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韵觉察到自己说错了话了,触碰到了沈亦舒的伤心事。
她连忙转移话题道:“不过这些苗人女子倒显得正常一些,看着没那些男人那样形容可怖。”
沈亦舒点了点头,他刚想说话,旁边却有一个苗女向他走来。
“沈大人竟然也来了,您一向要么在外奔波,要么就在苗疆中深居简出,”那苗女走过来的步子不紧不慢的,眼中却带着几分爱慕,“要想见上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
沈亦舒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应付道:“常柯,这都是我身为圣女弟子应当做的事情。你有什么事吗?”
这位名叫常珂的苗女眼中闪过一抹受伤,她又上前两步,颤抖着声音试探道:“沈大人,你看就连圣女大人都已经在挑选合适的双修之人,那您是否应该考虑一下自身?”
沈亦舒身上的蛊,对她的蛊虫有莫大的吸引力,再加上沈亦舒自身的特殊性,他和那些形容怪异的其他苗人男子不同。
在苗疆像沈亦舒这样的人,可是极为稀罕,常珂早早就盯好了沈亦舒的双修伴侣的位置。
然而她越观察就越发现像沈亦舒这样的人十分优秀,就如同一个发光体一样吸引着她。
等到感情已经不可自拔后,常柯这才意识到自己触犯了苗疆的戒律——她动情了!
所以她一边借口可以当双修伴侣来应付察觉到这异样的其他人,一边努力想要吸引住沈亦舒的注意。
若不是沈亦舒一向深居简出洁身自好,只怕她早就要想个法子,将此事定了下来。
又是这种事情,沈亦舒都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推辞。
面对高深莫测的圣女,他还要再三斟酌,但是眼前这个满心只想着情爱的苗女常柯,沈亦舒三言两语就能够结束话题。
这一次常柯却没那么好打发,她觉察到沈亦舒的冷淡之后,忍不住瞥了一眼和沈亦舒靠比较近的风清韵。
“沈大人,她是何人,竟然能够进入到这大殿中来!”常珂下意识的问道,实在是眼前这人气质与苗疆格格不入,旁人因为她跟在沈逸舒身边而不敢相问,但常柯却是不怕的。
更何况只那一眼,她便直觉到此人……和沈亦舒关系匪浅。
而且还是一名女子。
常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风清韵的耳洞,显然是想岔了什么,眼中逐渐生出了几分嫉妒。
沈亦舒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是我在中原收的随从。”
常柯听了之后心说一声不好,想不到此人竟如此受宠,让沈亦舒不远千里将她从中原带入苗疆。
这叫她这难以见到沈亦舒一面的人,如何能够不嫉妒?说不得他们两人还可以朝夕相处,只留她在苗疆苦苦等候。
想到这里常柯就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像那些中原人可不一定经得住过一会的场面,到时候丢了人还算是小事,千万别坏了圣女大人的兴致!”
风清韵听了这话,忍不住不软不硬的说:“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沈亦舒也是有些不满,冷冷的瞥了一眼常柯,吓得她瑟缩了一下,这才带着风清韵寻了一个角落坐下。
没会儿宴会便开场了,众人零零散散的坐在盛放着美味佳肴的桌子边,但这个时候正主却还没有到。
看着桌上这些散发着香气的美食,可风清韵提着筷子却不敢下口。
谁知道这些苗疆的食物在制作过程中会放什么东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尽量少碰一些麻烦东西好。
沈亦舒也对着食物没有兴趣,不过看旁边的桌子上那些人都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流油。
风清韵有些疑惑的问道:“身份最高的圣女都还没有到,为何他们就已经开吃了?”
沈亦舒手上拿着筷子,在菜里挑挑拣拣,夹到盘中却不曾动过一口。他一边做着样子,一边解释道:“圣女时间宝贵,可不想来这里看他们吃东西。而这些人吃饱了之后,就要开始斗蛊了。”
他顿了顿,沉下脸色小声道:“其实这一顿饭也是另外一个意义上的断头饭,斗蛊之后,他们这些人里能活下来的不过十之一二,就算活下来了,也大多会身有残疾。”
斗蛊竟然如此惨烈?
