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涤尘等人大惊失色,因那孔雀身上突然迸出极大灵场,将众人压制的呼吸都有些不畅,孔雀眼睛已全部睁开,鸟目里精光四射,只和它对视一眼,便觉得头脑剧痛无比。
戴左大骇道:“原来这里封印的是妖物!”
诸人慌忙祭出法器,和孔雀遥遥相对。戴左又手持阵旗,变换步法,企图将孔雀重新封印起来。
只是他如今成为孔雀紧紧盯住的对象,还未一动,孔雀便出一声清啼,鸟喙中飞出一道火光,戴左躲个不及,几番回合下来,周身已被烧的乌七麻黑,十分狼狈。诸人对孔雀几番夹击,但那孔雀竟是刀枪不入,法力不侵,温涤尘等人面露苦色。
戴左见颜暄和裴华二人站在远处盯着孔雀呆,未有任何动作,心中不满,叫骂道:“你们两个还不过来帮忙!”他言罢祭出一个巨型机甲人,正是在定禅寺山门前见过的那个四臂力士。
机甲人甫一出来,四条手臂灵力汇集,出手向孔雀攻来,奈何孔雀周身火光四起,任何攻击都无法突破。孔雀翩跹起舞,烈火冲天,一时之间只觉得如置蒸笼,众人皆捏诀抵御热浪,亦不能缓解。
颜暄也急忙捏了寒冰诀,只是寒气刚散出来便被大火烘烤殆尽,诸人面色赤红,汗流浃背,渐渐被火势逼至空间角落。
颜暄四下一看,竟不见裴华身影,她一愣,却看裴华正拿着一套算筹站在火舌之前专心致志推算什么,不知何种材质的算筹一枚枚悬浮在空中,形成一个个复杂晦涩的符号,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不停。裴华几缕丝飘摇四散,末梢已被灼为飞灰。
眼看火势严峻,要将他吞灭,他兀自全神贯注的摆弄算筹,似乎已忘记所处境地。
颜暄禁不住惊呼道:“裴公子,小心!”只是她刚出口,火势蓦地增大,裴华整个人便没入滔天火光中,不见身影。
诸人脸色煞白,连戴左亦透出惧怕惶恐神色。
颜暄内心震动,最早嫌他缠身,后来又相对尴尬,和他在一起时只觉得不自在,如今亲眼看他消失在眼前,心中竟然莫名哀伤起来。毕竟从相识到现在也有一百多年,故人将逝,任她心思如铁,也不能不动容。
颜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片刻后叹息一声,摇身祭出磁水隐匿之法。她将在磁水溶洞融合的灵力全部抵御在外,形成厚厚的一层防护。咬牙跃入大火之中。身后诸人只以为她凭空消失了,传来一阵惊呼。
颜暄入得大火,虽隔着磁水的细碎空间链,依然能感觉到丝丝热浪。她毕竟只是金丹期修士,灵力薄弱,这孔雀之火又非同一般,能在火中支撑片刻已算难得了!
她在大火中放出神识去搜寻裴华的身影,入目全是漫天红光,刺得眉眼生疼。她来回奔走数次,都找寻不得。磁水之力的防御已被灼烧掉一大半,颜暄周身都烫起来,她知道再不出去,自身都性命难保。
只是刚要飞出,一波巨大的火舌突然袭了过来,四周突然形成漩涡般的火力风暴。“呲——”拖着长长的尾音,颜暄周身磁水防御顷刻破掉。火浪扑面而来。
她刚惊呼出声,便感觉自己胳膊上攀上一只温厚的手,身后一声清俊男声传来:“暄姑娘,你怎么进来了?”
颜暄只觉得周围压力一轻,已被裴华一把拉了过去。她这才现,竟是孔雀座下的那个莲台,此地竟然丝毫火气都没。裴华此刻正站在莲台之上,数枚算筹依然漂浮在空中,莲座周围出淡淡华光,大火竟不能蔓延进来。只是在外面燃的凶肆,因此没有人会料到这火的中心竟是丝毫热气也没。
裴华见颜暄面上仍带着焦虑神色,已想到她是为了进来救他,心中暖意四溢,不自觉便带上温柔笑意。外面火光滔天,局势性命攸关,他却在此刻满心欢喜,舒展开来的眉眼中倒影出她清澈的影子和跳动的火苗。
颜暄被他这样柔和的眼神注视着,焦虑抛到九霄云外,又恢复到不自在的神情。好在裴华已经回过神去,重新认真看着算筹。颜暄知他正在推敲衍算,便安静立在一旁。
俄顷,只见裴华开始一根根收起算筹,颜暄便知道他已推演结束。
裴华思索一番,冲颜暄道:“这封印之阵只解开了一半,孔雀无人束缚,所以气势汹涌,需得全部解开,才行。机关就在那十二佛像之上。”他言罢又道:“还得需要暄姑娘帮忙。”
颜暄明白此时关乎二人生死,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裴公子尽管说。”
裴华却目露担忧之色,他从戒指里拿出两枚紫灵币,递给颜暄道:“一会儿我会告诉暄姑娘方位,你便按照我所说的方位刺入灵力过去,莲台内有机巧枢纽,我要留在这里和你呼应。只是……”他双目灼灼盯着颜暄,欲言又止。
颜暄已知道他的意思,摇头道:“裴公子不用担忧,有灵力供应,我应该还能在火中支撑片刻。”她将裴华递过来的紫灵币吞了一粒,另一粒则牢牢握在手里,巨大的疗愈之力内外浸入,之前的亏损瞬间弥补过来。
裴华依旧蹙眉,他看了一眼莲台四周汹涌的火光:“那么就开始吧,暄姑娘请放心,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以你安危为第一。”他望了一眼莲台,眼眸中一抹坚韧一闪而过。
颜暄不语,转身跳入火海之中。
裴华不断传声给在大火之中的颜暄,报出次序和方位。颜暄努力将磁水防御运转到最为强盛,神识也释放到最大,生怕刺偏一分一毫,这是生死关头,谁也不敢马虎。
里应外合需要极为缜密的布置,如今颜暄的命都在裴华几声口令之下,他比颜暄更为紧张,他额头凝现出粒粒汗珠,只觉得这是有生以来最难的机巧关卡。
其实并非机巧艰难,而是他心系颜暄,每个口令都要在心中反复推演数遍,生怕自己一个倏忽伤害到她,那将是他终身都难以原谅自己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