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尚宪走后,汉阳的朝鲜君臣又接连接到坏消息,胡虏大军已经抵达平壤近郊,但是他们没有攻击平壤,这让朝鲜君臣极为不安。八≯一≥> w<w<w﹤.
为什么胡虏不攻击平壤,反倒是让朝鲜君臣不安呢,没有战事岂不更好,四处都无战事才是朝鲜之幸。
反倒是如果建奴攻击平壤城,李倧就能安生一些,好像是个悖论,其实不然。
平壤城极为坚固,同时胡虏攻城,会折损兵马,耽搁行程,给南部东部前来汉阳的援军争取时间,如今时间是最缺乏的。
毕竟建奴的骑兵行军度太快了,而从南方增援的援军到汉阳的路程同胡虏差不多,但是要靠脚量出来,可想而知很可能落在建奴的后面。
但是胡虏不攻坚城,轻装南下,这就是要了命了。
金尚宪走的这几天,李倧已经命令王妃和王子们准备到南汉山城避难了,江华岛是别想了,如果仁川那里来的是胡虏的汉军呢,所以就剩下南汉山城这个庇护所了。
到了这一天,李圣求再一次报秉了援军的位置,君臣们现在建奴围城前,他们都是抵达不了。
西面的仁川成了唯一的指望,是的,唯一的指望,这时候就是保佑西面的明人援军真的到了吧。
这日午后,守城的军将遣人急报,明人大军离城只有十余里了。
李倧听闻立即精神大振,当即就要出城迎接,但是金鎏等人劝阻了李倧,还是稳妥为上啊。
于是君臣众人来到了西门城头上向西张望。
当他们一行人来到西门城头时,已经隐约可以用肉眼隐隐看到西面的官道上黑红色的队列和飘扬的赤色的大明旗帜。
当先几十名夜不收已经快马来到西门外半里处向城上张望,破虏军的夜不收可是不管城上的朝鲜君臣和朝鲜守军,他们在马上大胆的张望着。
他们在观看城上的情形时,朝鲜君臣也在观看着面前的破虏军的前哨斥候。
“大王,这些斥候极为的精锐,你看他们全身铁甲防护,坐骑也是极为的神骏,比我朝战马高出大半头来。”
把守西门的节制使在李倧傍边谄媚讲着。
李倧听闻仔细看看,果然,同朝鲜军兵的兵甲不同,这些明人的夜不收身上全身铁甲,身下的战马极为的高大雄壮,同朝鲜矮小的战马根本没法比。
一些好马的大臣已经看的两眼放光,这等神骏的战马怎么成了斥候的坐骑,可惜了啊。
此时一些夜不收开始打马返回,这些战马大长腿跑起来姿态优美,迅快的向数里外的明人军阵跑去。
明人的军阵已经进抵离城三里处,此时从汉阳西门上看去,只见一个整齐的红黑色军阵既有韵律的前行着,轰轰轰轰的踏步声响彻城外的原野。
朝鲜君臣什么时候看到过这般齐整威武的军阵,兵甲的闪闪寒光晃瞎了城上朝鲜君臣的双眼,但觉这支明军如一把黑红色的利刃从远及近,锋芒直上九重天。
“开城吧,这不会是胡虏假扮的,定是大明的官军。”李倧面色潮红道,他心里终于放下了一块巨石,王城得保了。
此时就连金鎏和李圣求都是说不出什么,胡虏的骑甲大多是铁甲护身,但是如此整齐划一兵甲一体绝不可能是胡虏,相反胡虏的大队骑甲倒是杂乱的很。
汉阳的西门千斤闸慢慢升起,接着西门大敞四开,李倧带着几十名文武大臣出门迎候。
破虏军离城一里时,一阵低沉的号角响起,轰的一声,所有的破虏军原地立正站好,方才还雄壮的向前不断前行的队伍戛然而止,原野立时平静下来,只有零星的马蹄声还在踏响。
此时明军的后阵马蹄声骤起,大股的烟尘腾起,几百骑兵向东奔驰着。
在最前面的就是金尚宪和他的护卫。
金尚宪来到李倧近前滚鞍落马,上前跪拜,
“禀大王,臣不辱使命,迎得大明登莱援军到来,向王上缴令。”
金尚宪一身都是灰尘,显得极为的狼狈。
“金卿为国事一路劳苦,快快请起。”李倧满脸笑容急忙搀扶起金尚宪。
“金家上下世代乃是大王的忠臣,此是金尚宪应尽之事。”金尚宪急忙起身。
金尚宪用这一番的表现让李倧对亲明一派大大改观,对金尚宪的宠信也是大大加强,金尚宪临危不惧敢于赴险的形象是简在帝心了。
“金大人,此番明人多少援军抵达,何人统领。”领议政金鎏此时插话道,这是君臣们最关切的了。
“秉王上,此番大明登莱总兵赵烈统领全甲精兵九千余人前来汉阳勤王。”
