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一定节哀。”
看着脸色苍白的郑勋睿,郑锦宏非常的心疼,他知道这一次少爷承受的打击是很大的,事情来的太突然了,六月初三,文震孟突急病去世,甚至没有来得及留下任何的遗言,而就在文震孟去世前两天,内阁辅臣林钎也病逝了,这在朝中引了巨大的震撼。
其实在姚希孟去世之后,文震孟的情绪就受到了很大的干扰,尽管文震孟和姚希孟之间因为郑勋睿的事情,产生了一定的矛盾,可是文震孟和姚希孟之间的感情是非常浓厚的,因为姚希孟的突然病逝,文震孟很多事情没有来得及与姚希孟交换意见,这种遗憾深深埋藏在内心,导致了文震孟长时间的郁郁不乐,以至于突急病病逝。
六月初五,郑勋睿就接到了消息。
围剿张献忠的大网刚刚布下,偏偏这个时候,文震孟去世了。
皇上已经下旨,将文震孟的灵柩运回到苏州府安葬。
文震孟的葬礼,郑勋睿必须要参加,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说,可是剿灭张献忠的战斗,已经进入到关键时刻,一切都是郑勋睿运筹的,一旦他离开了四川,赶赴苏州,来回耽误的时间,至少在半个月左右,他是文震孟的孙女婿,到了苏州之后,不可能马上离开的,更何况文曼珊肯定会回到苏州去参加葬礼的。
文震孟的病逝,对于郑勋睿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郑勋睿早就明白了,其实文震孟在朝中一直在暗暗的支持他,有些时候虽然没有表态,但暗地里是进行了运作的,特别是在东林党人弹劾的时候,文震孟关键时候是站出来的。
文震孟的去世,意味着郑勋睿在朝中的依靠大为削弱,这对于他今后的展,是有着不可小视的影响的,这之前郑勋睿和东林党人之间的矛盾,中间有文震孟缓冲,可文震孟去世之后,他和东林党人之间的博弈,恐怕就要公开化了,正在努力展的过程之中,还要应对来自于朝廷的攻击,这是很伤脑筋的事情。
实话实说,郑勋睿和文震孟之间,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两人之间的接触毕竟太少了,郑勋睿与徐光启之间的感情反而深厚一些,但孙婿这个特殊的身份,让郑勋睿和文震孟之间有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这让郑勋睿陷入到沉思之中,他必须要离开四川,赶赴苏州参加文震孟的葬礼。
一方面牵挂剿灭张献忠事宜,一方面又必须要赶赴苏州参加文震孟的葬礼,在这种矛盾交织的煎熬下,郑勋睿感冒了,脸色白,浑身出冷汗。
郑勋睿身体的变故,吓坏了郑锦宏。
郑锦宏寸步不离的守着郑勋睿,生怕郑勋睿出现什么意外。
好在郑勋睿年轻,感冒这种事情,能够扛过去,仅仅两天时间过去,就基本恢复了,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西安方面的来信也到了,文曼珊已经在郑家军的护卫之下出,前往苏州。
六月初九,徐望华、郑锦宏、杨贺、刘泽清、秦良玉、马祥麟等人,悉数集中在万县。
郑勋睿面容依旧苍白,但说话是非常有力的。
“太爷突然病逝,我必须赶赴苏州去参加葬礼,接下来的战斗,就拜托诸位了,相关的战斗部署,都很清楚了,我不想再次的强调,可是有一点诸位要切记,那就是不要着急,剿灭流寇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做到的事情,需要等待最好的时机,前面无数的战斗都证明了这一点,郑家军、白杆兵和四川卫所的军士,不要深入到大山之中主动进攻,等待张献忠冒头,张献忠进入大山已经有好些天的时间,他不可能坚持很长的时间了,按照我的预计,半个月之后,他必须要离开大山,否则他的粮草就无法供给了。”
“播州的战斗进行的不错,李自成已经陷入到绝境之中,从播州来的情报,李自成麾下的流寇,人数不足百人了,这是秦夫人的功劳,白杆兵不能够泄气,必须要坚持到底,只是越往后面,剿灭的难度越大,李自成麾下的流寇不多了,移动的度更快,也更好筹集粮草,所以说白杆兵必须时时刻刻盯住李自成的行踪,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剿灭流寇的战斗,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可惜我必须要离开一段时间,此去苏州,最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洪欣瑜跟随我到苏州去,其余人都留下来,下一步作战指挥的事宜,徐先生和郑锦宏共同负责,郑锦宏负责军队方面的调动,徐先生负责做出战役的相关部署,你们好好配合,争取在一个月的时间之内,彻底剿灭流寇。”
