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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熟悉的人之间随便爆粗口很可能引起对方的反感甚至遭到屠杀,更何况他们现在还指望着牛二能带着他们飞回商川,若是在这里激怒惩罚者大人行程或许就得泡汤。
想着,大锤的目光随即转向牛二,能驾驭惩罚者大人的强者是什么?六级审判者?总不会是七级裁决者吧。他们究竟要做什么任务竟然触动这么多强者?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他并没在其他人身上现烽烟的徽章。或许是他们摘掉了。大锤安慰自己一声神态也恭谨起来,毕竟,对方若是那个级别的高手的话或许只用一只手就能将他们三个打包扔下去。
“惩罚者大人,请问有什么我们能效劳的,请您尽管吩咐。”反应过来,大锤朝青路恭敬地道。
“呃?”小黑微微一愣,奇怪地看了大锤一眼有股想吐的冲动,这个身材高大满脸胡须的粗犷汉子搔弄姿的谄媚姿态确实很那个哈!
连青路都是微微一愣,随即大笑起来,方才的抑郁一扫而空:“不必了,不过如果没什么事,你们最好呆在房间里不要出来。”
“我们会的。”大锤连忙点头,反正旅途也没什么好看的,又有五级惩罚者护航,他们自然放心,“若是没什么吩咐,我们这就回房间去了。”
青路点了点头,三人在小黑的指引下走向各自房间。
“他们都不是普通人。”三道人影消失,一直没开口的陆飞皱眉道。虽然他也读懂三人的真诚,但船长的刺杀和段家的强势追杀都让他们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本能的不敢去相信陌生人,尤其是这样稀奇古怪相遇的陌生人。
“确实。”青路也点了点头,目光落到三人的房门上,“他们都不是简单的人,能在丛林里坚持那么久,纵然是五级惩罚者都很难办到。”
“我靠,那还不如干掉他们,抬手甩出一百万,他们也是有钱人呐。”老金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到三人房间外,似乎思考着先收拾哪个好。
“如果你敢动手,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牛二凝视着杯里的蓝紫色液体轻声道。
“怎么?”老金转向牛二,其他人也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大锤和苍野的修为大概在归元八重天或者九重天,还好对付,可是那个军刀,如果我看的没错,他隐藏了修为,真实修为应该在还虚七重天左右。方才,他还用神识窥视过我们,如果真动起手来……”牛二说着,目光落到青路身上。
“我有把握挡住他,但却没把握防住他对小姐的刺杀,除非两个人。”青路脸色铁青摇了摇头,连他都不知道军刀什么时候窥视过他,有种被人玩弄的感觉。
“我靠,不会吧,我的神识没有反应啊。”老金瞪大眼睛道。
“你的智慧都用在思考如何骗牛哥的酒喝上面了,还能注意到别人?”小黑揶揄一句坐到牛二身旁,满脸得意地端起紫路蓝。
“你不也是一样?”老金嘀咕一句不再言语。
“希望他们不要乱来。”陆飞仰起头看着被飞行生命变成金色的顶棚,目光中有些担忧。
“应该不会的。”牛二说着转向军刀消失的门口,不知为何,他从军刀身上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仿佛对方为了某件事也和自己一样执着地追寻着,探索着,坚持着,忍耐着。不会因为这样的事而打断自己的计划,若是有可能,牛二甚至还想认识一下,或许以后还会成为并肩作战的兄弟。
“希望不会。”青路说着放下空空如也的酒杯走向房间。
“确实不会。”老金也嘀咕着起身离去。
“就是不会。”小黑也摇头晃脑走开。
牛二和陆飞对视着苦笑一声,两个神经病,也期盼着消失在房间里。
时间飞快,转眼间又是半个月,行程也走了三分之一多一点。若不是因为牛二受伤耽搁,现在早已过半。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大锤、苍野和军刀并没什么异常,除了每天吃饭时出来外,其余时间都呆在房间内,和众人的交流也不多,维持着原本的关系。
这半个月来,变化最大的当属牛二。重伤转醒之后,虽然修养了一段时间,但身体机能尤其是修为还有待恢复。
这半个月来,他甚至足不出户,全力修复着身体的创伤,同时借机进一步体悟天道的规则,练习掌控的法则。只是,掌控并不那么容易练习,自从那次后,牛二再无寸进,只能勉强控制一小块范围的天地灵气按照他脑海中的天道轨迹运转,与老石匠相去甚远。
但牛二却并未气馁。绝对掌控凝聚了几乎所有神则的精华,时间的、空间的、封印的……这样的神则若是被自己轻易掌握,那才真的是个笑话。
“牛哥,白痴小姐找你。”刚吐出一口浊气站起身,门外小黑压低的嗓音传进来,带着说不出的猥琐。
“知道了。”叹了口气,牛二打开房门走出去。
自从他能勉强起身下床后,就有意控制和赵琳儿的接触。牛二清楚,蛮荒是个现实的地方,无论从身家还是地位来说,就算城主或者一个小家族的千金都不会嫁给普通修者,更何况府主千金。纵然赵琳儿再愿意,她老爹再开明都是不可能的事。
与其如此,还不如趁早了断。只是面对赵琳儿无微不至的照顾和款款深情,无论如何牛二也无法说出口,只得用行动表示,希望她能理解。
没想到今天,她还是找上自己,纵然面对仙帝也没有的恐惧蔓延开来,仿佛赵琳儿的豪华卧室是绞刑台一般。
“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支开所有人,倒上卡宗尼亚红酒,赵琳儿幽怨的目光落到牛二脸上,仿佛要将那个消瘦得棱角分明的脸庞印在心底一般。
没想到赵琳儿这么直白,牛二一阵语塞。他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低下头,默默地看着杯里的红酒。
“你说话啊?我知道你讨厌贵族,讨厌贵族的礼仪,所以我改,为了你,我可以改,甚至可以抛起府主千金的身份,和你一起远走高飞,你难道不明白我的心吗?”赵琳儿眼含泪水,连声音也带着哭腔,大眼睛扑闪着道。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小的时候,我就没了母亲,父亲一直拉扯我长大。在外人看来,我是高贵无比的府主千金,可谁知道,偌大的府主府后院只有我一个人冷冷清清,那些丫鬟仆人虽然也是笑脸逢迎唯唯诺诺,但在他们心底只有府主府丰厚的月奉,谁真心将一个小孩子放在心底?”赵琳儿的泪水终于流下来,“那时我就誓,我一定要找一个自己爱的人嫁出去,哪怕他只是凡夫俗子一介武夫,我要的,只是一个幸福的家,难道这份奢望还高么?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一个幸福的家!
