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寂静的星空垂暮着,兰陵城中的灯火阑珊倒是才刚刚开始。各色各类的小摊,繁华高大的酒楼,饭庄,街上来来往往的不同年龄的人们,还有那烟花柳巷之地,门口站着的妖娆妩媚的几个红衫女子,拿着手绢朝路过的人摆动,叫喊着招揽可人。买笑声,调笑声,充杂着。有小孩几个成群追赶着玩,入夜出来吃夜膳的人们,飘来的香味。
只见人群中有个粉衣女儿郎,明眸皓齿,拿着一柄扇子,走进了那烟花之地,那站在门口的红衫女子倒也没有拦她,也没有交谈,只是眼神中流露满满的讨好之意,粗俗的几个人继续招揽顾客。乍一看,那女儿郎竟有几分面熟,仔细一想,原来是那日在雾临枫塘救下公冶景行一行人的那个画舫老板娘,莫海棠。
竟不知她为何会在夜晚出现在这种地方,况且雾临枫塘离城中虽不远,到底是隔了十几公里。
…………
离幸在酉时前回了丞相府,宁氏今日倒没有发作离幸,只因离义天回来较早,宁氏的一门心思都放在离义天身上,没有那个空闲刁难离幸,回去后只是听烟翠说离义天派人来寻过她一次,烟翠说了离幸去了宁国公府还未回来为由打发了离义天派来的人。
离幸沐浴好后,坐在镜前,落蕴为她梳着头发,烟翠在一旁铺床,今日的离幸有些累,想要早些休息。离幸内心感叹替人牵红线这事还真不好做,突然离幸像是想到了什么,从镜中看着落蕴说道,“对了,落蕴,今日宁国公府可发生了什么,舒姐姐和表哥可还顺利?没有发生什么吧!”
落蕴看了镜中的离幸,面色有些不太好看,接着便吞吞吐吐地说道,
“回小姐的话,世子殿下于宣清公主奴婢看着发展的倒是挺顺利的。只是国公爷那边可就没那么顺利了……”说着,落蕴停下手中的梳子,半跪在了地上,面色难看,眉头紧锁地说道,“都是奴婢不好,回了转府中,未能替世子与公主把好风!”
离幸转过身子,将落蕴急忙从地上扶了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地缓缓问道,
“你的意思舅舅见到了舒姐姐?”
“奴婢担心小姐不在府中会惹来夫人怀疑,便趁着谦园没人,世子与公主去了后院时,回了转府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应付的事情。可是,后来下雨了,公主去换衣服时,侯爷来了,本来都要走了国公爷,谁知公主突然出来与侯爷打了个正面。奴婢去了宁国公府时,正巧碰到了国公爷,国公爷便问是不是小姐其中牵的线。看国公爷怒气冲冲的样子,看来是生气了,国公爷还让…还让奴婢给小姐带句话,明日若是小姐有时间前去宁国公府,国公爷说许久未见小姐,作舅舅的该好好疼疼外甥女!都是奴婢不好!”
落蕴连忙向离幸解释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愧疚之心溢于言表。
离幸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脸上平静无波看不出丝毫的喜怒,垂着眉眼,摸了摸垂在腰间的头发,随即清冷的眼神闪现一抹幽光。落蕴和烟翠相视一眼,都在一旁看着等待着自家小姐的回答,不知沉默的离幸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半晌,离幸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落蕴有些不确定地唤了一句,“小姐,您没事吧!”
离幸看了一眼落蕴出声轻声安抚道,话中还有一丝细细地打量,“你不必担心,无碍的!看来今夜舅舅和表哥又要闹上一闹了,不过这样也好,将这次窗户纸捅破总好过偷偷摸摸,表哥会向舅舅坦白,以舅舅的为人和疼爱表哥的程度来看,相信不日便会入宫向太后提及此事。舒姐姐与表哥也算是门当户对,两人都是人中龙凤,太后娘娘历来是疼爱表哥和舒姐姐的定会顺从了两人的情意,看来不久我们便可以还好地热闹上一番了!”
提及宁暮起和公冶舒窈的婚事离幸的眼中尽是满满的喜色,如今这样便是最好的,自己在意的两个人有了属于彼此最好的归宿。见离幸嘴角的笑意,落蕴和烟翠也相视笑了笑,突然烟翠走上前说道,“公主殿下与世子殿下的姻缘成了,小姐是不是也应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婚事了,奴婢看,其实太子殿下对小姐是真心不错呢!”
烟翠说出的话让离幸挂在嘴边的笑意有些僵住,落蕴看了离幸的表情,倒也没有说教烟翠,因为烟翠所问的落蕴也是想问,她落蕴同离幸一同长大,情同姐妹,自然是将离幸的终身大事放在了第一位。落蕴和烟翠都在等待着离幸的回答,轻轻看着离幸。
只听得离幸勾起一抹笑意,看向烟翠轻声道,
“烟翠,是不是太子殿下给了你什么好处,一直帮着他说话呢!”
烟翠听了离幸的话,大惊失色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惊恐地解释道,“冤枉啊,小姐,奴婢绝对没有收受什么好处。奴婢是小姐的人,小姐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是坚决不会背叛小姐到!望小姐明鉴!”
