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舍离
赵功新最终安然下葬，无风无浪。
民间送行十里。
也算是与这位真正意义上的国士，做最后的告别。
传言，中途无数人泣不成声。
今年今日的国都，相较于往期，明显过于压抑，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会想到，一年左右，竟然断断续续发生了这么多大事。
叶生燕子湖大战石千刃。
叶生横推武协九千岁裴笑天。
叶生一人单挑十五位皇族代理人。
最后，还是他叶生，又或者叶帅叶凌云，慷慨赴战，毅然决然站出来与皇族，正面迎战，不分伯仲。
虽然结局不尽人意，甚至略感惋惜，可这个时代，终归是属于他叶凌云的精彩！
也许过去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
大家再回过头来，品味这些往事，应该还是很难忘记这位曾风华绝代，举世无一的盖代枭雄吧？
多少人，渴望生前死后，青史留名。
然而，真正能做到的，也就那么几个！
但又不得不说，脱离这些风云存在，活在中下层的人，更关心的还是自己的生活起居，日常琐事。
至于，叶凌云这个名字，从今往后，还会不会再出现，又或者，失去盖世武艺的叶生，能否重回十四境。
又能否，再引领一个时代的峥嵘？
谁也不清楚。
谁也无法给出具体答案。
不过，万幸中的万幸是，他的的确确没死！
活着，就有希望！
“有生之年，我还是想再见证他辉煌夺目一次啊。”
“他叫叶生，生生不息的生！”
浪潮浪涌燕子湖，国都纪念碑广场，又或者广阔的金陵江，以及那座绵长的英灵墙，均留下过他的风采。
......
叶凌云在安顿好赵功新一家之后，先是去见了王伯昭，这老家伙比前者幸运，身子骨硬朗的很，不过也不怎么管事了，毕竟年龄大了，估摸着年底就退休。
简单陪王伯昭下了两场棋之后，叶凌云恨不得当场掀翻棋台。
老臭棋篓子这么多年，还是那副德行。
又是悔棋，又是埋汰叶凌云不懂尊老爱幼，也不知道让一两个子，总是自个儿赢有什么意思？
叶凌云无奈之余，其实也清楚王伯昭的言外深意。
漫漫人生路，本就不存在什么一帆风顺，沉沉浮浮大起大落，方为本质，真正该关心的，自身能否拿得起，放得下。
他叶凌云从巅峰蜕凡，十四步化为俗人，这样大的落差，作为老辈，甚至不客气的说是看着他一路成长起来的老辈，担忧两句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叶凌云从头到尾，嘴含微笑，泰然处之，甚至还赠送了王伯昭几道白眼。
这让王伯昭大为放心，连忙偷乐着嘀咕道，输就输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老子向来是玩得起的人！
“走了。”
第十六局告毕，叶凌云慢慢悠悠站起身，斜瞥了王伯昭两眼，也没让老家伙送，孑然一身，渐行渐远。
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肩头。
宛若沐浴神光。
风采不减当年！
最后，叶凌云见了两个不得不见的人，周狂，以及石之坚。
同为北野走出来的硬汉子，如今的境遇乃至人生，也大相径庭，一个是叶凌云离任前亲手提上来的武照天王。
一个则是追随自己多年的兄弟，终于开始适应真正独挡一面。
三人围坐一座，相顾无言。
一起回到国都的荀清儿，则忙着炒几个时令小菜，几圈忙活下来，瞧着三人竟然还是纹丝不动。
“怎么都不吃？不好吃？”
匆匆擦完手心的荀清儿，蹙着眉头靠近，大概精神乏了，免不了伸手抚按太阳穴，其实这个时候的她，已有身孕。
估摸着，明年夏天，就会等到小木头出生。
当初她和叶凌云，曾闲极无聊，故此讨论过他们第一个孩子的名字，很早就定下了，叶夏！
“嫂子，味道很好，比酒店里大厨做得还美味，嫂子不当名厨，简直白瞎了。”周狂也不知道自己咋了，屁股着火似的挪动几下，方才急声答复。
荀清儿没好气道：“筷子都没动，这就知道好吃了？”
周狂：“......”
石之坚上下挑动眉毛，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叶凌云故作闭眼。
周狂心领神会，扬起沙包大的拳头，就砸向石之坚的左肩膀：“你笑个屁？别以为大哥在，我就不敢揍你。”
犹若当年。
三人成行。
一贯惜字如金的叶凌云双手插袋，走在最前面，余下年轻的他和他，则一路打打闹闹，谁也不服谁。
偶尔切磋武艺的时候，还要拉叶凌云做裁判。
最后，被叶凌云一人一脚打发。
仔细算算，也没过去多少年，怎么就开始怀恋往事了？
“我这次，大概会离开很久很久。”叶凌云为自己斟满一杯酒，独自饮尽，周狂和石之坚同步沉默。
沉默良久。
周狂恳求道：“大哥，让我抽一支精锐，暗中保护你吧？”
“我和你们的嫂子，准备过过无拘无束，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别来打扰我。”叶凌云摇头，果断拒绝。
周狂不敢多问，只能求助般望向往石之坚。
石之坚低头喝酒，更不敢插嘴。
这场酒，喝的极其压抑，当属他们同袍多年以来，第一次碰到这般压抑的气氛，像是胸口顶着块石头。
最终还是周狂做了个请求，言道自己即将重回北野，希望叶凌云能赐予他一段新的开始，直白而言，改名！
叶凌云并未正面答复。
第二日。
清晨，紫气东来，悄无声息带着荀清儿，离开国都的叶凌云，难免心情大好，他喜欢阳光，因为寓意着希望。
一路躲在暗中，亲自送别他的周狂和石之坚，直到叶凌云彻底消失，前者才叹气道：“大哥还是没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回来。”
翻过五指。
周狂的手心放有叶凌云临别前，留给他的字条，迎着光线摊开，仅有两字，镇山！
这一天。
周狂更名周镇山。
这一天，距离关外最惨一役，不足三年。
这一天，距离叶凌云重回十四境，同样不足三年！
人间最难，有三。
断舍离！
这一别，他没说归期，因为叶凌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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