牛二默默叨念着,眼眶也有一种湿润的感觉。不错,这份奢望确实不高,只是,抱着这份希望而失望的人太多了。幸福也并不是说说就能了事的,需要努力,需要付出,需要经营,更需要双方的真情。
“直到遇见你,直到遇见你。为什么,为什么老天会让我遇上你,遇上了,投入了,却没有回报。我知道你追求什么,也知道你找寻什么,那些失散的同伴,武道的巅峰……我都不阻止你,只是,你的心难道就不能留一点空隙给我吗?不能吗?”赵琳儿泪眼滂沱,趴在桌子上如同无助的小女孩般呜呜哭起来。
对牛二,对这份感情,对自己的初恋,她真的用了心。只是,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付出都会有收获的,爱情更是如此。只是,赵琳儿不明白,无情的现实和她寄予的希望形成的巨大落差让她有些不敢相信也无法承受,终于泄出来。
牛二也默然无语,赵琳儿的心情他何尝不明白,只是,他和赵琳儿不是一路人,无论身份、地位、思想、观念还是见识、文化、信仰都不相同。就算赵琳儿再为他改变,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摆脱浸淫了二十几年的贵族的影子,更无法真正走入他的草根生命里。
“我真的好怀念,好怀念那一晚,能躺在你的怀里睡觉,睡有生以来第一次踏踏实实的觉,不用害怕别人的刺杀,不用害怕被噩梦惊醒。或者是你受伤的那段日子,虽然心情低落,但却能每天守着你,看着你,闻着你身上的气息,感受着你的心跳。如果那样能留住你,我宁愿一辈子疯下去,或者你一辈子躺在床上。”赵琳儿抬起头,目光中露出一丝疯狂。
“不,你错了。”牛二的视线第一次从卡宗尼亚上离开,缓缓的摇了摇头,“小姐,我们的信仰不同,那段交集,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误会?你说那是误会?美丽的误会?哈哈哈哈……”赵琳儿有些疯癫的笑起来,嘴里叨念着,“误会,在你眼里竟然是误会,怪不得,我只是一相情愿而已,可笑我还如此痴迷,还渴望着你能回来看我,能在你怀里睡觉,甚至能在你床前守着你,或许你早已经烦了,厌了,也倦了。你也和他们一样畏惧我的权势才不得不如此。”
“我不是,不是因为你的权势,而是烽烟的职责。”牛二神色郑重无比。
“职责?误会?好,好,好。”赵琳儿站起身,猛然拿起昂贵的卡宗尼亚‘啪’的一声砸碎在地上,血液般猩红色的液体瞬间流淌出来,染红一大片地面,“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为什么现在才说,为什么那晚你抱着我睡觉,为什么老天会让我遇上你,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说着,赵琳儿如同疯了一般冲向一旁装满昂贵酒的酒柜,拿出一瓶瓶包装精美的液体砸下去,泪水伴着飞溅的各色液体不断落下,在夕阳下绽放着别样的光彩。
“小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牛二面无表情地站起身。他知道赵琳儿对他的爱,却没想到爱的这么深,这么刻骨铭心。或许,这样的女孩自己有生之年再也遇不到第二个,错过今天,再也无法挽回。
今是而昨非!或许有一天回过头来看看,自己今天可能错过了一生最值得珍惜的人,但在今天看,他却不会后悔。毕竟,心中还有一个没有清晰的影子牵挂着,渴望着,追寻着。
“小姐,我在你心底还是那个冷漠的不近人情的小姐,哈哈哈哈,牛二,我告诉你,今后请称呼我‘尊贵的小姐’,否则,我会把你推上绞刑架,毫不犹豫的。”赵琳儿时哭时笑,最后深深看了牛二一眼疯狂地道。
“是,尊贵的小姐。”牛二心底也一阵绞痛。男人都是充满占有欲望的动物,或许前一秒钟还没有感觉,但当雌性表白的后一秒钟就不可自拔的爱上她。牛二也不例外,只是这份对赵琳儿来说刻骨铭心的爱还没有达到摧毁他理智的地步,恭敬地应了一声朝大门走去。
身后的摔打声戛然而止,传来阵阵低沉的抽噎,赵琳儿抬起黝黑但挂满泪水的眸子看着牛二的背影:“牛二,能再抱着我睡一次吗?”
身体微微一僵,又决然地走出门去,空中,留下两点晶莹在夕阳下反射着七彩光芒。
“你也会哭吗?为我流下的眼泪吗?”赵琳儿看着那两点光芒痴痴地叨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