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了转天吃过早饭后,二叔让我们把桌子摆好,然后再摆上两个凳子,香烟茶水自然是都得备上。那桥夫子简直就是个大烟鬼,从我们头一天在车站接到他以后,一直到现在,他抽了大概快两盒烟了。
我们这几个人当中,我和老肥都不抽烟,楠婆就更不用说了。而二叔一包烟够抽半个月的,所以平时几乎看不到二叔抽烟。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二叔和那桥夫子相继都坐了下来。而我们三个也只能是在一边站着。老肥之前偷偷告诉过我一些,这都是规矩。毕竟第一次和外人接触,千万不能让人看出点什么来。
当然我今天可是抱着一个认真学习的态度,自打我跟二叔走上这一行,一直都是在学习的过程当中。不过之前那些,基本都是我们独自行动,和业内人士打交道这还是头一次。
再说二叔那边,将头天晚上跨在腰上的丹巢拿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向那桥夫子一拱手,两人就开始了谈话。
那桥夫子对二叔回了个礼,也拱了拱手,随后说道:“能与侯爷结识,真是三生有幸啊,日后免不了劳烦侯爷。”
“诶,您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也承蒙您给牵根线,混口饭吃。”二叔回道。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紧接着那桥夫子身体稍稍向前倾斜一些问道:“当年周老祖嫡传五位弟子,分别为陈、张、马、黄、欧阳五枝,不知侯爷为哪一枝的传承?”
“侯家到了我这儿是第三代传人,祖父当年有幸拜入马氏门下,所以我们侯家属于马派。”说到这儿,二叔又笑了笑接着说道:“现在过绺子的人越来越多,至于是嫡传还庶出,那都是老理儿了,关键得劫过岭,掐过线头。”
有关于我们侯家到底师承何门,我还真没听二叔和我提起过,甚至我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在两人的言语之间,我还真听出点什么来。那桥夫子问的那个问题显然是想压二叔一下,如此一来,到了后面谈钱的时候,他就有些优势。看来这家伙还真是个狡猾的主儿。
再说那桥夫子听二叔说罢,连连点头说道:“没错!”他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桌子上的那颗丹巢,然后接着说道:“有了这东西,我这线也在侯爷这儿放我也放心不是。”
“诶!若不是有规矩在,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来。再说了,这东西也说明不了什么,哪个过绺子的不得拿出个三颗两颗的。哦,对了,为了让乔先生放心,我再给您看样东西。”说到这儿,二叔对我说道:“大威,把锏拿出来,让乔先生过过目。”
二叔说的就是那对儿五行锏。那五行锏的厉害我是见过的,真是遇妖降妖,见鬼杀鬼。可是这桥夫子能识货吗?我一边疑惑着一边取来那对儿五行锏。
二叔接过包裹着五行锏的布卷,放在桌子上打开。那桥夫子见状站起身来,瞪大了眼睛在看着那布卷里的东西。
等二叔打开布卷后,那桥夫子先是一愣,随后十分惊讶的看着那对儿五行锏,然后又看看二叔说道:“侯爷,这不会就是五行锏吧?”
“呵呵……没想到您看一眼就知道,真是让人佩服啊!”
其实这会儿我反而有些不太明白了,这五行锏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名气吗?至少打我记事儿起,我就知道我们侯家有这么一对儿锏,而且基本上是压箱底儿的东西。在我很小的时候见过一次,随后再次见到它就是在之前去西湖岭的时候了,可这桥夫子怎么会认得这五行锏呢?
那桥夫子原本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不过此时眼睛却瞪得老大,围着那五行锏看罢后连连赞叹的说道:“哎哟我的个天哪!没想到马氏的五行锏居然传到了侯家。”
没想到他比我知道的都多,我都不知道原来这五行锏竟然是马家的人传给我们侯家的,看来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要问问二叔。
再说那桥夫子看罢后,小心翼翼的拿起其中的一把在手里端详着,随后又接着说道:“以前曾听说过,五行锏又被人称为‘四不像’。说它是锏吧,它还有刃;说它是刀吧,没有刀背;说它是剑,却没有尖。而且最奇怪的是,它居然有三道刃。”
说道这里,那桥夫子又忍不住的连连赞叹道:“哎呀,没想到今天竟然有缘在侯爷这里能有幸见到这个宝贝啊!”说到这儿,那桥夫子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又有点不舍的将五行锏放了回去。
随后,二叔又让我将五行锏收了回去。我在将五行锏放回去的途中还一直兴奋着,没想到这对儿锏在这行里面这么有影响,原来二叔也有他的如意算盘啊。看来这一次交锋,那桥夫子一定对我们另眼相看。
“侯爷,既然您有这宝贝在手,我可是一百个放心啊。”说罢,那桥夫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物件儿。我定睛一看,那不就是我在天津的时候,从他的碗底里拉出来的那只塑料金蟾吗?