风清韵有些惊讶,这大殿中这么多苗人男子都是来参加的人选,等到宴会结束之后……按沈亦舒的说法,只怕能走出去的都不见得有一两个。
苗疆人在外面十分稀少,有的势力得到了蛊师相助,一个个都将蛊师奉若神明……若是结了仇更是每日都胆战心惊,生怕哪一天就突然被蛊虫取了性命。
可是在这里,他们的命便是如此轻贱,仅仅是一个圣女挑选双修人选,就可以让他们自相残杀到这种地步。
果然,等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圣女这才带着自己的权杖施然走来。
她排场极大,前后各跟了四个妙龄女子为她撒花净路。等一走进大殿中,众人就都站了起来,向她行礼高呼道:“参见圣女大人。”
圣女点了点头,路上自有人将屏风搬开,留出道路供她行走坐到宝座上。
等她在宝座上坐定之后,那玳瑁屏风就又将圣女和众人隔开,中间有特制的垂帘,众人看去时只看得见轻薄不透的帘纱,但是圣女可以坐在自己高高在上的宝座上将屏风那一头看个清楚。
沈亦舒压低声音对风清韵道:“等一会儿开始的时候,你就和我到边上去,千万不要靠近前凑热闹。万一被他们的蛊虫误伤,那可就不妙了。”
以往斗蛊的时候,到了激烈时,常常会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蛊虫,导致它伤及旁人。
这种事情发生多了之后,大家就都默契的空出中间的大片场地,离得远远的去观看斗蛊。
毕竟蛊虫虽然有人操控,但蛊虫本身却是不长眼睛的。
历来上场的人中都是第一个和最后一个能给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所以当圣女问出谁要先来的时候,立刻就有人抢着走了出来。
余下的人里还有的是头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显得有些畏畏缩缩,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低声讨论,想要先观望一番。
先上场的两个人到中间的空地上站定,随后左边的那人便猛地扯开自己的衣袖,抽出腰间的小刀在手臂上一划。
围观的人发出一阵惊呼,也说不清楚是在为他的行为喝彩,还是感到惊讶。
在众目睽睽之下,左边那人的手臂的伤口中逐渐探出了一根触角,接着便是一个长得十分奇怪的蛊虫,从其中爬了出来。
这只蛊虫有着半根小指那么长的触角和显得黑亮的甲壳,在爬动时偶尔会露出下腹白色的软肉。
风清韵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这只蛊虫从人血肉中爬出来的画面十分恶心,尤其是蛊虫身体大部分都爬出来,竟然还有一根墨绿色的长尾拖在寄主肉里。
“用这种方法养蛊,养在自己身体之中,难道就不觉得……”风清韵口中喃喃的说道,她忽然找不到什么形容词了。
“这只蛊虫的品质还不错,以血肉滋养,养出来的蚀骨虫才算上等。看那不小的个头和黑亮的甲壳,以及带着倒刺的长尾……想来那人是很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旁边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更是使得风清韵脸色又青又白。
毕竟风清韵身体里也养了两只蛊虫,虽然她不曾真正见过,可那蛊虫真实的模样,说不定还比这样的蚀骨虫更为可怖。
沈亦舒看见她脸色不好,犹豫着劝说道:“要不我们就趁着现在大家注意力都在场上,去外面透下气。”
风清韵脸色一白,随后摇了摇头。
她好不容易才进了这大殿之中,近距离接触到苗疆的蛊虫,可以得知更多的事情,又怎么能这样轻易的就被吓退呢?
沈亦舒轻轻叹了口气,也不再劝说。
左边的人拿出了一只品质不错的蚀骨虫,右边那个苗疆男子面不改色,敢头一个站出来表现自己的人,显然是有着所倚仗的底牌。
他盯着对手的那只蚀骨虫,非但不慌,还胸有成竹的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竹筒。
这个竹筒一出,在场的人都发出低低的议论声。
“既然是养在竹筒之中的蛊虫,”有人忍不住讨论道,“威力应该不会有用血肉饲养的蚀骨虫大吧?”
毕竟用寄主自身血肉养出来的蛊虫有着一种天生的凶性,而且指挥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这些细碎的议论声传入场中,左边那人扬起一个得意的笑容,右边的人却显得十分沉稳,不紧不慢的拧开了竹筒的盖子。
这盖子一打开,便像是从竹筒中飞出了一团烟云一样。
众人都愣住了。
就连屏风之后,坐在宝座上的圣女都忍不住拍了一下手,轻声赞道:“这一竹筒的追魂针养的真不错。”
圣女说话的声音虽然轻,但仍然是传到了众人耳中。
像风清韵这样的外行人,自然看不明白这竹筒放出来的小虫子,密密麻麻的究竟是何物。
但内行人却可以从其中辨认出蛊虫的品种,以及用它飞行时的姿态判断养的程度。
这一种蛊虫名为追魂针,每一只都细小如牛毛,等到打斗的时候将它放出来,便可以扎入到敌人的肉中,转瞬间置人于死地。
再过上几息时间,那对手的血肉便会被它啃食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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