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启渊回京后,修养在府,拒绝参与所有朝政。
“算他识时务,”赢天山冷哼一声,“派人继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样,即刻来报。”
“再厉害,也是一只没有尖牙的老虎,等我收拾了他们,再来对付你。”
避其锋芒,让他们互相撕咬,这个策略是对的。
白练自然懂得赢启渊的打算,她从来不会戳穿他,更不会去干涉。
“系统啊,你说我还能等到启渊登上皇位那一天吗?”白练咳嗽了几声,自从蛮夷族回京后,她就感觉到身体出现了巨大的变化,时不时就胸闷气短,身为医生,她知道这些对一个年老之人,意味着什么。
“你还真想陪他生生世世啊。”系统如果会翻白眼,一定是这么做的.
“你说他一没有称帝,二没有成婚,我这个祖母做的太失败了呀,”捶胸顿足状,“郑平这个人又作,真怕他把启源都连累进去。”
真是操心的老太太。
系统完全不想理她。
不过,她千操心万操心,没有想到最是和睦的三口之家会有问题。
这天,她才起床没多久,就只见一道身影极快的窜进来,噗通跪倒在她面前,“孙儿请祖母做主。”
“是启流,快快起来,有什么事告诉祖母,跪下做什么。”她伸手搀扶。
郑启流自小就展现了读书的聪明天赋,郑安和樊氏对他寄予厚望,一心期盼他入仕封官拜相,结果遇上了战乱,好不容易平息了,赢启渊出事了,他们为了避嫌,又只能往后拖,如今雨过天晴,且恰逢大比之年。
“父亲和母亲,不准我娶程摇,孙儿想请祖母为孙儿主婚。”
“那程摇不过是个农家女,目不识丁,岂能配得上你.”郑安和樊氏后脚赶到,樊氏气急败坏的告状,“母亲,您是知道流儿的,从小到大乖巧懂事,定是那个程摇怂恿了他,让他敢顶撞父母,如今他不仅要娶程摇,还说不参加今年的科举,您说气不气人。”
“你们说了这么多,总该让我见见那位程摇才是吧,”白练揉了揉额头,听他们说的脑袋嗡嗡疼。
“没看到祖母被你们吵得身体不适吗?”赢启渊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想和白练静静的说会儿话,谁知没进门就听到郑安一家子的争论,当即沉声呵道,他大步来到白练身边,小心扶着坐下。
白练还是决定见程摇,一个简简单单的姑娘,长得也不过是清秀,但她言语间善良体贴,大概才是吸引郑启流的原因。
“启流,祖母希望你们每个人余生都幸福快乐,如果你认定了程摇,祖母一定帮你。”
“谢祖母,启流此生非程摇不娶。”他坚定的握住了身边女子的柔荑,满眼的情意绵绵,没有丝毫的私心。
“好,既如此,我会说服你双亲,但你也要答应我,去参加今年的科举,这样我才有更多的把握,”白练想尽可能的平衡关系。
“可是,祖母该知道,如若我参加科举,进入仕途,父亲和母亲会更加觉得程摇和我不般配。”他分析的极是。
“那你想带着程摇回乡间,过普通人的生活?别说你自幼锦衣玉食不习惯,即使能吃的苦,那么做为了什么,体现痴情?男子汉大丈夫,有能力就该护佑妻儿,以你之才,祖母相信你确可高中,只有自己有了实力,才能抬头挺胸,将来你父母看你行事果决能干,还会在婚姻一事上横加干涉?再不济,你外放做官,也比在田间摆弄不擅长的作物强,人有什么本事,就去做什么事情。”
白练点了点他额头,“我和你大哥打声招呼,待你入仕,就暗中把你调往江南之地。”
“可大哥……”郑启流说道一半,忽然明白了,他是个聪明人,一点即通,“祖母放心,孙儿知道怎么做。”
“你们三兄弟,祖母一样爱护,但你和启源好歹有父母关心,唯有你们大哥孤苦,所以祖母总是偏心一些的,你不会怪祖母吧?”白练准备和郑启流交心。
“自然不会。”郑启流摇头。
“不管启渊现在是什么身份,未来又是什么身份,他一日是你们大哥,终生都是你们大哥,只要你们不背叛他坑害他,他是必会护着你们的,这点,祖母坚信。”白练说得激动,又咳嗽了几声。
门外的赢启渊默默的收回手,心潮澎湃,祖母之爱,重于泰山,不光自己爱护他,还劝慰郑启流也更敬重他,爱护他。
祖母,我该如何回报您的这份爱呀。
“祖母,若有一天,大哥和他们相争,孙儿该如何?”郑启流觉得既然说开了,他就索性问到底。
“你还年轻,不参与即是,”白练轻笑,“无论在谁底下做事,都要保持初心,为民谋福利,不要太钻营,亦不可太迂腐,”她也不希望郑启流过早的卷入政权斗争,尤其是帝位之争。
“谢祖母,”郑启流拜倒,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孙儿谢祖母。”如果开始他还有几丝觉得白练偏宠赢启渊,那么此时此刻,他是真心感恩,祖母为他们三人,真可谓费尽心机。
“去吧,好好做你的新郎官。”白练拍拍他的肩膀,时光啊,她初来时,他还是和启源争抢食物的小小少年,转眼间,要各自成家立业了。
谈完小的,再是大的。
“母亲,我听说你已经答应了这门婚事,我是启流的母亲,我不能同意。”樊氏气鼓鼓的,一屁股坐下。
“郑安,你呢?”白练问一旁相对冷静的男人。
“母亲,儿子也觉得不妥。”
“不妥?”白练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我素来觉得你比你大哥强百倍,没想到,也比他聪明不了几分。”
“母亲,”郑安不愿与郑平作比较。
“你是看他现在满面春风的,羡慕了?”白练拄了拄拐杖,阻止他的反驳,“竟然糊涂的在此时把儿子送进旋涡,我们郑家养大了启渊,在整个朝内都是尴尬的存在,尤其是今上眼里,他会容得下我们郑府发达?何况还有太子,视启渊如眼中钉,他会重用启流还是把启流当靶子?”
连续几个反问,问的郑安冷汗淋漓,“母亲……”
“启流比你们都想得透彻,娶了程摇,淡泊名利,才能让郑家远离纷争,如果连命都不在了,还要富贵荣华何用?”白练直说厉害处。
“还不回去给两个孩子准备婚礼。”她赶人。
“是是是,儿子立刻去办。”郑安扯着扭来扭去还要说话的樊氏离去,想来,他会给她理清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