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模胖子听到他这话气的站起来满脸通红,“陈二毛你放尊重一点,这可是表彰大会,不要以为你赶巧引爆了一枚炸弹就骄傲到可以藐视组织了!”
陈二毛掏了掏耳朵做倾听状,“我藐视谁了?这又表彰谁了?你给我一张打好的底稿逼着我照念,我有毛病啊!”
他指了指台下坐着的其他几名劳模手里的稿子哈哈一笑道,“而且还是人手一份,你们组团儿忽悠鬼呢?大家时间这么宝贵,不是听你在这儿组织小学生作文朗诵的!”
“卧槽,还有这等意外收获!”蓝家大少笑声停止,和其他人一样被这突然的事件给吸引过去,林玉婵捂着胸口,就差吞速效救心丸了。
胖子主持脸都要气歪了,伸出手指着陈二毛骂道,“你知道我是谁嘛?我是文化局局长,你居然敢跟我这么说话!”
陈二毛瞥了他一眼回到讲台上,“一个部门的领导要看他的谈吐,修养和学识,你看你的腰围和臀围,我还以为你是机关食堂切墩儿的!”
“哈哈……”一阵不大不小的笑声,大部分都是后面几排警察发出的。
胖子有些哆嗦地指着陈二毛道,“扰乱会场秩序,来人把他带出去!”
陈二毛喝止道,“你个文化局的操警察局什么闲心,后面的指战员都坐着没说话,你也老实点儿!”
礼堂最后面站着的老军人手负身后,看着陈二毛笑骂道,“这小混球有我当年的样子!”
张市长附和着笑笑不说话。
陈二毛成心和那个胖子劳模杠上了,接着说道,“作为文化局长,这一年下来你对海市文化做了什么突出贡献?就推出来这么几个所谓的模范代表?让我瞅瞅!”
他拿起礼堂讲台上的几人履历介绍大声读到,
“马自豪!”
胸口带着大红花的一名中年人骄傲地站起来,“是我!”
陈二毛接着念下去,“马自豪同志生于1981年,是我市著名的残疾诗人,歌手,曾参加过‘华国造梦秀’,‘极品演说家’,‘灯光大道’等节目,他一直依靠自己的努力讴歌着不朽的诗篇,请大家永远地支持他,哎哟,酸的我倒牙!”
陈二毛瞄了他半天才发现这厮一只耳朵长萎缩了,这尼玛就算是所谓的残疾诗人?
马自豪听完他的朗诵,谦虚又略带傲气地冲台下挥挥手,“我只是个普通的作家,虽然我的一只耳朵萎缩失聪,而且更悲惨的是我的母亲今年也绝症离世,可是我的父亲却咬牙卖了房子让我能够继续写下去,唱下去,成就我的梦想,我能成为模范代表都多亏了我的经纪人和支持我的文学粉丝们……”
“停!”陈二毛一声暴喝让他停下来。
“你个傻。逼有神经病吧?国家总有你们这么一群无病呻吟的脑残败坏社会风气,整天上电视叫唤,我妈妈死的老惨了,我爹爹死的老惨了,我爷爷九岁就被鬼子单手撕裂了,我有绝症但是我不想化疗不想打吊针不想好好活着不想好好说话,我要上电视,我要唱歌变魔术说相声演话剧拍广告出绯闻然后感动全国…
特妈的我劝你老老实实找个砖厂搬砖养活你老爹别到处丢人现眼才是正经……”
台下警察们轰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他们对于已经彻底同质化并且以惨痛经历博取观众同情的节目已经到了审美疲劳,深恶痛绝的地步。
这些奋斗一线的警察每天日晒雨淋,时刻都要面对不同的危险,战友们就算牺牲了都很难得到一个烈士称号,这样一个哗众取宠的人居然随随便便能成为先进劳动代表,实在让他们有些气不过!
终于有人站出来说话,怎能不叫好?
马自豪刚想反驳,被轰隆隆的叫好声打断只得缩头悻悻坐下。
陈二毛又道,“第二个,刘节操!”
这次站起的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师。
“作为人民教师,从2005年开始你就开设辅导班并且培训出两百多位重点大学录取生,被称为优秀教师代表,我靠,这个厉害啊!”
刘节操笑了笑,手背在身后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应该做个屁!”陈二毛骂了一声。
刘节操脸上僵硬,“年轻人你侮辱一个国家特级教师,难倒你的老师没教过你基本礼节吗?”
陈二毛弹飞熄灭的烟头道,“国家特级教师,你还好意思说,春蚕到死,丝才方尽。既然你能在培训班里教出来那么多重点院校学生,那么课堂上为什么没有这么杰出的成绩?是不是留了一手?桃李满天下我看你受之有愧,你愧对那些十年寒窗没钱去补习班的学生!”
刘节操脸也涨的通红,“你说的倒是轻松,我有老婆和孩子要养活,拖家带口我容易吗我?”
“要是你能在学校培养出同样质量数量的重点院校学生,你得到的会比这少?海市的劳动模范都给你了你还想要啥?你的日子要过,那些苦读学子的父母卖血去供你培训费就合适了?”
“好!”
这下就连一些次要领导和老警察代表都跟着鼓掌,对于他们来说孩子的升学已经成了工作外最揪心的事情,不报补习班根本都没戏,而且还要报自己班主任的补习班才不被穿小鞋,有时候他们也在纳闷儿,能在学校一气儿学完的为啥还要换个地方再学呢。
台下原本怄气的林玉婵听完他的一通骂居然隐隐觉得有几分道理,蓝家大少则拍着大腿道,“这哥们儿简直是我的人生偶像啊,卧槽,老子要和他结拜!”
陈二毛双手往下压了压又翻开一页道,“赵跑马!”
有些紧张的第三个劳动模范站起来,这位同样是有些富态的中年人,身上穿着件破旧的工作服,只是手上明晃晃的高档腕表却忘了遮起来。
陈二毛翻了翻履历直接惊讶着问道,“赵跑马,著名企业家,三年时间从一个工地搬砖的小民工成为上市集团的老总,我靠,你这是坐火箭了还是直接穿越了?”
赵跑马汗如雨下不说话,陈二毛挠了挠头继续道,“有钱咱也不能仇富是不是,既然成为劳动代表了,要不就捐点爱心给第一医院,让更多没钱患者有医疗的机会!”
“一定,一定!”赵跑马满头大汗地坐下来,虽说陈二毛没有揪出来什么把柄,可是他身后哪可能干干净净呢!
文化局长终于坐不住了,这几位劳动模范可都是他们文化局一力推荐上来的。
他站起来粗声道,“陈二毛你别胡搅蛮缠,这里是会场不是你撒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