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漪与秦王一起出城迎接押送大军,出乎意料的是,护军首领居然居然是熟人——李世达。秦王一点也不意外,应该是早就得到消息了。
李世达一见秦王,立马翻马下来行礼,“末将幸不辱命,护送赈灾银子安全抵达,请王爷指示。”
“辛苦你了。”秦王拍了拍他的肩膀,让周景明指挥人把银子运去官仓,他才对李世达说道,“本王设下洗尘宴,条件简陋,你们简单吃些东西,休息几天再启程回京。”
大军都是秦王昔日部下,根本不乎宴会奢华或是简朴,只要有秦王参加就足够了,至于庆宁府同样参宴的那群官吏,将士们不屑于顾,自顾欢饮,把他们冷落在一旁。
顾清漪也参加了洗尘宴,主要是盯着秦王不让他多喝酒,看着秦王一杯又一杯地喝进去,她眼都直了,凑在他耳旁低声斥责道,“你的伤口还没好,不许贪杯。”
秦王低低一笑,也学着她窃窃私语,“漪儿你放心,本王喝的是果子酒。”见她不信,把就被递过去,“不信你尝尝。”
顾清漪就着他的手呷了一口,果然是甜甜的果子酒,一点也不醉人,秦王一直不喜欢喝这种甜甜腻腻,又没什么劲头的酒水,这会儿能够主动换上,已经是考虑到她的想法了。
她顿时心口一暖,不再劝阻,毕竟他堂堂一介王爷,在外还是需要脸面的。两人在席上亲亲密密地凑在一起,已经落在有心人眼底,且不说其他人心里怎么想,已经见识过秦王和秦王妃黏糊劲儿的李世达一点也惊讶,反而由衷地感到高兴。
在得知秦王妃不顾安危千里寻夫的消息后,秦王昔日部下提起秦王妃,无不交口赞誉,满心佩服和崇敬,觉得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然而这世上从来不缺上蹿下跳的小人,偏偏要人家亲亲密密的夫妻间横插一脚,比如说庆宁知府石文英,十分不安分地从席间站起来,对着秦王作揖,“王爷,下官有一义女,尤擅音律,姿容出色,虽不如王妃娘娘雍容华贵,但也小意温柔,还请王爷您赏下官几分颜面,收了她随身侍候吧。”
说完,他拍了拍手,就有一名红衣女子抱琴而来,冲着秦王盈盈一拜,声若莺啼,“名女石纤纤,见过秦王殿下。”
石纤纤的体态风情不像大家闺秀,反而像是风月场所特地培养出来的花魁,想来根本不是石文英什么义女,而是借口给秦王安插人的。
早年送给秦王的女人多不胜数,实在推脱不掉的他不介意收回王府养着,但是他如今有了漪儿,就不愿意让那群女人碍她的眼,上次一股脑地打发掉了,而石文英显然没有让他破例的面子,当即就沉着脸拒绝了。
石文英不死心,世上哪个男人不偷腥,更何况是身份地位都不缺的秦王,他早就打听到秦王把府里的姨娘都解散了,想必这会儿也贪鲜得很,估计碍于秦王妃的面子才没有答应。
于是他开始游说顾清漪,“王妃娘娘,听说您准备启程回京,王爷留在庆宁府没有女眷照顾,着实不方便,下官的义女温柔体贴,细心周到,正好能够替您照顾王爷,娘娘贤良大度,何不替王爷做一回主呢。”
他莫不是以为,把人捧得高高的,对方就会欢欢喜喜地答应他的请求吧?
顾清漪还没傻,为了所谓的虚名给自家男人安排女人,特别还是居心叵测的女人,于是她假装听不懂石文英的话,温温和和地一笑,“石大人说笑了,石小姐乃千金小姐,哪能让她干下人的活儿。秦王身边自有奴婢侍候,就不劳石大人挂心了,石小姐才貌双全,得好好找一户人家才是。若不能当正头娘子,岂不是丢了石大人的脸面?”
