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城外的战事,正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在两军甫一接触,便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陈登在身边丹阳守军的搀扶下,扶在城头,眼见着在吕布一马当先冲入敌阵的鼓舞之下,其麾下兵将士气肉眼可见的节节攀升,竟果如其阵名锋矢一般,在徐州黄巾战阵之中炸开。
而那些几次差点攻破下邳城头的徐州黄巾众,本就因为摄于吕布的威名,连接连青州的琅琊郡都不敢擅入;此番见到吕布果真如同战神一般在重重包围之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一杆方天画戟刺挑抡扫,使得密不透风,这些习惯凭借着人数优势一哄而上的黄巾众,根本无人能或者接近吕布身边一丈之内,一些胆小些的,干脆就是腿脚发软,浑身酥麻,不留神便会被身后的同袍拥挤踩踏所伤。
可若只是吕布一人倒也罢了,人力总有尽时,作为主帅带头冲锋本就已经是异数,就算吕布是天神下凡,也不可能将这七万多人尽数杀尽,但那吕布身后不远处那名黑壮的汉子,其步战威势竟然也不在吕布之下,手中一双铁戟像是两条黑色的巨蟒,无情的吞噬着敢犯其威的生命,虽未曾骑马,但在这被黄巾贼众重重包围之下,浑然无觉似的,和冲锋在前的吕布始终保持着可以护其安全的距离。
明明是兵力弱势的一方,压着数倍于己的优势兵力打,让自诩知兵的陈登都有些瞠目。人说吕布军战力强横,天下无双,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啊。仅仅这些步卒便有这等战力,而传说中的吕布麾下骑兵精锐陷阵、骁骑、飞骑三营若是在此,在这一马平川的平原之上,又当是什么样子的状况?
由于吕布军的“突然”出现,和瞬间爆发出来的强横战力,本就因为吕布的赫赫威名心惊胆战的徐州黄巾的战心溃散了,特别是在发觉了自家主帅竟然消失不见了之后,一传十十传百,士气更是在极短的时间降到了冰点。
“我不打了!我投降!”就在吕布的画戟堪堪扫中一名看上去像是小头目的脖颈之时,这名身形颇为彪壮的黄巾大汉,一看就是久经战阵的悍卒,竟然当场吓得尿了裤子,脚下一软,带着哭腔大喊道。
“哼!”吕布对方天画戟的控制如同神使,应这人话音改扫为拍,击在这名在战场之上就敢痛苦流涕的黄巾壮汉肩膀之上,冷道:“饶尔狗命,滚!”
“我也不打了!”
“我投降!”
不要小看榜样的力量,特别是在这种可决定生死的战场之上。有了带头之人,并且免了成为吕布戟下亡魂的机会。这种求生的情绪瞬间就像是瘟疫一般,在尚余大半的徐州黄巾兵将中传播开来。此起彼伏的跪地求饶之声震天动地,竟好像比一开始喊打喊杀时候还要响亮,倒是令刚刚莫名闪过恻隐之心才绕了那人一命的吕布脸色一黑。
要早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刚才真不该绕了那个正在感陶商做的自以为颇为隐秘,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此刻在陶谦面前被拆穿,陶商简直杀了曹豹的心思都有了。
“商儿,不得无礼!”眼见陶商被曹豹几句话逼得心神大乱,被陶应搀扶着做起来的陶谦淡淡的说道:“你的事情为父会查清楚的,曹将军是你的长辈,所言又皆是正理,你怎可如此无礼放肆?快向你曹叔父道歉!”
“豹不敢当主公所言,大公子也不过是错听了人言,才有这误会之语说出,道歉之说无从谈起。只是现在吕布所率众军就在门外,虽然安置降军需要一段时间,但若是我等不做出些举动表示一下,唯恐被其误会。到时候若是因为这些本不必要的误会而令吕布当真做出大公子所言之事,那……”见陶谦虽然明面上像是在训斥陶商,但言辞话里却处处皆是维护之语,曹豹不是草包,哪里还看不出来其实陶商刚刚所说的这番话,其实就是此刻听说城外黄巾一触即溃,而有些后悔没有及早出兵野战,反而耗费钱粮请来吕布为援的陶谦心中所想。说起来,虽然曹豹对吕布的英姿打心眼里看的顺眼,但也不得不说对陶谦这层潜在意思十分赞同,丹阳兵毕竟是天下有数的精锐战兵,难不成还真的不如吕布麾下一支新募之军么?既然陶谦有意将这事翻篇,当然也乐的借坡下驴。
“来人,给老夫更衣!不管吕布的真实用意究竟是什么,他吕青州得某传信相求,不远千里远道驰援,这大义二字却是占了先!陶某也承了这份情谊!”陶谦没有理会自家长子陶商焦急的眼神,慢条斯理吩咐道:“贵客临门,某这做主人的岂能做出拒之门外之举,平白为天下所笑。至于其他未明之事,再不可乱说,某自有区处。曹将军,你去召徐州文武,以你同……同那那糜子仲为首,随某一同大开城门,接吕布大军入城!”
“爹,不可啊!吕布麾下皆是虎狼之士,倘若迎其入城,便如那开门揖盗一般,若是那吕布有异心,我等危矣!”陶商听到陶谦竟然说要放刚下战场的近两万吕布军入城,若非陶谦是他亲老子,陶商真想打开这老头脑袋看看是不是里面塞得都是浆糊,顿时大急道。
“哼!朽木不可雕也!曹将军,莫要理会某这逆子,你自去整军准备吧!记得转告元龙,陶某多承其力保下邳不失之情,曰后必有重谢!”陶谦对陶商这猪脑子当真是失望之极,看了眼用丝帕轻沾嘴角,眼眸中却无一丝惊奇之色,明明是看出了这番举动之意的二儿子陶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