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的时候,很多工友都挑出最好的矿石悄悄藏在身上,福生说好矿石偷偷带出去可以卖好多钱,外面河坝附近有好多收矿石的贩子,高品位的矿石是按斤收的。这矿里的职工干部都偷偷地带矿石出去卖,大家互相之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矿里对民工管的很严,经常搜查民工的宿舍,防止民工私藏矿石,民工出大门的时候,保安对包裹篮子一类的物器也要搜查,所以大家只能在身上藏一些,带出去后藏在外面,积少成多,卖点零花钱。这些天根生也跟着大家学着弄出去了些矿石,换了百十块钱。
这几天出渣时根生一直觉得好像头顶上很近的地方在放炮,根生有些不安,一起出渣的工友说可能是上面的坑口打下采,要和咱们的洞子打透了!大家都觉得有些紧张:山上的那些私人坑口好多都和二工段的巷道打透过,大部分私人坑口都是非法盗采黑峪金矿的资源!上个月就发生了一次打透的事件,一家私人坑口的巷道和二工段的一个采场打透了:两家都采同一条矿脉,沿脉开采肯定会打透。好在当时在打透的地方没有人,没造成人员伤亡。
这些天根生和工友们工作的时候都战战兢兢的!包工头李师已经把情况和车间主任打了招呼,但主任只说是让大家进洞子时小心点,根本不采取任何措施。工友们说那些盗采咱二工段资源的私人坑口,事先早把车间主任和矿里的主要领导买通了,要不是这样,这些坑口早就要被清理掉了。
事故终于发生了!当时根生他们工作的撑子面刚排完烟,根生和工友们正往外面装运矿渣,根生推着一车矿渣才从采场出去不远,就听见惊天动地的一声镇响,强大的冲击波就把他推倒到了地上,巨大的冲击震得根生眼冒金星脑袋嗡嗡直响鼻子嘴角直往外面渗血,刺鼻的烟气粉尘随后直涌过来。根生稍微清醒了一下,心里知道不好,强打起精神支撑着身子拼命跑了出去。
“出事了,出事了!”根生跑到离采场最近的斜坡道下大声高喊。斜坡道上有专门看卷扬机的工人,有电话直通外面。等矿里组织抢救人员下来的时候,时间都过去了一个多钟头了。福生是第一个跑下来的人,当他看见根生的时候,激动地把根生紧紧地抱住:“兄弟,可吓死我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回去向你父母交代啊!”
这次打透事故造成了四死九伤的重大事故,车间主任受到了记过罚款处分,张师的包工队也因为安全生产不利被罚了款。根生觉得忿忿不平:“这次事故事早就有征兆,张师也事先和车间主任汇报过了,怎么还能罚工队呢!咱队里四死九伤,都是一起同吃同睡的工友啊!”“嗨!那有什么办法!这事故责任不可能让车间主任一个人承担,如果张师不主动担些,那以后工队就不用在矿里混了!”福生叹息着说。
矿里专门成立了善后小组,组织人手接待死亡的工人的亲属,照顾受伤住院的工人。对受伤的工人,矿里负责全部医药费;对死亡的工人矿里给出火化费,给亲属报销往返车票还每人赔偿一万元,根生觉得矿里比周大义的公司要强多了。死难工人火葬那天,矿里在二工段为四位死难民工组织了一个简单的追悼会,那些死者的亲友都哭成了泪人,工队里剩下的30多位工人也都禁不住为死去的四位工友流出了眼泪。
肇事的私人金矿给黑峪金矿赔了不少钱,在给矿里的领导送了不少黑钱后,退出打透的采场,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四位死难的工友很快就被巍巍秦山遗忘掉了。
张师的工队四十多人里一下子伤亡了十三个,损失惨重。张师四处招兵买马,很快又招了十几个民工,工队又开始正常开工了。
两个月一眨眼就过去了,根生觉得这里的工作能比在周大义的公司好点,起码国营金矿,不那么黑,但工资发的少,而且也时常的拖欠。福生说:“矿里每个月给包工队-->>结算一次,一般只按7-8成结算,为了能多结算些,每次矿里生产调度部来测算工程量的时候,都要按规矩送上五千块红包;每次结算还要给财务部送两千块红包,这样才能顺利地从财务那里领到钱;主管矿长、车间主任、副主任也都要有红包的,所以队里给民工结算时只能按五六成结算了!剩下的两三成一般到年底才给结算些,给结算多少,那要看给矿长送的多少了!如果送的少工队来年就会被矿里辞掉!所以年底要了钱了也只能再给大家少发些”。
根生算了一下,在这里干上一年,省吃俭用能存上3-4千块钱就算不错了,根生感到失望!根生现在急切地想赚到钱,有了钱就可以带着水灵和孩子永远离开小寨子,永远摆脱那种屈辱和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