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要是我没来,姐姐该如何是好’。
这句茶言茶语从他嘴巴里说出来,嗓音熟稔低沉,并伴随着嘴角咧开的弧度,轻易便能使人破防。
世人皆爱美好的人和事物,秦姐姐也不例外。并且样貌方面的佼佼者说起动听的话更是能加剧话语中的分量,更别提周围糟糕恶劣的天气做陪衬。
毕竟,有东西遮,总好过被雨淋。
且秦姐姐一向心思纯良,没什么坏心眼,先前已经多次将他往恶劣的方面设想,本就有一定的心理负担,可面前的青年到底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恶意,秦温喃不禁觉得是她自己太过于小题大做了。
听见他毫无芥蒂之心地提及骆征,秦姐姐本能地想替阿征解释。
“阿征他,他一会就来。”秦姐姐咬住嘴唇,心里还存有一丝期盼。
唇色在外被冻得愈发红,一双漂亮的黑漆眼珠子像是会说话,眼底的泪痣也是,一张脸秾色分明。
她想把盖在头顶的衣服取下来还他。
贺驰亦见状,只是笑笑,轻易就制止她的动作:“不用,天儿冷,姐姐你盖着吧,我陪你一块儿等。”他说的一派正经,“我是男子,姐姐要是受了凉,对身体不好,再说我和阿征打小就熟,他的阿姐,我也有份照顾。”
一字一句,就连标点符号都无一不透着正经路数,让人没法儿拒绝。
秦温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贺驰亦像是忽然摸透了秦姐姐的门道,吃软不吃硬。
想来女人娇滴滴的,性子也柔柔,跟滩水似的。
说来难怪,之前他太过于强势了,她被吓到也正常。
贺驰亦忽然觉得,有趣的日子不远了。
他唇边笑意不减,想来妒忌之心属实可怕,一不小心就燎了原。
只是玩玩,他暗地里想。
日子无趣,猎物上门,而他又不是什么好人,挖墙脚什么的,一个巴掌拍不响。
他只是想看看,这个女人面对自己和阿征,最后赢家究竟会是谁。
说起来,他跟阿征,虽说从小玩到大,一起洗过澡,但物件方面还真没仔细比过。
不知道....
姐姐喜欢哪个。
他又笑。
而阿征,粗心的他现在正在温泉酒店热气腾腾的桑拿房里汗蒸。
手机消音放在外面的衣服口袋,他跟带着他和各路老总谈生意的哥哥一起,学人际交际。
他以为自己给阿姐安排好了司机,却全然忘记了自己说要来接她的事儿。
他粗心惯了也被宠惯了,有恃无恐的他浑然知道阿姐正在被人觊觎。
二人在淅淅雨幕下站了一会,秦姐姐给阿征打去最后一通电话依然没有拨通。
她心凉了半截,叹息了声。
车子从路边行驶过,车灯亮得晃眼。
衬的女人愈发小且柔弱无助。
睫毛上的小水珠充当了晶莹的粉饰,漂亮极了。
这样的女人,也不看紧点儿?贺驰亦不禁开始嘲笑起阿征。
贺驰亦轻松捕捉到了秦姐姐的小情绪,绿茶贺某恰到好处地开了口,“怎么?阿征...是不来了么?”他语带叹惋。
“他是答应了姐姐,然后失....”
失约了吗?
秦温喃及时打断他:“阿征他有事耽搁了。”一双眼,终于看向他。
里面有很偏袒的情愫在,像是格外要说明清楚阿征他不是有意要爽约,不是有意让她淋雨的。
偏瘫什么?淋雨是事实,爽约也是事实。
难不成还要夸他?
贺驰亦嘴巴微张,剩下的话没能说的完,眼底的笑意有些敛去。
见姐姐情绪不高,于是及时收住,不再多言。
雨下了一阵,越来越小但也不见停。
不能就这样干等,秦温喃想打车回家。
“先生。”她将盖在身上的衣服又要取下,这一回贺驰亦并未拦住她,只是当着她的面儿,将雨伞包拢她更严实些,故意将自己淋湿的双肩给她看。
绿茶不愧是绿茶。
“什么事?姐姐。”他看起来真像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忠犬。姐姐叫起来分外顺口。
他本不该淋雨,秦姐姐一看他在外淋湿的衣服肩头,心里更加觉得歉疚。
嘴巴里的话不自觉又变了味。
“姐姐可以叫我阿亦。”贺驰亦不依不饶,继续蛊惑。
“....”秦姐姐再度凝噎。
“赶紧把衣服套上吧,我去路对面打车。”她有些不敢看青年的脸,作势要走。
“姐姐是要赶我走吗?”贺驰亦眼神古怪,像是有些震惊委屈。
他直接拦住她。
言外之意我替你举了好久的雨伞,说赶就赶,我郁闷。
肩头被淋湿的地带随着动作更加清楚。
秦姐姐更加进退维谷了,心头还有深深的歉疚感。
“封先生....”她叫。
又换了个称呼。
“封?”贺驰亦一听,眼底的笑意陡然更明显了,“谁告诉姐姐,我姓封的?”
