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夕辰点点头,明白老爷子的话。
言妖虽然收养在顾家,可最后到底仍旧是秦家的人,顾家的爸爸和妈妈,也终究不是言言亲生的爸爸妈妈,而言言身上流淌的仍旧是秦家人的血,言言再如何怨憎自己的父亲和秦家的人,那些事情,都终究是要言言自己一个人去做,也终究是言言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他们就是想帮,涉及本家的家里之事,也终究是无能为力。
“这次回来几天?”
“两天,明天早上就要走了,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您曾孙去处理呢。”
闻言,莫老爷子点点头,看着莫夕辰的眼神满是赞赏和骄傲:“你到底也是继承了你妈妈的衣钵...”
话说到这里,莫老爷子顿了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于远方而去的孙女,到最后也是提及不得。
听到莫老爷子的叹气,莫夕辰抬手给莫老爷子倒了一杯茶,恭敬的递过去,开慰道:
“太爷爷,母亲说她不后悔,就是从来一次,她还是会如此做,可是太爷爷,妈妈纵然有错,可是大局面前,孰轻孰重,母亲她终究是没有抛弃自己的信仰和肩上的责任,太爷爷,爸爸他....一直在等您。”
苍老的眼闪过无数前尘往事,提起那个男人,那个让自己孙女遭受无数苦难的男人,年迈的老人终究是开不了口,无法赐予原谅。
桌上的茶也顿时觉得没有了滋味,站起身来,杵着手中的拐杖慢慢的朝着屋里走去,临去前,只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小曾孙,叮嘱道:
“务必要平安归来。”
千言万语也终只化为这简单的一句,莫夕辰对着老爷子站直了身体,抬手敬礼:
“太爷爷放心。”
佝偻的背影见证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光荣和坎坷,也带着属于他自己的光荣和骄傲,走向最后的岁月,待他完美落幕。
言妖做梦了,长长的一个梦,往事里走来很多熟悉的人,孙离,陈谷,佩佩,吴星泽,秦云晴,于老师,还有她丢在岁月里的安止谦。
她看到那个人衣玦翩翩向她走来,英俊的脸对着她笑,对着她伸出了手,然后温柔细语的喊着她:
“阿言。”
她开心的不得了,搭上那个人的手,不顾一切,就随他去远方。
泪水从眼角慢慢滑落,重症监护室里的景象太过于熟悉,五年前的一切又重蹈覆辙,五年前言妖走时,那个人还躺在监护室里,也如现在一般,不能说,不能跳,不能讲话,不能叫他“安如玉。”
他日日夜夜守在监护室的外面,除了祈祷,什么也不能做。
五年后,同样的情景下,久别之后的重逢沉重的来到,他的阿言还是不能说,不能讲话,还不知道她的安如玉就在她的床前。
唯一变的:五年后的情景相似,他终于有资格可以将言妖从死神的手里抢过来,而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做。
站在监护室外,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里面躺着的言妖,深邃的目光里满是眷念和移不开的柔情,秦云阳站在安止谦的身后,目睹了安止谦所有的表情,他紧紧皱起了眉头,直白道:
“安止谦,你喜欢她?”
闻言,安止谦一怔,喜欢吗?
不,那不是喜欢,不是。
沉默着不回答秦云阳的话,安止谦收回自己的目光,撇了秦云阳一眼,清冷的声音道:
“你可以走了,输血输了多少按医院收费量,之后我会私人转到你的账户里。”转身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而去,走出两步,安止谦忽然又转过身来,看着还站在那里的秦云阳,满是不悦:
“你怎么还不走?”
秦云阳顿时有些生气道:“你们安家的人怎么这样?用完了人就扔的毛病真是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走就走,谁稀罕在这里....”
狠狠的瞪了一眼安止谦,嘟嘟囔囔的大步离去,离去前路过安止谦的面前,还狠狠的哼了一声。
许鱼白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秦云阳甩手离去的模样,走到安止谦的面前,看了看安止谦,又看了看那怒火匆匆离去的秦云阳,叹气道:
“安止谦,你从人家身上抽了那么多血,好歹让人家休息一下,万一走出去晕了怎么办?”
许鱼白的话才落,就听见前方有小护士急匆匆的喊道:
“快来人啊,这里有人晕倒了,这里有人晕倒了....”
许鱼白一愣,转过头来尴尬的看着安止谦:
“真的被我说准了?这...”他真的只是说说而已啦,真的...
安止谦不说话,冷冷的撇了一眼许鱼白,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