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看了看脸色有些不自在的刘碧荷,又看了看脸上带着懊悔的沈金玉,沉思着说些什么缓解一下。
可是华恬却先开口了,“婶婶,二姐姐脸上这伤,不若另找大夫看看?二姐姐这般漂亮,跟仙女似的,可不能留了疤。”
这话说将出来,沈金玉心中的怨恨又冒了出来,原本要作贱的是华恬这个没有双亲的人,哪里知道落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儿身上?
心中愤怒怨恨,便将原先对刘碧荷的一丝丝惧怕也抵去了,她伸手摸了摸华楚丹脸上的伤,眼泪又要流下来。
“娘,六娘说得没错,你赶紧另外请大夫过来帮我治伤呀!娘,你快去啊!”华楚丹听了华恬的提醒,也反应过来,忙缠着沈金玉直叫。
刘碧荷听不到沈金玉类似道歉之话,再看两母女沉浸在自个的思绪中,竟忘了自己,心中愈加不满。
“碧荷听说,杨家已等在门外了,若此时不去招呼,这会不会怠慢了?”刘碧荷脸上扬起得体的笑意,说道。
华恬一凛,看向刘碧荷,见她笑意吟吟,仿佛完全不受沈金玉影响,脑子转了转,垂下眼睑遮住了眸中的笑意。
看来这刘碧荷被沈金玉得罪狠了,这是又要出手了罢?如此正好,也不用自己亲自上来,招人怀疑了。
“这,论理是该去招呼的,不如,我和四姐姐、五姐姐陪着二姐姐,让婶婶去和那杨夫人好生说道说道?”
“招呼什么?这杨家与我们有何关系?我这脸重要,让她们一边去等着。”华楚丹摆摆手道,接着又可怜兮兮地看向沈金玉。
这话,华恬和刘碧荷倒也不好继续接口说什么,便都垂首站在一旁。
“是这样的,这杨家大郎,正是此番救下华二小姐的少年,家中虽不是十分富裕,但倒也殷实。适才华二小姐在水中被他救起,身子被他看了去,我们……”
林夫人见沈金玉似乎不甚重视,便在旁温言说道。
“什么杨家?我们是没有空招呼的。而且,二娘她出身高贵,哪里能随便配人了?杨家与我们华家,并非门当户对,这将来如何过日子?”沈金玉断然拒绝道。
若是平时她是不会说这番话的,可是如今那个被她看不起的杨家大郎,竟要从华恬未来夫婿变成华楚丹的未来夫婿,这让她如何受得了?当下被刺激得什么都说出来了。
林夫人见沈金玉如此抗拒,不好说什么,便使了个眼色,让林碧玉、郑珂与刘碧荷都跟她一道离开,口中则对沈金玉说道,
“如此,华二夫人陪着华二小姐好好歇息,需要什么大夫,只管说,我使人去请回来便是。”
“有劳夫人了,劳烦夫人请城东专治外伤的方大夫过来罢,若没事了,我们再家去。此刻着实不好搬动,只好继续叨扰夫人了。”
林夫人微微笑道,“华二夫人太过客气了。”
“六娘,你也出去,帮我唤二娘的丫头过来。”沈金玉想了想,又对华恬说道。
听到沈金玉把华恬也支使开去,林夫人、林碧玉、郑珂和刘碧荷眸中微微一闪,都想得到是怎么回事,于是离开的时候,郑珂便牵住了华恬的手。
出了离间,到了外间,一行人往外走着。
走了几步,华恬抬头见前方不远处,有丫头向着一侧室端茶并瓜果,便知那是招待杨家之处了。
这杨家并无功名,也不是什么大家,来了林府,是不需要主人亲自招待的,管家或是体面的管事在侧室招待则可。
“伯母,这杨家是否上门了?如今我婶婶似乎不打算要去见杨家,是否要派人与杨家说一说,省得他们久等了?”华恬开口说道。
“我看还是等等罢,如今华楚丹的脸怎么回事还不定,若杨家离去了,到时华二夫人闹将起来,也不知该如何收场。”郑珂抱着林夫人的一只胳膊说道。
“这事倒是烦恼,须知华二夫人看不上杨家,适才她也说了,华家身份高贵,杨家是配不上的。华家吃的、用的,杨家见都未曾见过,恐怕再过三代,也是追不及的。”刘碧荷抿嘴低声笑道。
“罢了,你们也少说两句,如今事情如何并未可知,先让人招呼着杨家罢,如华二夫人要见杨家,也好随时见到。”林夫人叹道。
“女儿猜测并非如此,想来华二夫人是不愿意与杨家结亲的,适才她的话,我们也都是听说了的。”林碧玉说道。
华恬在一旁听着,跟着几人往前走。经过接待杨家的侧室时,见门前帘子微微动了动,并无人走出来。
“婶婶想来气在头上,这才说了那话。晚些时候大夫来看过之后,婶婶得了准信,冷静下来便会过来与杨家相谈了。”华恬皱了皱眉说道。
“华六娘你这个傻子,你那婶婶显是看不上杨家,方才情急说的才是真心话。等冷静了,思虑得多,便不是如今这般说真话了。”郑珂在旁扯了扯华恬的小脸,说道。
“华六娘,你婶婶方才一来便认为是你推的华二娘,你也不生气么?”刘碧荷在旁问道,“我听闻你是大房嫡女,她怎能如此辱你?纵是姨娘养的丫头,这罪名也到不了头上去。”
听了刘碧荷的话,华恬心中暗自失笑,想不到这刘碧荷竟挑拨到自己身上来了。不过刘碧荷对沈金玉及华楚丹等人印象差,倒是一桩好事。
如今看来,刘碧荷是断不会就此罢了,断了计较的。将来,得好生借借她的力了。
思及此,华恬低下头,低声道,“她是六娘长辈,又是情急之下说话,哪里就够得着六娘生气了?”
林夫人转头瞧向华恬,笑道,“六娘才是真真懂礼貌的孩子,你们都是稍有不及的,需向她学这些,别什么事都与长辈置气。”
听了此话,除了林碧玉真心对华恬笑笑,旁的郑珂与刘碧荷,都给了华恬一个傻瓜的眼神。
对此,华恬并不生气,表面上相争又有什么意思?外人见了,只道她忤逆长辈,哪里管是有理没理?这些有家里人捧在手心疼爱的小姑娘能肆意生气,她却是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