说着,他先一步逼近她。
慢慢弯下腰,一字一顿道:
“姐姐说话。谁告诉你,我姓封的?”眉眼太邪了。
“....”秦温喃也有些傻眼,难道不姓封吗。
封悦悦唤他堂哥,理应他也姓封。
像是明白了她的想法,贺驰亦也不藏掖,他站站好,清了清嗓子:“封家小孩是入赘养的,她叫我一声堂哥,也应该。”
秦温喃知晓自己闹了一个大乌龙,脸愈加红。
“我姓贺,阿征没跟你说过吗?”又是一个台阶。
果不其然,意料之内,贺驰亦听见了那声软软糯糯,带着点儿赔罪意味的‘贺先生’。
?啊,真是纯啊。
他笑得不行。
“姐姐别打车了,跟我走吧,我送送你。”他将秦姐姐褪下来的衣服再度裹在她身后。
“就当是,你叫错名字的惩罚。”
这句话没想到会在不久后,一语成谶。
雨天不好打车,滴滴也叫不到。
秦温喃有些心焦。
贺驰亦拗不过执意要打车的秦姐姐,又阴魂不散地跟着她一道走到路对面,美其名曰天黑了,姐姐孤身在外他心里不放心,既然偶遇到了,好歹帮到底。
一等又是十来分钟,秦温喃有些都有了徒步回家的心思。
一回头,青年依然在。
身量极高,眉眼周正,笑起来偏邪,不笑就很正人君子。
一看就是凉薄的样貌,不知道会俘获多少女人的芳心。
后面一句是隔壁等红灯的大妈心里想的,大妈举着伞,望见年轻人替一个容颜姣好的女子举伞,大冷天就一件高领的黑色毛衣。
也不知道冷不冷。
绿灯亮,大妈走了。
秦温喃跟贺驰亦面对面。
“姐姐,跟我走吗?”依然是那句话,雷打不动。
秦温喃抓住外套的手褪了血色:“.....”
最终还是坐上了他的车。
黑色的奔驰。
很大众的款式,跟骆征常开的超跑完全是两种风格。
一个张扬一个内敛。
秦温喃想坐后座,但是被贺驰亦拦住了。
“不方便。”他说。
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
就一句话,‘不方便’
于是秦温喃坐进副驾驶。
她一上去就系好自己的安全带,头低着,不多言。
贺驰亦上车第一件事,是用纸巾擦拭身上的雨水。
此举动,更加惹得秦姐姐心头充满愧疚。
秦姐姐五指沾了水,腻腻的,有些不舒服。
下一秒,她面前出现了纸巾盒。
“擦擦。”他说。
跟白天无礼地直接执起她的手相比较起来,他简直彻头彻尾地像是变了个人。
“白天,姐姐似乎还记得?”贺驰亦试探着问。
“我悠哉惯了,下意识的粗鲁举动,姐姐不会怪我吧?”他说的是,直接堂而皇之将她的手拉起来,放进手心摩挲擦拭的事儿。
秦温喃接过纸巾,摇了摇头。
“那就好。”贺驰亦笑。
车子发动。
车子启动之后,除问了一句‘地址’,贺驰亦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秦姐姐也渐渐撤下心防。
不一会,从汗蒸房里出来的骆征终于看见了手机上未接来电。
他打了过来。
秦温喃火速接通,“阿征?”
听筒中骆征的声音隔了一个座位都能听见,贺驰亦不动声色的敲了两下方向盘,继续开车。
“阿姐,你在哪?我现在就来接你!”他那边是急匆匆穿裤子的声音。
“我打了车。”坐在副驾的女人捂着话筒,小声说。
打车?分明不是。
贺驰亦在一边偷听,一边笑笑。
什么时候他偷偷换了职业,还成了一名计程车的司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秦姐姐也听到了他的呵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这样说不好,但是不这样说,阿征一定又会闹,非得一个劲儿地问个清楚才行。
就好比她之前搭过同事的顺风车,被阿征知晓后连同事的家底都问了底朝天,后续又闹了好久情绪。
不过贺驰亦倒是无所谓,默默看她演戏,蹩脚的,为了讨好小男友的戏码。
就这么舍不得他心里不高兴吗?
从小到大,阿征都过得很好。
所有人都宠他。
贺驰亦越想越觉得...妒忌。
秦姐姐已经尽可能地压低声音了,她不敢朝旁边看,怕视线对上。
“阿姐,好阿姐,我真的忘记了。”
“我以为我安排了老吴,阿姐你原谅我。”
剩下的对话几乎都是些没有营养的撒娇,贺驰亦隐隐能听见几句。
秦姐姐本该是生气发火撒娇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倒成了她要去哄阿征。
被人宠爱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样?
他不知道,他很渴望。
还是被这样一个柔美到不可方物的女子,一个年岁稍大的姐姐,天仙似的人物。
光是想,喉头就已经觉得干涩。
一番通话,最终还是以秦姐姐妥协轻哄着收尾。
女人极尽温柔的模样,跟最开始包厢的那晚没什么区别。
电话挂断,路程不过行至半途,雨雪天,路不好走,交警忙得焦头烂额,路上又拥堵。
贺驰亦善于隐忍,他自诩不是什么道德家,做的事情么,也乏善可陈。
不过有一点,他对于心头目标还有猎物总是充满耐心。
淋了雨,头发还有些湿,秦温喃身上有些冷。
但车里空调一直都开着,替她分担了寒意,秦姐姐靠着座椅,不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没成想,这一闭眼,居然就稀里糊涂地睡过去了。
贺驰亦知晓她在休息,望见她防备的坐姿,头朝车门那侧歪,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突然就很想,很想靠近她。
“姐姐?”他将车子停在路边,欺身过去唤她。
无人应答。是睡着了么?
他又叫,“阿姐?”
这声阿姐,她有了反应。
迷迷糊糊地,她将头歪过来,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唔,阿征?”眼皮闭着,她意识不清了。
贺驰亦的身体僵住。
“记得好好开车,别乱动。”她蹭了蹭他的胸口,嘴巴里嘀咕着。
好软。
贺驰亦迷上了这种贪婪依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