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事谈完,双方气氛变得融洽起来。
毛文龙笑容可掬的问道:“顾公子离国经年,口音却还是鲁地之音,莫非吕宋明人大多乃是鲁人之后。”
毛文龙旁敲侧击的打听他们的来历,以后这一帮子就在朝鲜南部,不远啊,当然他得知晓一二,毕竟这是打杀数百真奴的猛人,不知彼如何了局,长年同来去如风的建奴打交道,毛文龙的警惕性可是不低。
“大人不知,吕宋明人大多是闽粤之后,还有的乃是江浙鲁沿海之人,在下先人来自鲁南,如今还是乡音未改。”顾五岳继续忽悠。
“贵军击败建奴,战力可谓强悍,不知贵军领为谁。”毛文龙低头抿了口茶,很是随意的问道,方才还是嘘寒问暖,此刻就直指禁忌,这一手瞬移他常用,让对方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漏出些许破绽。
“我部习于弗朗机人,立有议事会,议事会决定征伐,任命军将。”顾五岳略一拱手从容答道,他是准备充足,回答滴水不漏。
哦,毛文龙颔,他估摸议事会与内阁相差无几,他倒是风闻葡萄牙人有这么衙门,当然,是何权限就不晓得了。
“顾公子,你部预计何时能够撤离身弥岛。”毛文龙看向顾五岳问道。
身弥岛大小数倍于皮岛,毛文龙有将其建成另一个皮岛的意思,毕竟皮岛离铁山半岛太近,冬季冰冻严整时,敌人甚至可踏冰攻击。
以往还有朝鲜义州为屏障,今日看来,皇太极以及盯上了此地,冬日说来就来,皮岛不再安如磐石了,须得狡兔三窟啊。
再者,毛文龙绝不想身边有其他势力窥伺,正所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何况这么强悍的势力就在身边,任谁也心中不安啊。
“多则四月,少则三月,大人放心,我等新占之地,急需丁口开拓,时不我待,我等也是望眼欲穿啊。”顾五岳给毛文龙宽宽心,您老放心,我们尽快就走,对您老的荒山孤岛没啥心思,当然也不忘了提点毛文龙一句,丁口啊丁口,老】毛你给完丁口我等就走。
“如此甚好,时间太长,缴获交代上去效用大打折扣。”毛文龙面上是滴水不漏,看,我担心的是拖到半年再将级报知朝廷,时间上是太迟了,没有了大的效果我们双方还有必要合作吗。
你等就勿要多虑了,还是早点交易为好。
“大人,如此在下叨扰了,大人交代何人与顾某上船查探。”顾五岳问道。
“久闻弗朗机海船威名,我意前往一探,不知可否。”毛文龙笑问,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毛文龙就是想亲眼看看是不是真的。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顾五岳微笑拱手。
“大人不可上船,人心难测啊。”毛承禄恰如其时的出现,尽显狗腿忠心,真是十足十的第一忠实鹰犬。
“承禄,本官只是在码头上看看而已,至于上船点检,则有你前往。”这种大事毛文龙是深信这位嫡系手下的。
几人在百余名名毛文龙亲信家丁的簇拥下来到码头,毛有明命令水师官兵离开码头百步,毛文龙不想交易泄露出去,于是码头被毛文龙亲信家丁接管。
毛文龙在码头上仰头仔细观看了飞剪船的形制,
“顾公子,此船甲板低矮不少,风帆甚巨,想来船颇快。”毛文龙就在东江,对于海船也有涉及,一语中的,若论对于水师的运用,在大明总兵中可算屈一指。
“大人所言极是,弗朗机人离我大明万里,船不快何日才能往返,因此,弗朗机海船船比之大明海船轻快。”顾五岳当然不能说弗朗机人也没有这个船型,这是我军独有的,还是低调为王啊。“不过,此船只是我军哨船,传递消息,戒备外围之用。”
“哦,”毛文龙看看飞剪船的体量,比苍山船大上一圈,登时无语。这般数百料的海船竟然只是哨船,有没有搞错,不是吹嘘吧。
他用手一指港外的盖伦船,“港外巨船是你等战船。”
“正是,此船载炮数十,兵甲三百,乃是我军海战利器。”顾五岳拱手傲然答道,带着这艘船做什么来了,用大人话讲就是威慑来了。
毛文龙点点头,这船不好对付,看到此船就明白福建水师因何与只有几十艘船的西夷相持经年没有击败之,也就没有解决闽粤海患。
毛承禄跟随顾五岳登上了飞剪船,虽说是冬末,还用石灰硝制,不过,建奴级还是臭味熏人,船上当然没有太好的味道。
飞剪船的水手们就将几袋子的级堆放在甲板上,毛承禄一上甲板就闻到了异味,当水手打开袋子,毛承禄没用家丁点验,而是自己亲自动手。
虽说是被熏的微皱眉头,不过,随着点验的越多他横肉不断抽动,目露惊喜,娘的,都是真奴级。
一盏茶的功夫,级点检完毕,毛承禄现竟然全是真奴级,毛承禄就在东江,每次的军功级点检都是由他负责,对于是真奴级还是杀良冒功,一眼可知。
在东江地界军兵杀良冒功乃是常事,好一点的是杀入建奴农庄,杀个老弱充数,差点的甚至杀个汉民充作汉军,不过看这些级毛、牙口、脸上筋骨都与汉民迥异,必是真奴。
毛承禄虽是凶猛,却不蠢笨,既然这些级为真,那么砍下如此多的级的这股势力战力就是极为强横了,甚至可算强悍了。
毛承禄叫上几名家丁将级,旗帜搬下海船。
下船之后,毛承禄到毛文龙耳边低语几句。
毛文龙眼中露出讶然之色,毕竟口说与亲见感受极为不同,这写级可是千真万确的,无论这干人如何办到的,都是不可小觑。毛文龙一点头,亲兵们将一万五千两的白银送到飞剪船上。
事情已毕,顾五岳与毛文龙等拱手作别,带人登上了飞剪船,飞剪船慢慢离开码头,升起风帆与港外的两艘海船汇合。
顾五岳远远的望着远离的皮岛,心中感慨,他在皮岛见到的多数兵丁也是衣衫褴褛的乞丐兵,只有亲信家丁还好,可见正如大人所言,大明重病缠身,蹒跚而行。
毛文龙细细看看建奴级,牛录章京旗帜,只见面目狰狞,附带的盔甲上的鲜血已是黑,可见是见过战阵而亡,心中对于这吕宋明人又是高看一眼,同时也是深深忌惮。
此时突然,海上传来沉闷的炮声,只见最大弗朗机海船上升起大股浓烟,毛文龙注意到他们的炮口是出现在海船的中下部,而不是大明水师战船的露天甲板上。
接着,海船的另一侧也突出大股的火光浓烟,此时的海船就像喷烟吐火的巨兽,在海湾外跃武扬威。百余息后,海船的左右舷先后又是火炮齐鸣,随后三艘船渐渐消失在远方天际。
毛文龙当然明白这是示威的表现,在此时的辽东,强悍的武力是一切的根本,没有武力谁与你谈,上手抢了再说,不过,毛文龙暂时没有动手的心思,毕竟当下建奴入寇朝鲜就让他忙碌不堪了。
如预计不错不久,朝廷让他出兵救援的旨意就会到达,今日没有收获这些建奴级就是**烦,无论如何他都得硬着头皮做做样子,否则朝廷,登莱,朝鲜李氏都不好交代。
应当说,这个时候收到这份大礼正当其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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