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傅一念被双手反剪。许恒意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将女孩连人裹着被子拎起,丢到客房门外。
傅一念全程懵逼,眼前的门“砰”一声重重关上,里头居然还传来门锁反锁的声音。
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羞耻感,她开始不甘,正要开口对着门里人说什么。
门又重新开了,男人隐在黑暗里的脸色沉郁,从门缝里丢出她的枕头,正砸得傅一念头昏脑涨,然后又重新关上。
傅一念抱着枕头在门口站了一会,也不回自己的客房,赌气去了二楼的客厅。
第二天凌晨,许恒意还是定时被自己的生物钟给催醒。他习惯性摸了下床头的手机,看看时间刚好六点半。
起床洗漱后,他从客房里出来,原本想绕别墅跑几圈步,想起了什么,又折回傅一念睡的那间客房。
客房门敞开着,床上没有女孩的身影。
起这么早?许恒意有点诧异,转身出了走廊后,经过客厅要下楼梯时,就被蜷在客厅沙发里的身影给定住了脚步。
女孩身形苗条,狭窄的绒面沙发恰恰容下她的体型。她侧卧的姿势并不舒服,压着一侧伸出来的手臂,快掉到地上去。而那床空调被则大半都拖到了地上,只有一角虚虚压在傅一念的大腿处。
这睡相可不算安稳。
许恒意暗叹一口气,走过去捡起掉在地毯上的被子,重新严实盖在傅一念身上。正要给她拢好大腿上的被子,就发现女孩蜷起的膝盖处,宽大的裤管随着这个动作露出了一大片雪白无暇的腿。她睡颜安谧如初生婴儿,却有着青涩和轻熟风情的身体。
许恒意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回放起半夜时女孩伏在自己胸膛上的动作,胸前的柔软弹性十足,有着惊人的柔软舒适的触感。配合她柔媚惑人的话语,就像一剂猛烈的情药。
傅一念在跟他暗示什么,他不是不懂。说实话,那个时候,他心底有动摇。这世上没几个男人真的能完全抵抗美色情欲。只是这点意念,很快被袭上心头的另一股不适占领了地盘。
正想入非非中,许恒意突然发现了一个麻烦的事。
他居然,有!反!应!了!
男人在清晨时分的欲望总是格外浓烈。
把女孩裸露的裤腿拉下去,许恒意用遥控器把中央空调温度稍微调高后,又重新回自己的浴室冲了个凉水澡。
八点多,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彻底停了。清晨阳光明媚,穿过窗明几净的玻璃散到客厅光滑的大理石上。
傅一念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起身时,身上衣衫凌乱,被子倒是裹得严实。四肢因为蜷在沙发上久了,有点僵痛。
傅一念习惯性地坐下伸展运动,刚从沙发上起身,伸个懒腰,身后正对的旋转楼梯就响起脚步声。
许恒意的脚步刻意放得轻,原本以为她还在睡觉,没想到正撞见她醒来。
傅一念仓促着收回自己伸懒腰的动作,脸上神情不自然地偏过脸,还惦记着昨晚“冷落”她的事。
“快回房洗漱,然后下来吃早饭。吃完饭我们一起去公司。”许恒意跟她说话间,伸手过来神色自然地捻去她眼角沾着的睫毛,那模样,好像两人已经是相濡以沫多年的恋人。
傅一念嘟着嘴,却还是乖乖听话。
进了卫浴间洗漱出来,她惊喜地发现自己昨晚睡的床上,摆着一整套干净的女士裙子,是通勤风的套装裙,不见吊牌,但一看就知道是崭新的。
西装面料很好,她左右察看了下,也认不出是什么牌子,只觉得衣服价格不菲。
哪怕知道衣服是给自己预备的,傅一念还是拿在手里去客厅找许恒意。
许恒意正坐在沙发上看资讯,手里还拿着电视遥控器。75寸宽屏液晶电视上响着主持人流畅又官方的腔调。
傅一念将还挂在衣架上的衣服在他面前比划了下:“是给我穿的?”
