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些凉,阴沉乌云酝酿雨幕。
戚薇匆匆披了件外套去找金小奴。
多亏师傅的帮助,她经脉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卜冲之曾追问过她凶手是谁,但戚薇最终还是含糊了事,没有道出实情。即便是亲如父女的师傅,她也没勇气实话实说。
因为戚薇付不起惨败的代价,宗门上下太多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等待她露出破绽,然后一拥而上摘掉她宗主继承人的帽子,再狠狠踩在脚下。
她知道这样做很有可能给宗门带来祸患,可已经做出了选择,再后悔又有何用。世上总有须为之和不得已而为之的抉择。
金小奴认真开着车,她打扮的特别光鲜亮丽,性感的妙曼身段在贴身裙装的勾勒下,s曲线格外诱人。戚薇也忍不住带着羡慕多瞧了几眼。
“小奴姐,这事用不着我陪着吧,是不是有内情?”戚薇问。
金小奴小声说:“我有件事瞒着你,怕你生我的气。”
戚薇表示无所谓。
见此意,金小奴抿嘴笑说:“其实今天不是我不面试角色,而是你呀。”
“别别别,要是让我长辈知道了,非得气得活生生把我打死。”戚薇面露惊疑,连连摇头,双手做出坚定拒绝的姿势。
“不是让你真的去面试。只是……嗯,我去剧组有点要紧的事,可我一个人去的话,太招摇显眼,也没个正当理由,万一让人误会不太好。有你陪伴就不同了,我是带着你去面试的,这多顺理成章呀。”金小奴细细解释。
戚薇皱眉:“你去剧组干什么?我早就劝你别和那些富二代打交道,网上新闻报道过多少相关的事,当官的、有钱的没一个好东西。”
“小薇,你这是非黑即白,年纪轻轻的太偏激了不好。”金小奴笑着劝说道:“有钱人也有人多好人啊。比如这剧组的导演……嗯,其实还算凑合,就是不太会讲话,经常得罪别人。”
车到了地方,金小奴带着戚薇找到了石二柏。
石二柏此时正给演员们讲戏,用他标志性的暴躁语气:“仙味,我要的是仙味。不是tm的放屁的那个鲜味,你们能不能少用屁股思考,多动动脑子!我真的快要急疯了,你们怎么就不能开开窍啊!你,把这句台词再念一遍!”
演员光头男自知理亏,被批头盖脸骂的不敢还口。
他低着头,对着台词本,深吸一口气,富有感情地朗声念道:“琼华东来,一剑诛邪!举头外望,无我这般!”
“傻哔!”石二柏气得拿起6s狠狠往地上摔。“你再不把这句台词练好,我tm弄死你!”
光头男沉默不语,他很怕石大导演,心里惴惴然,找了个偏僻地方继续练台词去了。宁有一番不把台词练好不罢休的势头。
金小奴端了杯果汁,这才和石二柏打招呼:“别生气啊。”
“我气不过,挺简单的一句话,我让念出点气势和那种渺渺的神仙感觉,他就是念不出来。”石二柏接过果汁,一饮而尽,继续说:“不行,我得找个办法解决一下,这人我信不过。哎哎,道具助理,你去给我找个响度最大、音质最差的高音喇叭。”
道具助理想不通:“石导,响度大我懂,要音质差做什么啊?”
“音质越差声音越空,我要的是那种在水缸里逛荡的回声,差不多挺接近的。记住,响度一定要大,越大越好,我们的收音器不是太灵敏。”石二柏叮嘱道。
道具助理立刻就去找东西了,他别的没记住,就记住了一句越大越好。
棚子底下,石二柏脱下快要被汗湿透的导演马甲,找了个扇子拼命扇风:“你没事别老往这跑,这也没你啥事,净添乱。”
“嗯。”金小奴没放在心上,这话都说了很多次了,也没见石二柏因为这发火过。她说:“我来就是告诉你……陈粒知道剧组打算去棋子山取景。”
“那能怎么地,我还怕她?”石二柏重重一哼。
金小奴劝说:“你不怕,但剧组怕,怕的是她搞乱,毁了整部剧的前途。剧组上下所有人已经一起奋斗了三四个月,失败的代价太沉重。”
“你是担心你那十万块钱吧。”石二柏突然说。
金小奴面露尴尬。
戚薇忍不住,插话说:“小奴姐明明是在关心你!你怎么一点好意都不领情?我劝你一句,最好别去棋子山,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石二柏最受不了激将法,他猛拍桌子,说:“就冲你这句话,我要是不去棋子山,我石字这辈子都倒着写!谁劝也没用,不就是陈粒么,我堂堂老爷们还能怕她不成?”
戚薇傻眼了,这人性格咋这样啊!
她本着好意想要让别人远离天目派和刘老三的纷争,没想到好心办了错事,反而坚定了这石大导演偏往虎山行的信念。
戚薇羞愧得脸红透了,她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事,犹豫地望向金小奴,得到的不是埋怨,而是宽解。
金小奴小声说:“没事的。我知道他性子,就算你不说他也一定会去。但知道麻烦后,提早准备也能有所应对,不至于慌乱阵脚。”她同样很担心剧组的将来。
与此同时。
石二柏站在椅子上高声向剧组成员宣布:“该收拾的快收拾了,后天我们就全员赶到棋子山,准备取景拍摄。地方比较偏僻,大家尽量动作快点。”
戚薇忍不住问说:“导演,你们打算在哪里取景啊?”
“望山石。”石二柏盯着戚薇:“你这丫头,没事问那么多做啥?”
“没,没事……”
戚薇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地方很偏僻,几乎没有旅游团会深入到棋子山那么里面的地方。她不想告诉石二柏,望山石景区旁边就是天池酒店。而天池酒店的麻烦,根本就不是他们这群凡人能应对的。
她又选择了不说。
刘老三此人朋友众多,万一走漏了风声,她担当不起这个责任。
戚薇回到宗门,和师傅打了招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她盘腿而坐,怔怔地望着桌子上天目派列祖列宗的牌位,耳中窗外嘈杂鸟鸣,心思却比鸟鸣还要复杂和混乱了。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恍惚间,戚薇闭上眼,运起功法,意识渐渐沉眠。等她再次清醒的时候,是门外的急促敲门声将她唤醒。
“戚师姐,去棋子山的大巴已经到门口了。”
戚薇拿起手机,屏幕上写着10月1日,正是和刘老三约定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