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领导啊,看来是我走错路了。”
裴紫荆深深叹了口气脸色有些许的无奈。
“你说我当时培养你是不是也走错路了呢?我活了这么多年肯定做了不少错事,有一次因为一个失误的决定害了五个年轻的兵。这件事是我一辈子的痛,现在想起来都会做噩梦啊。”
白领导的这句话明显就是在敲打身边的裴紫荆了。
“可即便是这样我也不后悔,因为老子这么多年都没有把人不当人过。脾气虽然大了点,但是终归没有误入歧途。像我这脾气能升到这个位置也算是奇迹了。”
这个社会不就是这样吗,容不下直来直去的人。但是直来直去的人却总是真性情,讲义气之人。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根深蒂固的思想哪是说变就能变的?
“那是您的能力在那里摆着,如果像您这样的人都不提拔,恐怕我也就对整个军部失望了。”
裴紫荆突然摆出一副十分谦恭的架势,想来也是,刚才白领导的那句话杀伤力太大了。
“回京城军部吧。”
白领导吸完一支烟之后用力把地面上的烟头踩灭。
“白老,我不太明白。”
“你真不明白吗?”
白领导脸色突然变得异常严肃,语气也让我觉得十分寒冷。这上位者的气势还真不是盖的,威压是相当的足啊。
“裴丫头在你手底下也隐忍了很多年了,耐心算是上乘,在咱们南方军部算是屈才了。”
他的这句话算是帮裴紫荆父女给定了调子,可我记得南方军部的最高领导应该是姓黄才对啊。
“白老,虽然您在南方军部德高望重,可我这个职位恐怕并不是您可以一句话决定的吧?”
裴紫荆终于绷不住了,之前八风不动的神情也阴冷了起来,看得我是云里雾里的,这形势转变的也太快了吧?
“慕容家是一棵大树,但那也是在国家可以容忍的情况之下。再大的家族能跟华夏对抗吗?”
看来我猜的不错,这裴紫荆还真是慕容家的狗腿子。那白领导会不会是京城白家的人呢?
“你不用多想,我跟京城的那个白家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姓氏一样罢了。”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白领导转过头对我说了一句,我只能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给了他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既然老师不顾这份恩情,那也就别怪我这个学生僭越了。”
裴紫荆多少有点狗急跳墙的意味了,要么就是他的修养不够,要么就是刚才白领导的那句话对于他来说太过于震撼了。
“小裴啊,你何必这么心急呢。慕容家跟白家的形势还不算明朗,这么早站队不是明智之举。隐忍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等后年我退下之后再露出獠牙呢?”
看到领导想要吸烟,我赶紧起身帮他点上了一支,而直接把旁边的裴紫荆无视了。老子管你是多大的领导呢,想害我就是我的敌人。
“老师,我知道您在军部也算是桃李满天下,但真能跟京城的那个老爷子掰手腕?”
“我来军部是当兵的,不是跟谁掰手腕的。况且,我对慕容老爷子很敬佩,好像这次跟岛国之间的斗争他出了不少力。”
不是说慕容家的那位定海神针老爷子已经退居二线了吗,还是说这只是一个烟幕弹,借此机会把慕容家的仇敌全部给挖出来。
“可是您这么做已经危害到慕容家的利益了,以慕容家的能量恐怕会拿您开刀。”
裴紫荆似乎并不打算放弃对白领导的劝说,很显然他们所说的焦点肯定是我,虽然我并不知道跟我究竟有什么关系。
“我这半截入土的人了还能怕别人开刀?裴紫荆,你让我十分失望。既然到这一步,我就再多说一句吧。我对你失望并不是你依附京城慕容家往上爬,失望的是你在我的教导之下眼光竟然如此之差。”
白领导字字玑珠的说道。
“您就那么肯定我的眼光出了问题?”
“这毫无疑问,一个可以拿自己女儿做筹码的父亲眼光怎么可能好得了,在这一点恐怕你们都比不上叶老啊,他可以在最南方盘踞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道理啊。”
华夏有多少大家族我不清楚,而且以我现在的身份也没有资格接触到这种所谓的大人物。
“那您今天要保他?”
