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司寒醒来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
乔淑仪守在他身边,一见他醒来,又担忧又激动:“司寒……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差点吓死妈了……?”
乔淑仪的话还没说完,靳司寒便挣扎着要起身。
乔淑仪抬手摁住他,“司寒,你干什么?你刚醒过来,身上全是刀伤,你乱动什么,我现在叫医生过来给你做全面的检查!”
靳司寒却是不管不顾,固执的问:“林嘉树呢?”
乔淑仪一怔,随即冷声道:“林嘉树已经被警局带走了。”
“你报的警?”
靳司寒黑眸一深,眼底冷冽至极。
“她蓄意谋杀你,我怎么不能报警?”
男人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憔悴,却丝毫不掩他身上的气魄,“你也蓄意谋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靳司寒右脸上。
“靳司寒,我是你妈!”
靳司寒咬了咬牙,默不吭声的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胸口伤口处因为下床的动作,传来一阵撕裂的痛意,靳司寒抬手捂住胸膛,忍着痛意执拗的下了病床。
乔淑仪知道拦不住他,就那么端坐在那儿,“她拿刀子刺进你的心脏,你差点醒不过来!她是要你死啊!你知不知道!”
靳司寒捂着胸口,唇色发白干裂,他步伐羸弱的走到病房门口,轻飘飘的回应了一句:“我知道,可是我不能不管她。”
他的语气,那么轻,却又那么坚定。
乔淑仪勾唇嘲弄笑着,那个林嘉树要他死,他却还要去警局保释她,那她这个当妈的,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他,他怎么就不明白?
以至于现在,他真的不喊她一声“妈”了。
……
靳司寒从病房出来,蔡森匆匆赶到,连忙扶住他。
“boss,您现在这个样子,不宜下床四处走动。”
“林嘉树被警局带走了,我现在要去警局保释她。”
蔡森微微拧眉,“可是您现在……”
蔡森垂眸,只见靳司寒胸口处的伤口裂开,鲜红的血迹染上病号服。
靳司寒咬牙吩咐:“先取一套衣服给我换上。”
蔡森原本就是回海滨别墅取靳司寒的换洗衣物的,将手里的纸袋递给靳司寒,“boss,还是我去保释太太吧,以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万一……”
靳司寒冷冷打断他的话,“闭嘴。”
……
半个小时后,靳司寒抵达北城警局。
大晚上的,警局迎来了这么一位“贵客”,整个警局都小心翼翼的。
一天前,靳夫人打电话报警,说自己儿媳对她儿子动刀,让她儿子躺在手术室里,一天后,她儿子又跑来保释自家老婆,这关系……够复杂的。
“靳总,靳夫人说,您的太太林嘉树用水果刀刺伤了您,所以这个案子……”
“林嘉树没有用水果刀刺伤我。”
警局的人为难,“这个……”
靳司寒眸子一寒,直直盯着那警局的人,“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那人被盯的不寒而栗,靳司寒的身份又特殊,靳家与许多高官关系匪浅,不能轻易得罪,立刻点头道:“是是是,这恐怕就是个误会,我立刻释放靳太太。”
……
林嘉树被警局的人从审讯室里带出来时,小脸比之前更加苍白,苍白的如同白色墙壁一般,毫无血色。
她的目光,死气沉沉的,像是受了惊吓呆住一般,一眨不眨。
而她白皙纤瘦的两只手腕子,被镣铐勒出了两道深深的淤青印记,靳司寒黑眸一沉,拉着面前的小女人,便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男人的大手,摁着她的后脑勺,紧紧压进胸膛里。
她的头,碰到了他的伤口,他却感觉不到什么痛意,只想将她揉进骨血里。
“嘉树,抱歉,我来晚了。”
男人的声音,倦哑低迷,怀中的人儿,却没有丝毫反应,只讷讷的被他抱着。
靳司寒终是揉了揉她凌乱的发丝,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抚着她的背脊,只哑哑的说了两个字,“别怕。”
嘉树是被靳司寒打横抱出警局的。
身后几个警察,咂舌。
“难怪说豪门婆媳关系难处,这个靳老夫人存心让自己儿媳进局子。”
“是啊,这个靳司寒夹在两边,难做人哦!”
……
靳司寒将林嘉树抱进迈巴赫后座内,蔡森开车。
林嘉树从被警局带出来,一语未发。
靳司寒一直抱着她,蔡森从后视镜里小心翼翼的望了一眼,两个人身上都有伤,这是要回医院,还是回家?
若是回家,又是要回哪个家?
是回海滨别墅,还是回鸿瑞名邸?