随后他接着说道:“侯爷,要说这次我手里的这条线也不细啊。”说着,那桥夫子把手里的小金蟾就递给了二叔。
二叔接过以后大概的看了一眼说道:“这不会是条水线吧?”
听到这儿,我小声问老肥说道:“什么是水线?”
“水线就是那东西在水里,一般人都不爱接水线的活,非常的麻烦。如果真是水线的话,估计二叔不一定能接。”老肥说道。
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个大概。不过想想,在洞里都那么危险,更别说到了水里了。
再说那桥夫子听二叔这么一问,急忙笑着解释道:“不是,绝对不是水线,我知道水线没人愿意跑。”
既然不是水线我也就放心了,接着那桥夫子就和二叔说起这次绺子的大致情况。
原来这次的线在蒙古,有一个叫巴雅勒斯右旗的地方,我们此次的目的地就是那里。
我们离蒙古不算远,不过我从来没去过,印象当中蒙古是个大草原的形象。当然了,那都是小时候想象的样子。
而我们这次的线头是一只名为碧鳞蟾王的家伙,换句话说就是个癞蛤蟆。
一听说是癞蛤蟆,我不由得有点不舒服,小时候我连青蛙都不喜欢,更别说是癞蛤蟆了,那东西看着就恶心。
此时二叔一边看着手里的那个小金蟾一边说道:“虽说不是水线,不过这绺子跑起来也少不了麻烦。而且这碧鳞蟾王我也曾听说过,据说是一个不务正业的道士不好好修道,玩起了炼阴术,最后失手,把自己的命还搭里了,所以才留了这么一个祸患,一直藏在深山之中。”
“哎呀,看来侯爷真是见多识广啊,什么都瞒不过侯爷。”
这几个回合下来,那桥夫子明显对二叔更加的尊敬了。和二叔客气了两句后,他接着又对二叔说道:“侯爷,实不相瞒。这条线在我手里攥着有两年多了。我手里有两位绺主儿,我一直就没敢放这条线。直到今天遇到侯爷您,看来这条线终于能放出去了。所以有什么条件您尽管提。”
二叔听罢将那金蟾递给了那桥夫子,那桥夫子原本一脸笑模样突然变得差异起来,一脸不解的看着二叔说道:“侯爷,您不会也不想接这绺子吧?您要是不肯接的话,那还……”
还没等那桥夫子说完,二叔就打断了他的话,一脸为难的说道:“乔先生,您别误会。首先这条线可没那么简单,这个您自己心里也清楚。所以我不能这么轻易的就答复您,容我考虑考虑,和孩子们商量商量。”
听二叔这么一说,那桥夫子马上又笑着说道:“哦……那是应该的,那我就等您消息了。”
没想到这所谓的谈判这么快就告一段落了。我也不知道二叔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不成二叔不想跑这趟绺子吗?原本我还想呢,如果真去蒙古的话,我还能顺便在蒙古玩一玩。
随后,二叔对我说道:“我一会儿准备带乔先生出去转转,你们就留在家里吧!”
我心想,这地方还有什么好逛的,除了山还是山。
等二叔和桥夫子走后,我就问老肥:“老肥,你说二叔这次会不会接这趟绺子啊?”
老肥听罢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一副很鄙视我的样子说道:“哎!我还真为侯爷有你这么个外甥发愁啊!”说罢,往炕上一躺,翘起了二郎腿。
听他这么一说,我是一头的雾水,我看了看楠婆,楠婆冲我笑了一下说道:“我…我先去收拾一下,你们聊。”说罢,转身走了。
此时我就觉得好像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只有我蒙在鼓里一样。于是我就上前一把将老肥拉了起来问道:“到底什么情况,别和我绕弯子了,赶紧说吧!”
老肥一脸坏笑的看着我,随后对我说道:“知道侯爷为什么把那桥夫子带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