他们两个聊了那么长时间,这会才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这个所谓主角身上。
“我不会保他,因为我也保不下来,甚至连我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白领导说完这句话,脸上全是萧索之意,颇有将军老死的悲凉。听到这话的裴紫荆有些意外,脸上竟然还有若隐若无的惊恐。
“白老,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
在白领导吸完一支烟之后外面来了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对白领导还算恭敬,但谁都可以看出他们的恭敬多少有些敷衍的意思。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为难,小裴,能让我跟这个年轻人单独聊一下吗?”
“白老,这恐怕不行。”
没等裴紫荆说话那些进来的士兵很是冰冷的回了一句。
“放肆,你们是什么身份敢跟白老这么说话,给老子滚出去。”
裴紫荆站起来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巨大的力量让一个桌角瞬间掉了下来。
“裴领导,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请您别让我们难做。”
白领导应该是垮台了,但是裴紫荆可还在位置上呢。
“老子会管你们难不难做?如果再不出去,老子毙了你们这群瘪犊子。”
这个时候的裴紫荆才真正像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军人,只是在我看来多少有些红白脸搭配唱戏。
红脸自然就是闯进房间的那些士兵,白脸也很自然的落在了裴紫荆的身上。
“白老,你们聊。”
那些士兵很为难的离开房间,裴紫荆放下一包烟随后也走了出去。
“林浩,现在我被关进去你的事情大概会不了了之。”
这个房间是没有任何监控和监听设备的,因为上次进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检查过了。在军部里面完全没有必要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领导,我不明白您说这话的意思。而且下药的事情压根不是我做的,我相信军部会给我一个公平的答案。”
“这个时候你还跟我打官腔?都说你小子胆小如鼠,起初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我不敢肯定这件事情是不是他跟裴紫荆在我面前演双簧,然后再名正言顺的冤枉我。
“我是兵不是官,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官腔。倒是您这么大的人物,说倒就倒谁会轻易相信呢?”
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大口,吐出来的一口浓烟几乎把我的脸全部遮挡起来了。
“再过三个月你应该就会被安排到京城军部了,京城的水要比南方军部深太多了,多少的有志青年一猛子扎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裴紫荆应该很快也会往上走一步,职位或许不变,但是能去京城军部也算是升了半格了。”
白领导也点上一支烟叹了口气看了我一眼说道。
“但是他恐怕也只能到这一步了,甚至很有可能会阴沟里翻船。当然如果你不去京城的话或许他还能继续往上爬,直到达到那仅有的几个人位置。”
我耐心听着他说,没有搭一句话,像他这么说,我好像成了改变时局的大人物。
“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将你留在南方军部,甚至是永远留在这里。”
我自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他这么说也就是裴紫荆想让我死。
“行了,话我就说到这里,这么多年都是孑身一人,进去吃最后几年的闲饭也算是很好的归宿。”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只是很轻易的可以看出他老了将近十岁,挺直的腰杆微微有些佝偻。
“林浩,咱们继续最开始的话题,你猜这次还有谁会来救你?”
白领导走了没多长时间裴紫荆便从外面走了进来,没有了压力说话自然霸气十足。
“这位白老叫什么名字啊?”
“白藏花。”
裴紫荆微微错愕之后还是回答了我这个跟话题完全不搭边的问题。
“原来不是叫花子的花啊。”
我感叹了一句,随后又点上一支烟。
“裴琥珀算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您这么害自己的女儿难道就没有一点负罪感吗?”
由此可以看出下药的事情是裴琥珀做的,当然萧虎应该也是参与其中的一个,要不然这件事情就太过巧合了。
“她是成年人,想走什么样的道路有选择的权利,说我害了她多少有些冤枉我了。”
“你那是装冤枉,我可是真被冤枉了,所以咱们之间绝对不可能有感同身受。”
“你果然不像其他年轻人,即便是白家的那个年轻人在我面前也不可能如此淡定。而你这个穷山恶水而且粗茶淡饭长大的刁民却云淡风轻,不简单啊,不简单,也难怪那些人无论如何都让你死了。”
“为什么是现在?”
我没有否认,缓缓抬头看向已经完全黑下来的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