇摆不定。
“不要再待在这里了,快都进去躲躲雨吧。”相泽梓撑着一把伞走来,把一个腿脚不太利索的老太太纳入伞下。
“小心脚下,不要滑倒了。”
因为距离空地最近的就是棋牌室,教徒们就近进入里面。
相泽梓一手环过老太太的肩,扶住她的臂膀,“慢一些。”
进去的时候,宫城阳子他们正在熬煮姜汤,辛辣的姜味弥散至整个房屋。
幸好有考虑到人数,活动中心的房屋没有别的什么优点,就是空间大,这么多人坐在里面,仍然绰绰有余。
墙壁上,投影仪战战兢兢地工作着,教徒们也都沉默地观看。
在给每一个人分完姜汤之后,宫城阳子给相泽梓端了一碗,“喝一点去去寒。”
相泽梓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不用,我没沾到雨。我去看看崇造在干什么。”
宫城阳子端着姜茶满脸问号,眼睁睁看着相泽梓被老虎追赶一样小跑到崇造那里。
屋子里的格局很简单,除了一个大厅之外,就是一个个小隔间,透过玻璃窗,能清楚地看清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这张桌子怎么了吗?”相泽梓问崇造。
崇造正弯着腰,脑袋钻到桌子底下,他把头探出来,“哦老板啊。”
“我在看开关在哪里。”
一边说着,手还在摸索着。突然他的手顿了一下,机器就发出“滴”的声音。
自动麻将桌中间的骰子开始急速转动,随后便慢了下来,一个是“二”,一个是“三”。
崇造的腰还弯着,视线从上往下和相泽梓对视,两个人沉默良久。
“不如……来一把?”崇造试探道。
相泽梓一边说“我不太懂这个”,一边拉出椅子。
“是四个人玩的吧,还缺了两个。”
崇造手撑着桌面站直,说:“没事,我去找两个,很快就回来。”
坐在位置上的相泽梓熟练地将自己面前的这一行麻将推上前,翘首以盼。
果然正如崇造所说,他很快就带着两个人进来了,伏黑甚尔和园田茂。
没等相泽梓开口,伏黑甚尔就先发制人,“我觉得你们需要我。”他薅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细碎的水珠迸落。
“外面雨好大啊。”他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
他这人,虽然赌运不太好,逢赌必输,但是不妨碍他瘾大。
自从栽到相泽梓手里,他很久就没有碰赌博之类的东西了,他是凭自己本事蹭到的这个牌局,为什么要让他回去!
“……行吧。”相泽梓无奈。
园田茂倒是一点都不见外,早早地坐下,把牌推上去之后,就搓了一把手。
四个人就位,定庄家、摇骰子、分牌。
相泽梓十分老手地按顺序摆好牌。
然后……
东一局。
相泽梓打了一张六筒。
“和了。”伏黑甚尔倒牌,“十三幺,谢谢惠顾。”
伏黑甚尔伸手,他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大的牌,而且竟然还成功了,真是不可思议。
相泽梓目瞪口呆,心不甘情不愿地给了筹码,守着自己少的可怜的筹码,紧巴巴地过日子。
东二局。
园田茂打了一张红中,相泽梓很高兴地碰了,作为相泽梓下家的伏黑甚尔摸牌。
伏黑甚尔的大拇指盲摸牌面,他的手一顿,翻牌,“和了,门前清自摸。”
看着前面的三张红中,相泽梓咬牙切齿。
东三局。
“七万。”相泽梓小心翼翼地把牌放在桌面上。
伏黑甚尔伸手摸牌,相泽梓舒了一口气。
然而她这口气还没舒完。
“等等!”崇造和园田茂同时喊道,他们看了一眼对方,倒牌,“和了。”
一炮双响。
相泽梓:“……”怎么会有这种事?
东四局。
东四局……没机会开了,相泽梓因为筹码为零而出局。
伏黑甚尔很稀奇地摸着满满一盒子的筹码,连嘴上的疤痕都显得柔和许多。
相泽丫头,真的是他的财神啊。伏黑甚尔心里感叹道。
但是财神本人明显不是那么的高兴,“再来。”
第二圈结束。
相泽梓还能忍,“再来。”
第三圈结束。
相泽梓额上青筋跳起,“再来。”
第四圈结束。
“再来。”相泽梓强忍掀翻麻将桌的冲动,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齿缝里蹦出来。
崇造小心翼翼,“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下?”