“张献忠和李自成进入到四川,如今肯定特别的后悔,他们没有想到,四川复杂险峻的地形,对他们也是巨大的阻碍,想在大山之中躲避是很简单的,可是要想着从大山之中走出来,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这么长时间过去,郑家军基本适应了山地作战,但绝不能够掉以轻心,今后的每一场战斗,都要认真对待,不能够有丝毫的疏忽,这里的地形太复杂了,任何一次的战机都是宝贵的,都不能够轻易的放走。”
“好了,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在我回来之前,取得重大的胜利,我等着你们的捷报。”
说完之后,郑勋睿扭头看着秦良玉。
“秦夫人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吗。”
秦良玉摇了摇头。
“老身没有什么需要强调的,一定服从大人和徐先生、郑将军的指挥,争取彻底剿灭流寇,老身就是担心大人的身体,大人一定要节哀。”
夜深了,郑勋睿没有睡意,他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总是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这种预感来自于什么地方,他说不清楚。
秦良玉来拜访的时候,郑勋睿有些吃惊。
跟随在秦良玉身后的马祥麟,手里托着一个木盘子,上面用绸布遮着。
“老身深夜来拜访大人,打扰大人歇息了。”
“我还没有歇息,秦夫人和马将军这么晚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白天本来想说的,可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大人在安排诸多的事宜,屋里人很多,只好夜里来了。”
郑勋睿点点头,他的确和徐望华等人商议了很长的时间,剿灭流寇的战斗进入到关键时刻,他必须要事必躬亲,安排部署好每一个细节,马祥麟在万县阻击张献忠那样的错误绝对不能够再次出现。
“文大人去世,老身很是悲痛,老身早就听闻过文大人的耿直和忠贞,可惜一直都没有机会见面,此次本来也想着到苏州去拜祭的,可惜抽不开身,这是老身和小儿的一片心意,还请大人帮忙带到苏州去,也就算是老身拜祭了文大人。”
马祥麟拿下了木盘上面的绸布,十锭黄金和一颗夜明珠安静的躺在盘子里。
郑勋睿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情,黄金不算什么,关键是那颗夜明珠,非常值钱,这是一颗祖母绿的夜明珠,郑勋睿在京城的内阁曾经见过,夜明珠来自于海外,皇宫里面存有一些,除非是立下大功劳,否则皇上轻易不会赏赐的,要是郑勋睿没有猜错,这颗祖母绿的夜明珠,是皇上赏赐给秦良玉的,应该是崇祯三年的时候,秦良玉率兵进京勤王,取得不俗的战功。
“秦夫人,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够接受,这些黄金我收下了,这颗祖母绿的夜明珠,还请秦夫人收回。”
郑勋睿说完之后,秦良玉跟着开口了。
“老身正要解释的,这十锭黄金,是老身和孩儿拜祭文大人的,至于说这颗祖母绿的夜明珠,是老身专门献给大人的,大人一定要收下。”
郑勋睿看着秦良玉,再看看马祥麟,很快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马祥麟在万县之战的时候,出现了重大的失误,不过这个失误被郑勋睿掩饰过去了,写给兵部的奏折之中,还专门称述了马祥麟的勇猛,以及白杆兵的惨重损失,兵部的敕书专门表扬了马祥麟,这里面是郑勋睿的功劳,秦良玉自然是明白的。
郑家军的骁勇,秦良玉见识到了,秦良玉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不知道经历过多少的风雨,一旦其病故,马祥麟就要继任石柱宣抚司职位,一辈子都拴在石柱这个地方了。
郑勋睿几次和秦良玉交谈,秦良玉都说到了马祥麟的事情,希望马祥麟能够跟着出去见世面,可惜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秦良玉说到这些话语的时候,郑勋睿是明白的,秦良玉希望他能够带走马祥麟,让马祥麟在一个新的环境之中去,有着更大的出息。
思索片刻之后,郑勋睿开口了。
“秦夫人的意思,我明白,这颗夜明珠,乃是皇上赏赐给夫人的,我不能够接受,至于说马将军的事情,我会考虑的,一旦剿灭流寇,我会向朝廷举荐的,马将军骁勇善战,总是留在四川也不行,最好是能够出去多见识一番,若是有可能,我会让马将军进入到郑家军之中,我从不轻易许诺,既然说出来这些话,就一定要做到的。”
秦良玉点点头,没有勉强,扭头对着马祥麟开口了。
“祥麟,给大人跪下,若是能够跟随在大人的身边,你一定要效忠大人,明白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