金尚宪说这话时这个硬气,心里充满自豪,他这几年也是憋的狠了,亲明派从大派被压缩成为无足轻重的昨日黄花,各种冷暖是不用提了。
当然大明这十年也是不争气,援助朝鲜总是推三阻四,而在北方东江诸将不断勒索钱粮,派兵援助攻打济州,又是在攻伐济州岛时登莱水师当先逃离,简直让亲明派无语,腰杆也硬不起来。
但是金尚宪坚信明朝不会放弃朝鲜,特别是朝鲜危难只是,定会派军援助,今日可算是得偿所愿,这也让以他为的亲明派扬眉吐气。
他可是不知道这都是赵烈的决断,大明已经奄奄一息了。
此时赵烈已经在护卫的簇拥下走上前来。
“大明登莱总兵赵烈参见朝鲜王。”
赵烈对李倧拱手施礼道。
金鎏等人面露不豫之色,他们都是对赵烈的无礼感到愤怒,赵烈不过是大明的一个二品总兵,面对朝鲜大王竟然不行跪拜之礼,当真傲慢少礼。
“赵总兵一路辛苦,还请入城。”|李倧心中也是微微气恼,不过他是晓得此时真是不能计较什么,毕竟弄清楚谁求得上谁再说。
赵烈当然不是故意激怒朝鲜君臣,而是他立志要鼎革中原了,日后传出他这个一国之主,向一个小邦之主跪拜,这是如何了得。
“还是大王先请。”赵烈躬身伸手相让,此时如果赵烈还是当先行去,就是彻底与朝鲜君臣为敌了。
再三相让后,还是李倧当先入城,赵烈在数百近卫的簇拥下步入汉阳王城。
一行人来到王宫落座后,李倧当然得表示对明皇的感激,在他看来,没有明皇的催逼,赵烈如何能统领这么多的甲兵前来援助。
“恐怕让大王失望了,我大明天子如今可能刚刚知晓建奴入寇朝鲜的消息。”赵烈如今已经雄踞登莱,不是太在意崇祯的态度了,反倒是要让朝鲜君臣如今要晓得日后决定朝鲜命运的是登莱,而不是大明京师。
李倧君臣听闻目瞪口呆,什么情况,这么多的大军竟然是无诏而动,这,这罪名极大啊,李倧就是朝鲜王,如麾下军兵无令而动,那么妄动的节制使指挥使就是一个掉脑袋的罪过。
“我登莱在辽东的细作将建奴将要入寇朝鲜的军情传来,本将已经来不及等候天子的诏令,只能派快马急报京师,本将统领登莱精锐先行一步,因为本将晓得,朝鲜不容有失,此乃是大明的道义所在。”
赵烈这话说的掷地有声,也是义正言辞,朝鲜就是大明的属国,何为藩属,你得保得住这干小弟,这些邻国才能甘心的成为你的藩属,如果你连他的安危都保全不了,那就都得如鸟兽散了,傻子还愿意成为藩属。
这就是宗主国对属国的道义,这个做不到,还说什么宗主。
如同后世大清被西洋东洋欺凌自身难保,朝鲜、蒙古、越南、缅甸这些属国都是分崩离析一样道理。
“拜谢将军的厚义,朝鲜必有回报,只是将军如此行事,大明天子怪罪下来。。。。”
金尚宪第一个缓过神来急忙道。
“无妨,我登莱军行的是大明的大义,想来万岁爷不会太过追究,大不了本将丢官去职罢了。”
赵烈一摆手毫不在意,让朝鲜君臣更是感佩,看看这个年轻的明将,拼着自己遭受责罚,也要领兵救援朝鲜,真是朝鲜的大恩主。
赵烈却是明白朝廷如今泥足深陷,根本没有力量可以制衡他。
“赵将军,胡虏兵锋已过平壤,还请将军统兵向北御敌才是。”
李圣求此时插入一句。
“嗯,”赵烈斜睨了他一眼,向金尚宪询问道,“此人是谁。”
赵烈这话加上表情差点没把李圣求的鼻子气歪了,一个大明总兵对他这个兵曹判书简直是无视。
“此乃是我朝兵曹判书李圣求大人。”金尚宪和李圣求关系向来不睦,介绍的语气就有些轻慢,赵烈一听就明白了,哦,这个估摸是同亲明派矛盾极深的官员。
“看来这位李大人不是太胜任兵曹判书一职啊,面对胡虏的数万骑甲,李大人让步队出城野战,啧啧,当真是勇气可嘉。”
赵烈一撇嘴,对于朝鲜内部同亲明派敌对的派系那还用客气吗,
“在我看来简直是无知无畏,不晓得李圣求大人统领步军同建奴的骑甲在城外野战过吗。”
你,李圣求怒极,他满脸涨的通红,却是碍于李倧的颜面没敢泄出来。
“李大人文臣出身,这个倒是未曾。”金尚宪及时补刀。
“这就怪不得了。”赵烈很是鄙夷的摇摇头,李圣求面如酱紫,突然软到于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