离幸被烟翠突如其来的下跪和表忠心下了一跳,看着烟翠一本正经的杨紫,离幸不禁有些失笑几分,向落蕴摆了摆手,道,“落蕴,快些将她扶起来。烟翠,我逗你玩的,看把你吓得,快起来,你对我的忠心我又岂会不知道,好了,快起来,地上凉!”
烟翠听到离幸如此说,才就着落蕴伸出手的手起来,脸上的惊恐才满满散去,待烟翠站定,落蕴勾起一抹笑容,弯下腰伸出手轻轻拍去方才跪在地上衣裙膝盖处沾上的灰尘。这动作可又把烟翠吓得不轻,连忙止住了落蕴的动作说道,“怎敢劳烦落蕴姐姐,这事还是奴婢来,你是小姐身边的掌事,奴婢不敢坏了规矩!”
落蕴笑了笑,还是将灰尘拍去,才直了身子,道,“你我都是伺候小姐的,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离幸看着这一幕,欣慰地笑了笑,看向落蕴的眼神中充满了满意。
“落蕴说得对,烟翠你不必如此生分,你在我身边也多年了,明日我便让落蕴从人事档上改一改,从明日起,你便同落蕴一样都是我身边的一等掌事侍女!”
烟翠听到离幸如此安排,眉眼带笑,还有一丝淡淡的羞涩,眼中有一层薄雾,虔诚地看着离幸和落蕴,“谢小姐,谢落蕴姐姐,奴婢一定会好好替小姐做事的!”
离幸勾唇淡淡地笑了笑,而落蕴也是开心地看着烟翠,眼中也是真心为她高兴,虽然烟翠不是自小便服侍在离幸身边的,可是也是跟在离幸身边除了落蕴时间最长的一个,一直矜矜业业,从没有半分松懒懈怠。
离幸渐渐收起笑容,想起方才烟翠问的问题,随即轻声说道,也算是给她们两个一个答复罢了。
“至于我的婚事,还是等忙完舒姐姐与表哥的事,再做决定吧!”这么说来,离幸的心中也并非全无公冶景行,两人还是有希望的,如果公冶景行听到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落蕴和烟翠相视一笑点了点头。其实落蕴和烟翠虽同为了一等侍女,可终究两人之间还是有区别的,落蕴和离幸的情分也不是烟翠能够比得了的,不过离幸向来也是一视同仁的,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夜晚宁静美好的丞相府,静得能够听到鸟儿飞过的声音,而同样的天空,同样的夜晚下,宁国公府这边却好像没有那么和谐。
此时,宁国公府宁易山居住的主园前厅中,宁易山和夫人白氏分别坐在上座的两个位置,于伯恭恭敬敬站在宁易山身侧。而台下中央宁暮起紧握着手站在那,眼神微炯,看不出任何喜怒,只是眼中有一抹坚定,不过宁暮起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便是自家的父亲宁易山,坐在那不怒自威的样子便让人不敢靠近。
宁暮起低着头,而宁易山紧紧地盯着宁暮起,突然,宁易山抬起手不轻不重的往桌子上拍了一下,夫人白氏被吓得抖了一下,宁暮起也是紧锁着眉头,好像在强忍着什么。
“国公爷,怎么了,是发什么事了!怎得生那么大的气?”夫人白氏连忙询问着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宁易山。
宁暮起嗤之以鼻,鄙夷出声,用手指着站着的宁暮起,开口道,“什么事,你要问你那个好儿子!”
白氏有些懵,单看宁易山的样子,看来事情没有太严重但是也不是小事,否则宁暮起早就被打了,何需还在这里站着!白氏是最疼膝下这个唯一的儿子,护得跟眼珠子一般,值得眼神一横,扫向宁暮起,厉声道,“暮起,你又做了什么惹你父亲不高兴了,快,向你父亲认错!”
“我没错!”
宁暮起眼神专注,冷冷又倔强地吐出几字。
三个“我没错”,一下便惹怒了怒火在急的宁易山,立马眼神狠狠地看了过去,双手已握成了拳头。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他脖子上的筋都露出来了。脸也被气得通红。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朵后面。他咬牙切齿。露出一副愤怒的表情。腮帮鼓鼓的。像要爆发的火山。它的鼻子和眼睛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看得出宁易山非常得生气。
“你没错?你也真好大言不惭地说出来,我问你,你与那宣清公主什么关系,她为何回那副模样出现在你那,还换了衣服?”
听着,白氏瞬间有些懵了,连忙扶着宁易山的手问道,“什么宣清公主,什么换了衣服?”
宁易山眼一横,扑鼻一声,拿开白氏的手,不予回答。白氏连忙看向一旁的于伯,急忙询问道,“于伯,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已经扯到宣清公主身上,事情便有些不妙了。
于伯向白氏微微点了点头,看了宁易山和宁暮起两父子一眼,开口道,“回夫人!今日侯爷前去谦园同世子说事,世子便顾左右而言他的拦着国公爷不让进,起初侯爷以为是侯爷白日里偷喝酒,准备离去时,宣清公主从世子的里屋换好了一身宫女的衣服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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