蔡森只好硬着头皮打破这沉寂的气氛,“boss,现在去哪里?”
“回海滨别墅,给方俊河打个电话,叫他过去。”
“好的。”
这意思是,是让方医生去家里问诊。
靳司寒一手搂着林嘉树,一手轻轻摩挲在她手腕子的伤口上,低头哑声询问:“疼吗?”
林嘉树不语,长长的睫毛,只轻轻颤动了下,再没任何动静。
像是无声的抗议,更像是对靳司寒的惩罚。
他不恼也不怒,只将她抱得更紧了。
……
回到海滨别墅,靳司寒横抱着林嘉树刚进屋子,便看见一个碍眼的人。
叶灵沁没料到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愣了下,“司、司寒……?你怎么回来了?”
靳司寒望了一眼怀里的人儿,冷声开口:“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
话落,便抱着林嘉树大步上了楼。
叶灵沁跟在他身后,不满的抱怨,“司寒,是伯母让我住进来的,我凭什么走?我不走!”
可回应她的,只有靳司寒用力的关门声。
叶灵沁吃了一鼻子灰,灰不溜秋的留在这里,靳司寒也不理会她,她攥了攥拳头,只好下楼。
进了主卧的靳司寒,将叶灵沁用过的东西全部丢在了地上,又从壁橱里取了新的铺上,这才又重新将林嘉树抱上了床。
靳司寒半蹲在她面前,靳司寒紧紧拥着她,将脸和薄唇埋在她脖颈间,抱了她许久许久,可她丝毫没有任何反应。
等方俊河匆匆赶到时,揶揄着问:“你们两个,我先看谁?”
靳司寒剜了他一眼,方俊河收了玩笑,比了个“ok”的手势,开始帮嘉树检查病情。
嘉树像是呆了一样,目光发直,问什么都不说话,靳司寒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似乎再也看不下去,转身出了主卧。
大约十五分钟后,方俊河从主卧出来,见靳司寒站在外面抽烟。
吞云吐雾之间,烟雾缭绕,模糊了他脸上复杂的情绪。
方俊河再也没有情绪开玩笑了,脸色有些凝重的道:“在来的时候,蔡森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了。你……”
“她怎么样?”
“你是问外伤,还是心里面……?”
靳司寒黑眸深沉的望了方俊河一眼,方俊河抿唇开口道:“外伤就算再严重,她现在也醒过来了,只要时间够久,药物够好,那些伤,总有一天会好。可是心里面的……”
“我宁愿她打我,用刀子戳我,但她不说话,不理我,我更难受。”
“嘉树受了太大的刺激……如果不好好调节,她这样子,很可能发展成抑郁症。你最好留意一下,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什么都不重要了,她那么爱你,却用刀子伤了你,我怕她,极有可能想不开会自杀。”
那一刀,若是稍微再准一点点,就会正中他的心脏。
她到底是不舍得,还是刺歪了,靳司寒不得而知。
“靳,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离婚吧,现在对你,对她,这是最好的结果。”
方俊河拍了拍他的肩膀,丢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靳司寒回到卧室时,嘉树还是那么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
靳司寒缓步走过去,忽然将她压在身下,脸埋在她脖颈里,低低呢喃着:“林嘉树,跟我说话,听见没有?”
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抹霸道的命令,语气里,有压低的悲怆。
良久,林嘉树终于缓缓开口,一字一句的清晰道:“靳司寒,我们离婚吧。”
她的声音,许是因为很久没说话的缘故,变得沙哑,靳司寒抬头缓缓凝视着她的小脸,“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
她的水眸微转,冷漠的直直盯着他的脸庞,“没错。”
她不是什么抑郁症,她只是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罢了。
靳司寒喉结滑动了下,咬咬牙,点了点下巴。
离婚,离婚可以。
“你想要孩子是吗?”
林嘉树水眸一颤,终于有了反应,“我不会再想要你的孩子了!”
嘶啦一声,靳司寒撕开她身上单薄的衣服,低头含住她的唇瓣,她愣了足足五秒,才开始大力挣扎起来,捏着拳头重重的砸在他胸膛伤口处!
“靳司寒!滚开!唔……”
靳司寒将她压在身下,逼着她乖乖就范,强迫她,索要她,仿佛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真切的感觉到,这个女人还属于他。
嘉树眼角溢出咸涩的眼泪,“唔……你放开我……靳司寒……”
男人黑眸充血的盯着她,“失去孩子我也很痛苦!”
嘉树哭着嘲讽笑道:“你痛苦?这一切不就是你策划的?靳司寒,你的虚伪令我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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