相泽梓面无表情,“你不行了?那就换下一个上来。”
崇造闭嘴。
一直到第六圈,相泽梓输得两眼发直,脸都木了。
这是何等天怨人怒的运气啊。
园田茂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来吗?”
呼呼吸、呼呼吸、呼呼吸……
相泽梓闭着眼睛调整呼吸,再次睁开时,她就不再是过去的那个相泽梓了!
“来!”
伏黑甚尔说:“喂,你眼睛都红了啊。”
相泽梓没理,“二条要不要?快点。”输牌的人没有理智。
伏黑甚尔:……就这种程度,竟然连眼睛都输红了,和我比起来果然还是太嫩了,没有经过社会的毒打。
“我不要。”他说。
相泽梓拧着眉头,指尖划过十四张牌,犹豫打哪张牌。
是单吊,还是干脆打掉,等下次听更多的牌?
“想好了没?别浪费时间,快给我和吧。”伏黑甚尔催促道。
相泽梓烦躁,“等等。”她捏起八筒,管它是不是单吊,先听牌再说。
伏黑甚尔余光一瞥,两只手都已经一左一右放在麻将上,准备倒了。
此时,一只手阻挡住了他的视线,相泽梓的八筒被摁了回去。
然后八条出现在牌桌上。
相泽梓一脸懵逼,是谁封印了她的八筒?!
她回头一看,是那位在食堂给她肉干吃的退休老教师。
老教师一脸惨不忍睹,身边还有几个老爷子,他们的面部表情虽然还是有些僵硬,但要比最开始生动许多。
明显是被相泽梓鬼一样的牌技惊到了。
他们几个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这里的,如果不是老教师突然发声,他们可能就像背后灵一样难以让人发现。
“你为什么要打这个?”老教师有点忍不住想打开她的天灵盖,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
相泽梓理所当然道:“打完这个我就听牌了。”
退休老教师:“那这局也差不多就结束了。”
伏黑甚尔把蠢蠢欲动的两只手收回来,不满,“观棋不语,麻将也是一样的,老先生。”
看着相泽梓在输的道路上一往无前,园田茂看的还是挺开心的,快乐突然被打断园田茂还是有点遗憾。
“不好意思。”老教师说,“老毛病犯了。”看见小孩出错就忍不住想伸手比划一下。
园田茂摸打,“八筒。”
崇造正要摸牌,相泽梓嘴角下沉,一脸肃然,“等一下。”
园田茂毫不在意,“哦,是要碰吗?”
相泽梓摇摇头,郑重地将牌一张张翻倒,“和。”
其余三个人忍不住把上半身探过来,一张牌、一张牌地看过去,生怕相泽梓诈和。
最后他们像是天塌了一样难以置信,这个相泽梓、她竟然和牌了。
伏黑甚尔:夜的青春……结束了。
相泽梓的和牌,一时之间,让身后的几个老爷子终于喜笑颜开,一副孙女终于懂事了的样子。
相泽梓黑线,太夸张了吧,明明你们几个之前还是柴米油盐不进的面瘫。
另一边她把从园田茂那里拿来的筹码如珍似宝地放进盒子里。
一局结束,相泽梓站起来。
伏黑甚尔问:“不玩了吗?”他的声音听着有些遗憾。
这是他踏上赌场以来,赢得最尽兴的一次了。
赢了一把,相泽梓上头的感觉也消失了,“不玩了,算钱吧。”
算钱?伏黑甚尔还以为老板只是来了兴致玩玩而已,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
天降横财,等下班了去马场溜达溜达吧。
算完钱,相泽梓无疑是最大的的输家,她起身后,老教师顺势坐下,重启牌局。
三人面面相觑,老教师喊道:“看什么,摸牌啊。”
哗啦哗啦,牌局又开始了。
至于结果如何,反正伏黑甚尔那天下班之后早早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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