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苒一早就去了珍珠家。
看见珍珠坐在床上,眼眶肉眼可见到的红,眼窝下更是有一块块青紫色。
凌苒有些心疼,问道:“昨日没有睡好吗?”
李珍珠拍了拍自己床边的位置,示意凌苒坐下来。
李珍珠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如何能睡好?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这个事情,让我心里不好受,难受的紧了!”
凌苒坐在了珍珠旁边,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花厅中的碧纱透出窗外的芭蕉叶肆意摇晃的样子,时不时还传来清脆的鸟叫。
杏仁在一旁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瞪瞪的,在京城的时候姑娘都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吃罢早食后就会领着她和香柳还带着几个小厮上街闲逛去了。在她的记忆中,可从未有过请安一说。
奉茶的小丫鬟端着茶快步上前来,她并未想到大姑娘今日居然会过来请安,就算是请安,其他各位公子姑娘也断没有来的如此早的,她有些慌张。
“姑娘,小的不知您今日来的如此之早,侍奉不周请姑娘责罚。”
穆笙并没有说话,一旁的杏仁打了一个哈欠道:“下去吧。”
丫鬟快步的溜了出去。
在房中的老夫人和老太爷在丫鬟的服侍下正在穿衣,听到花厅丫鬟的通报二人都有些惊讶。
穆笙的行为实属让二人有些意想不到,这个孙女自小与他们不大亲近,行为又多为放浪,让二人多有不喜,饶是看在郡主娘娘和圣上的面子上,才不得不展露笑颜。
一旁的老夫人面色更是不快,昨晚看着彩春铁青着脸走了回来,知晓这穆笙并不将她放在眼里,这不就是变相的在打她的脸吗?
想到此,穆老太太原本正常的速度放的更缓慢了些,伺候的丫鬟们都是有眼力见儿的,知道这是老夫人刻意为之,想要磋磨大姑娘,也随之放缓了自己的速度。
杏仁和穆笙在花厅中已等了些时候,杏仁早已站不住,自己搬了一把小凳子挨着自家姑娘,她止不住的打着瞌睡。
远处传来姑娘的谈话声,表姑娘穆橙歌和敏姑娘正沿着青石小径结伴而来,两名少女的年纪仿佛,穿着颜色大多清新靓丽,款款走来,无疑是一道亮眼的风景。
二人见到穆笙,脚步都齐齐的一顿。
穆橙歌满心戒备的看向穆笙,眉毛一皱,一副随时等待发作的样子。
敏姑娘则上前冲穆笙略微的福身,展开了一个笑颜:“清仪郡主,早安。”
穆笙朝着二人的方向点了点头,穆橙歌走上前忍不住质问道:“你来这里作甚?”
穆笙扫了她一眼:“自然是给祖母请安。”
“给我祖母请安?”穆橙歌眼中的戒备更甚,又接着质问道:“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祖母不是我的祖母吗?”穆笙觉得穆橙歌的话真是好生奇怪。
敏姑娘在一旁轻轻的拽了拽穆橙歌的衣袖:“橙歌,你同郡主好好说。”
穆笙定定看着敏姑娘,似乎要把她的脸看穿一般:“还是敏姐姐了解我。”
穆橙歌气的拧手绢儿,忿忿道:“你这是何意?”
杏仁见她们二人一副要欺负自家姑娘的样子,立马站了起来,大有母鸡护崽的意味。
敏儿姑娘劝着穆橙歌在一旁坐下了,可她想到穆笙刚刚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她轻微的蹙眉,眼神中闪烁着不安。
“敏姐姐你看那穆笙就是刻意惹事,我等会要提醒祖母和祖父一声,可不要被她装模作样的虚伪模样可骗过去了。”
敏儿轻声劝慰着穆橙歌。
此时,穆止也过来了,看到穆笙坐在此处,他也颇为震惊,但他还是不想在外人面前为难自家姐姐。穆止轻咳了一声:“姐……姐,你怎会在此?”
穆止费了一些劲才把姐姐这两字说了出来。
杏仁对小公子的表现很满意,抢着回答道:“我家姑娘今日里也过来向老夫人请安。”
此话一出,连穆止身后的小东都有些许的惊讶。
“笙儿身体并未好全,怎么也来请安了?”老夫人的声音传来。
在花厅中的众人皆起身向老夫人和老太爷请安。
二人落座后,便叫下面的孙辈都坐下了。穆笙站着,微微屈膝微笑着回答:“已经好多了,也可以来给外祖母请安了。”
穆家的众人从未见过穆笙的此种样子。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穆老太太的嘴唇动了动,心中想到要是她不来请安自己的心里反倒更加的舒心,可说出口中却变成了:“我们笙儿长大了,知礼了。”
表姑娘在一旁用帕子捂着嘴笑了笑,心想祖母也装的太辛苦了。
穆老太太自然听见了穆橙歌的笑声,一记眼刀飞了过去,穆橙歌这才闭上了嘴。
花厅中的众人看似一团和气的相互说着话,实则除了表姑娘穆橙歌每个人都不甚自在。
穆止忌惮自己姐姐说出不合时宜的话,穆老太太和穆老太爷则是碍于穆笙的存在时不时的找话来同她讲,敏姑娘不知是在沉思何事,话竟少了许多。
这时,彩春上前道:“老夫人,早食已准备妥当。”
问安之后,一大家子就会聚在一起吃早食,这是穆府的规矩,穆老太太用余光瞥了一眼穆笙,见她仍然气定神闲的坐着,并无要走之意,穆老太太心下不好,用手上的帕子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撑出笑脸来唤了一句:“传。”
丫鬟们手脚麻利的将饭桌摆好了,一眼望去,早食做的既是精致又是花样繁多,让人口中生津。
穆老太太一边心不在焉的夹着菜,一边瞥着穆笙,时不时的为她夹拾小菜,穆笙微笑着一一应下。
穆笙咽下了一块桃花酥,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开口道:“祖母,祖父,笙儿想办一场春宴,宴请庆阳县中有头脸的人户。”
穆笙此言一出,吃饭的众人皆是一惊,穆止的嘴角抽搐,他就知道自己的姐姐是怀揣着别的心思才来请安的。
穆老太爷佯装镇定的问道:“笙儿为何想办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