石文英脸色青白交错,他不相信秦王妃听不懂他的话,说明她是在装傻,不过是送人的由头罢了,这都是时下风气,若当真认了那等下贱的女人当了义女,岂不是糟践他的门楣?
现在还不是和秦王撕破脸的时候,秦王妃装傻充愣,他也不能继续得罪人,只好含怒认下,“王爷和娘娘伉俪情深,是下官冒犯了。”他看了石纤纤一眼,“下去吧。”
石纤纤抖了抖,头也不敢抬,抱着琴原路返回了。
宴会的气氛丝毫不受影响,继续推杯换盏,好生欢畅,顾清漪也免不了被敬了几杯酒,虽然是果子酒,但她酒量浅,很快就上了脸。
朦胧的灯光下,顾清漪雾眼朦胧,水光盈盈,染了红晕的脸庞清艳绮丽,美艳得动人,席间已经有不少人偷偷看她,秦王心中不悦,立马就放下杯盏,“好了,明日还需开仓赈济灾民,不宜贪杯,都散了吧。”
李世达等将士绝对是令行禁止,立马放下酒杯开始告退,其余官吏也恋恋不舍地告辞,留下杯盘狼藉的席面。
秦王和顾清漪已经回到别院,从席上就开始酝酿的暧昧情绪缓缓发酵,也无需触发,两人自然而然地拥吻在一起,直到身上一凉,顾清漪才清醒过来,连忙挡住秦王的手,气喘吁吁地说着,“不、不行,你身上还有伤。”
秦王的双眸骤然黑沉,翻身压了下去,在顾清漪的闷哼声中昭告他的力量,“漪儿,你说,本王行不行?”
顾清漪:“……”
她已经说不出话了,无力地攀附着他的脖子,承受着他的施与,只一次后说什么也不让秦王继续了,秦王意犹未尽,又怕顾清漪生气,只好强按下渴望,抱着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秦王刚有动静,顾清漪就跟着醒过来,秦王把人重新塞回被子里,“继续睡吧,今日开仓放银,本王要去盯着。”
顾清漪去了也帮不上忙,再加上她实在疲惫,索性便继续睡过去,等到她醒来已经接近中午,秦王回来用了午膳,又继续出去,如此忙碌了几天,终于安置了流民,剩下的银子便用来修建堤坝,一切步入正轨。
启程回京的日子,也正式提上议程。
秦王让人准备了当地特产,正好顺便让大军带来的车队运回去,这样声势浩大的举动,整个庆宁府的人都知道,秦王妃要离开了。
只有顾清漪对秦王的举动生疑,离别当日,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秦王也不瞒她,直接向她漏了底,“特产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法,车上实际上是那群贪官藏起来的上一批赈灾银子,趁此机会运回京城,本王在庆宁府也好行事。”
原来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庆宁府的人是地头蛇,要是发现秦王查到他们头上,想要转移银子十分方便,现在抄了底,倒是少了几分顾忌。
顾清漪的离愁别绪骤然一减,忧心忡忡地嘱咐秦王,“你要小心他们狗急跳墙,一定得保护好自己。”
“本王知道,不会再让你担心的。”秦王安抚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心里许多话要说,临别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忍下心中的不舍,开始告别,“一路小心,等着本王回去。”
顾清漪的泪水在眼眶着打转儿,强忍着才没落下来,话别的时间总不嫌多,说一日也说不完,但出发的时间不容耽搁,她只能依依不舍地松开秦王的手,说道,“好了,我走了,你下车吧。”
秦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终于转身离开了车厢,周景明和李世达等候在侧,秦王神色依旧一派肃然,“保护好王妃。”
“是,属下绝对不会让娘娘伤到一根汗毛!”
秦王拍了拍李世达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李世达知道兹事体大,脸上没有露出分毫,冲秦王抱拳告别,跃上马背,大军开拔。
顾清漪的马车被保护在大军中间,大军开拔后,她掀开车帘,探出脑袋张望,秦王站在城门口注视着她,直到影子越来越远,除了巍峨的城墙,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才刚刚分别,思念已经浩瀚无涯,接下来的日子,又该如何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