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玦有些奇怪,之前询问的时候,明尊的残念还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如今再问,对方怎么就变得如此奇怪了?
他禁口不言,静静地坐着。
“陨落,陨落啊……”明尊残念反复念叨着,却是什么也不曾说出来:“罢了,这事早已过去,我也不知,他为何会背叛,哎……”
“背叛?”陆玦心中默念着,隐隐约约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又没有更多的信息佐证他的猜测,于是,他依旧安静地坐着,并未出声说话。
“我如今早已经没有了亲友,也没有了值得让我牵挂的东西。”明尊的残念轻轻地道:“所以我为何而陨落,这也只是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你便不用过度深究了。里面并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东西。”
他缓缓地说着,声音之中似乎带着解脱,又似乎带着一丝丝的卷念:“此事就让它尘归尘土归土,散去吧。”
“是,前辈。”陆玦点了点头,道:“之前前辈说过,日后若是遇上……”
“若是你有心,能帮一把,那便帮一把,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打消湘灵的执念而已,其实你不必当真。”明尊残念笑着道:“以你的修为心境,这点都看不透么?”
“倒是晚辈着相了。”陆玦告罪道。
“好了,你的小道侣也快出来了,这里离彻底坍塌,也只不过是半个时辰罢了。”明尊的残念再次笑着道:“你离开这处明庐之后,可前往那处宫殿寻找一些机缘。”
“明尊前辈的好意,晚辈感激不尽。”陆玦俯首恭声道:“不过,前辈有一事误会了。”
“哦?”明尊残念闻言一愣,道:“我误会什么了?”
“湘灵并非在下的道侣,只是晚辈的晚辈而已,对于晚辈而言,她于晚辈的心中,更多的是作为后辈和朋友而存在。”陆玦正声说道。
“是么?”明尊残念闻言,似乎是有些发愣,又似乎是思绪飘飞,他沉默了一会儿,道:“也罢,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倒是我这作为一缕残念的存在孟浪了,呵呵。”
说完,明尊残念不给陆玦说话的机会,有些停顿地道:“话说回来……”
“我且看看,你的修为,留下了弥补的痕迹,似乎还不止一次,两次,不,三次……”
陆玦闻言,心中微微有些骇然,这位圣人是什么来头,居然能将自己的修为,一眼看透根底,此前,对方看不透自己的未来,还以为对方的修为境界不如太初古涧中的封阳圣人,如今看来,多半是自己想岔了,对方在时光之道的造诣上可能不如封阳圣人,但是在其他方面,肯定不弱甚至还超出!
要知道,自己的修为底细有了本源道球的遮掩,再加上圣影封天灯的护体,便是圣人,能一眼看出自己修为的底细的,在圣人之中,也肯定不简单。
陆玦看着眼前的这位明尊圣人留下来的残念,恭敬地道:“明尊前辈明鉴,晚辈这一生,碰上了些许危难之事,只不过侥幸未死,祸福相依之下,得了些许机缘,能在如今苟活着。”
“你太谦虚了。”明尊残念闻言,却是轻笑一声,道:“我且看看你第一次修为根基,不错。”
明尊残念赞叹了一句,道:“根基雄浑,天灵五行神物筑基,神通是先天火灵一脉的本源火……虽然是中庸了一些,但走的是正统修仙大道,放在任何一个时代,也是引领当代的天之骄子的存在了。不过,这未必是最顶级的,从你这一层破碎的根基来看,似乎也是如此。”
“明尊前辈慧眼如炬。”陆玦也挡不住对方的窥探,只得恭声道。
反正对方只是一缕即将消散的残念,窥探便窥探吧,哎。
“至于第二重……似乎是用混沌灵物强行化生五行再筑基合一而形成的混沌道基,不错,不错,有此道基,圣人有望。”明尊残念看着,再次赞叹了一声。
“不过,咦,不对。”忽然,明尊残念再次惊疑道:“你这一层道基之中,似乎是封印了什么东西?这一缕炁机……”
他说着,看向了陆玦,惊讶地道:“魔我?”
“正是。”陆玦有些苦笑地点了点头。
“我看你这等魔我,血光虽然已经被尽数压制,但那滔天的罪孽和血煞,便是我看了也心惊,单单是完全释放出来,便足以毁掉一个中千世界,你究竟屠戮了多少生灵?”明尊残念忽然皱起了眉头,声音之中,带上了一丝高高在上的淡漠。
“明尊,此事一言难尽。”陆玦轻声说道:“有些事情,并非如你所想的那般,总之……很是复杂。”
明尊残念闻言,却是冷冷喝道:“复杂?若是我再世,必定将你抽筋扒皮!”
他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愤怒:“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着,此地的规则,隐隐约约开始扭曲了起来。
陆玦叹了口气,随即轻轻开口道:“极天道。”
“极天道?”明尊残念闻言,声音忽地滞住了,道:“因为……极天圣人?”
“极天圣人在前辈的时代,便已经存在了么?”陆玦惊讶地道。
“我不知道你所说,是真是假。”明尊残念忽地便沉寂了下去,道:“算了,我终究只是一缕残念,什么都管不了。”
说完,他再次叹了口气:“你的第三重根基,似乎是无凭依之物,说到底,只是某一位圣人存在出手,欺瞒了规则,为你重新定下的。这样的根基,说好很好,说不好也不好,在踏入圣境之前,便是再妖孽的存在,根基也不可能有比你更好的了,但你以这种根基踏入圣境,不说天地能不能容下你,想要再进一步,也变得无比困难,几乎是自绝前路,其实相当短视。”
“前辈能看出来晚辈第三重根基的来历,晚辈佩服得五体投地。”陆玦心服口服地道。
当初为自己瞒天过海的那位圣人,修为之高深,号称在人界中位居前山,若是修为境界低了那位圣人,明尊残念是断然不可能看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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