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味道除了这些熟悉的场景,童年时最美好的记忆,还有就是见到亲人们的喜悦。
和大多数三川农民一样,毛玥家也是父亲在外打工,母亲在家操持家务,种田养猪,照顾年迈的爷爷奶奶。
毛玥到家时,父亲在北方的工地由于大雪天气,早就已经停工,早早的回到了家。
腊月二十九的中午,一家人难得团团圆圆的聚在了一个餐桌上吃饭。
家里的饭菜没有了饭店里的精致,也没有了城市里那么多的菜色,只有自家菜园子里出产的菜和肉。勤劳朴实的主妇,也不讲究什么虚头巴脑的东西,一大盆子土豆烧排骨、一大盆子炒青菜、还有一大盆子醋溜白菜。这就是是毛玥家今天的午餐。
是的,你没有看错,就是盆子的盆。毛玥家的村子,由于在大山深处,远离城市,还没有通煤、没有通气,家里的灶台是砖砌的,烧着从麦秸杆和从山林里捡的柴火。
炒菜的大锅比城市里常见的火锅盆还大上一倍多,这样的大锅做出来的菜自然走豪放派路线。城市里常见的小盘子小碗,在大山里没有市场,家家户户都是用银白色的小铝盆子当菜盘,饭碗都是粗瓷大碗,比城市里的两倍还要大。
土豆烧排骨里的排骨也不像城市里的那样小小的就几块,而是堆成了一座小山,把土豆给掩藏的结结实实的。
毛玥看着这熟悉的饭菜,顿时就饿了。母亲做的饭菜对于离家的游子来说,是世界最美好的味道。毛玥吃的满头都是,顾不上蹲在她脚旁边的郑叹。
可怜的郑叹急的上蹿下跳,可是没办法,家里爷爷规矩最大,从小不准宠物上桌子吃饭。
等了很久没等到的郑叹,突然觉得自己跟毛玥回家过年就是今年最大的一个错误,失落的蹲在了毛玥的脚上不动弹。
脚上被十多斤的肥猫压的有点发麻,毛玥才想起了可怜的小猫咪,选了几块肉最多,骨头最小的悄悄放到了郑叹面前的纸杯里。
作为家里第三代唯一的一个孩子,毛玥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不停的给她夹着菜。
奶奶念叨着:“玥玥啊,你又瘦了,多吃点肉!”
妈妈夹起一筷子青菜放在她的大碗里,说道:“玥玥,你多吃点菜,补充维生素,长的白白嫩嫩的!”
爸爸夹起一筷子白菜堆到碗上,叮嘱道:“多吃点!”
爷爷在一旁摇头,说:“你们慢点儿,别给她夹太多,让她自己细嚼慢咽,对身体好!”
一顿饭下来,家里人围着问工作、问收入、毛玥的问住的环境。
毕业这半年,毛玥很少给家里说起她自己的事情。农村的孩子早当家,十一岁就开始住校的她,跟父母的感情依然很好。只是从中学起,一个月才放假一次,一个月才联系一次,早就已经形成习惯了。
生活的重担压的农村人大多忙碌不堪,对子女的关爱,大多化为两句话:还有没有钱花?学习成绩怎么样?
毛玥的父母也不例外,所以毛玥也早就习惯了自己承担所有的事情,并不会遇事找家人。不过,其实她也清楚,为了供养她上大学,父母已经付出了所有,其他的事情家里帮不上什么忙,只能依靠自己。
而她的家人,要么在大山深处,要么在城市的工地上,手机还是最老实的键盘机,不能联网。所以,他们对女儿这半年来的光辉事迹一点都没有听说过。
当父亲问起时,毛玥想起这半年的曲折离奇的经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说,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妖魔鬼怪的存在不能告诉父母,怕吓着普通人的他们。
办学校招生虽然顺利,但是,晨功教育现在还在最初始的阶段,刚接受了风投,又准备买地建学校,还要养活那些被解救的孤儿。大趣÷阁的真金白银又用了出去,至今还没有真正的盈利。她住的二层小楼还全是郑叹出的钱给修的。
这些告诉父母,又怕一辈子勤俭节约持家,从不借钱的他们担惊受怕。
最终,毛玥只简短的回答了几个字:“工作好!钱够用,住的挺好的!”
父母看她精神奕奕的样子,见她如此回答,也渐渐放了心。
母亲开始收拾碗筷,而父亲则拿着锄头去清理屋子后面的杂草,爷爷奶奶坐在电视机前,听着里面美妙动人的川剧高腔,看着里面不停变脸的人儿,看的津津有味。
毛玥走到母亲身边,帮着她洗洗刷刷。只有母女俩在一起时,母亲才开口悄悄问毛玥处对象了么,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了。
毛玥羞红了脸,连忙摇头否认,不知怎的云永望那张普普通通的脸突然浮现在脑海,毛玥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摇头摇的更加剧烈好像想把他驱逐出自己的脑海。
母亲看见她连忙摇头,再三确认真的没有之后,说起了隔壁村有个帅气小伙,是毛玥隔壁班的同学,问她还记得不,喜欢不,要不去相个亲。
毛玥放下擦洗到一半的碗筷,说了一句不要就赶紧逃了出来。
华夏的父母真的太可怕了,读书时严防死守,不准孩子谈恋爱。这才毕业不到半年呢,又希望他们立即就结婚成家。
怕在家又被父母继续唠叨,毛玥抱起了郑叹去找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住在毛玥家旁边的燕子,是毛玥从小到大最好的闺蜜。燕子也姓毛,按照辈分,她也应该叫毛玥嬢嬢,不过,她其实比毛玥还大上三个月。在襁褓里,两个小女孩就爱争夺玩具什么的。
人生的前十八年里,毛玥与燕子总是形影不离。同一个幼儿园、同一个小学、同一个初中、同一个高中,在打打闹闹中,两个人的感情却越来越好。
可惜,在高考那一年,燕子在高考场上出了事故,不得不提前结束了学业,成为了农民工大军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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