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不知沐王背着他偷偷服的什么药,正犹豫着要开口问时,却听门口风铃一响,回头只见一位满身贵气的妇人走了进来。
这妇人大约四十出头的年纪,高个子,和青儿不相上下。通身一股泼辣、爽利劲儿,尤其那双吊梢凤眼,顾盼神飞。
妇人进门儿一眼看到西,快步迎上前,扬声笑道:“难怪老祖宗开心成这样儿,西儿果然和王爷年青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眼睛不大像。”
沐王没有姬妾,西听她的话音知道是王妃驾到,忙躬身施礼。
王妃稳稳受过他的礼,拉着西的手向沐王道:“我只说咱们夫妻这辈子没儿子命了,不想老天爷保佑,竟突然给咱们降下来个亲生的!你看看,都这么大了,真是……”
说到这里,王妃突然摸出手绢抹眼泪。
沐王伸手招过她,笑道:“看你,大喜的事儿,可又哭起来了!”
王妃闻言渐渐收了泪,坐在床畔,一边给沐王整理衣衫一边说:
“我才从老祖宗那儿过来,看样子只怕……唉,说来老祖宗八十四了,算来也是有福的,总算临了儿盼来了世子!依我的意思,咱们也不择日子,明儿就让西儿赶紧认宗归宗,把名份定下来,了却老祖宗的心事,不知王爷的意思如何?”
沐王点点头:“我也这么想,唉,偏我病得连床都下不了,眼前这两件大事就烦你操劳了。”
“瞧你说的!这府里哪里缺得了我一天,我这才回娘家几天,你和老祖宗就趴下了,真是吓死人了!”
王妃手捂着胸口娇嗔了一句后,又转向西说道:
“西儿来家的这几日,赶巧我不在,必定受了慢待,你别往心里去。一会我就派人给你收拾个正经院子出来。一应使用有什么缺得短的只管找我。还有,我看你似有不足之症,不知向来用的什么药,若有方子。我也好叫人配来。”
沐王拦道:“药倒不急,他是胎里带的病,没那么容易好。还是等大事办完后,再广觅名医,务必找个妥当的慢慢调养。急不得的。”
就这样,随着王妃的出现,沐王府有条不紊地运转了起来。
先是西认祖归宗的大礼,虽办得仓促,倒也体面。
自此,西也正式更名为“谢文西”。
老太君终于了却夙愿,于次日带着笑容离开了人世,整个沐王府忙得不可开交。
沐王的身体还下不了床,一应大小事全压在王妃一人肩上。好在她倒是个有决断、镇得住场面的主子,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倒是西。他身子本就单薄,现在又要顾及沐王的病情,又要担起王妃派来的一大摊子事情,此外,还要防着谢文继不断给他使绊子犯坏。
这样昏天黑地撑了五天,连王妃都看出他的体力有些不支,这才不情愿的把一些事分给了谢文继,西总算没累趴下。
这天,九皇子和6青前来吊唁。
原来云城的事已经全部交接完毕,九文和青儿正准备回中都。听说了这边出了白事,特意绕路过来。
青儿有一肚子的话要和西说,可看到他憔悴的样子,却先心疼地哭了起来。
西在云城赈灾时。已经累得瘦了许多,现在却比那时又足足瘦了一圈儿。
青儿环住他的腰,摸了几把全是骨头,哭得更加止不住了。
西见她这样,狠狠地把她揉在怀里,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耳语道:
“你别瞎担心,我近日虽累得瘦了些,其实这边一切都好。父王待我是真心的,他从来没想过不要我,只是出了些意外。王妃也视我如已出,你就放心吧。”
青儿点了点头,撅着小嘴吭哧了半天才问:“那……你就……不走了?”
西坏笑了两声,柔声说:“我们的事父王已经知道了,他出奇的开通,对我说只要……”
“只要什么?”青儿急道。
西的脸一红,俯在她耳边小声说:“父王说只要我们三年内能得个儿子,就不逼我娶什么门当户对的妻子,也不用娶妾氏,你说这不就是应了?!”
青儿羞地把头埋进他怀里,用脑袋顶了他几下,不肯说话。
西很少见她这样娇羞的一面,霸道地勾起她的脸一通乱吻,缠绵了好一阵儿,才细细嘱咐起来。
他想得很细,嘱咐青儿回到中都后,设法将彩儿、牛大等人安排到沐州。
沐州这边则会向皇上把青儿讨过来,等青儿到沐州任了职,再想金蝉脱壳什么的就太方便了。
青儿静静地听他说完,捶着他哭道:“你个大坏蛋,恨死你了!这些天也不给我来个信,唯一的那封破信一共没写几个字,害得我,我还以为你……变心了!讨厌,你这么多的安排,全闷在心里不说出来,都快吓死我了!”
西吮着她的耳朵坏笑了半日,才柔声骂道:“小笨蛋!这种事出自我口,入于你耳,怎么能落在白纸黑字上?我现在是世子,九皇子又有意与沐州修好,府里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不来?他既来了,我还愁见不到你?这种事当然要面谈的。”
青了撅着小嘴儿,撒娇不理他。
西又嘱咐了许多细节,其中包括所有事都要瞒着九文。
青儿不以为意地说:“瞒他干什么!你们是表兄弟,他既然又有意修好,现成给他个立功的机会不好吗?九文要能帮忙,一切就没问题了。”
西听了她的话,真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这回南来,九文对青儿的心思越来越明显,他几乎也没有要藏着腋着的意思。可青儿偏偏木头疙瘩一样,完全感觉不出来。
想到这里,西不由为九文叹了口气。
回想当初他也很无奈,无论怎么暗示、明示,这丫头就是不开窍。要不是他霸道地天天吵着要负责,逼着她嫁,他们可能也走不到今天。
西犹豫了半天,觉得如今说破倒兴许给九文做了饭,只反复强调不许她说,又逼着青儿了誓,这才放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