“不然呢,这里还有别的女人?”许恒意收回看电视的眼神,看她脸上笑得欣喜,神情也尽是兴味,“快换上试试合不合身。”
傅一念勾唇,拿着衣服钻进了衣帽间。刚开始还担心衣服尺码会大,上身后发现居然很合身。套装上衣底配了一条蕾丝小吊带,还是带棉垫的那种,她不穿内衣,直接把吊带套在底边,穿起来却更加舒服。
傅一念对着衣帽间里的落地镜上上下下打量了下自己,心里甚是满意。
通勤套装是格纹素色料,收腰展摆,完美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让她在温婉淡然的气质上多了一丝干练。
也不知道这衣服是不是许恒意给他挑的,还是他随便吩咐什么人给送了来。如果是他挑的,那这穿衣品味还挺符合她的审美……
再从衣帽间里出来时,二楼客厅已不见了许恒意的身影,连电视机都关掉了。
傅一念没再在那里停留,转身跟着下一楼。
一楼正厅往左拐,便是用餐区。
不同于普通人家爱用的大圆桌,许恒意别墅的饭桌是长方形,面积并不大,但坐下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原木制的餐桌上摆着擦得锃亮的餐具,两瓶名贵的拉图装饰性倒放在酒架上,用以装饰。
两个瓷白的托盘里,放着热过的吐司和荷包蛋,一杯牛奶搁在傅一念的位子上。
“坐。”许恒意还体贴地给她拉开椅子。
傅一念坐下后,就见许恒意在用刷子给吐司抹果酱。她顺势看了眼许恒意的杯子,跟她一样是热过的纯牛奶。
“这是你自己动手准备的早餐?”她有点不敢置信,“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比你早一点。”许恒意没具体说是几点。
“那怎么不叫醒我?”傅一念问。
“你要起那么早干嘛?睡多一点不好吗?”许恒意投过来的眼神温柔,把抹了果酱的吐司递过来。
傅一念接过后,轻轻说了声“谢谢”,一直被人照顾的感觉很温暖。
“不客气。”许恒意继续给自己抹了一片。
傅一念咬了一口吐司,觉得这蔓越莓果酱的口感很好。吃完一片后,许恒意看她胃口不错,又给她抹了一片。
就见傅一念一副大尾巴狼的模样,巴巴望着他:“果酱可以给多一点吗?”
许恒意失笑:“吃这么多这个,不腻?”嘴里这么说,还是给她多塌了不少果酱。
“你要是喜欢吃这个,冰箱里还有好几瓶未开封的果酱,我打包给你带回去吃。”
“不要,就让它们待在你的冰箱里。”傅一念吃完,习惯性吮了下沾了果酱的手指。
许恒意看在眼里,不禁莞尔,一边抽纸巾给她把手指一一揩干净,一边问:“为什么?你不是爱吃吗?”
“我要你记着我爱吃这个,以后你每天吃就都能想起我。”女孩说的话稚气,有一股不谙世事的纯情味道。
许恒意眼角眉梢噙着笑意:“这是明姨去美国托人带回来的,我从没吃过。今天你在,它才第一次开封。”言下之意他并不爱吃果酱,只为陪她吃一顿,“你们女孩子,不就爱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
傅一念正在舔嘴角沾着的果酱,一副意犹未尽的嘴馋样,闻言收了舌头,咬了咬下唇。
吃完早餐后已经八点多,开车去恒盛总部刚好赶上上班时间。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傅一念正依言站在冰箱前搬那一罐罐的果酱玻璃罐头。她拿了三罐出来,放在流理台上。
许恒意看着玻璃罐说:“我去给你拿个袋子装。”
刚转身,门铃声就响了。傅一念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紧张,只道是许恒意什么亲人临时过来拜访:“会是谁?我在这里要不要紧?”
许恒意却道:“可能是张叔,我去看看。”
罐头打包好后,傅一念仍然留在厨房里,留神倾听客厅的动静,隐约听到门外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
这一刻,某些心理开始作祟。
傅一念忽然觉得自己不能这样站在厨房里等,她对着橱壁解开背心几个扣子,让自己的穿衣看起来更加慵懒随性,这才拎着罐头从用餐区转出来,径直到了大厅。
不去刻意看清客厅里另一个女人的脸,她第一眼望向站在沙发前转过身来的许恒意:“恒意,袋子呢?你找到没?”
随着许恒意的侧身动作,站在他对面的女人完全呈现在傅一念面前。
一大清早造访许恒意的单身别墅的女人,竟然是林曼妮!
四目相对,傅一念闻到了空气中燃烧的火药味、打翻的醋味等等。
林曼妮的脸色好看。这个傅一念,她是一大清早过来的,还是昨晚压根就在恒意的别墅里留宿了?
恒意?还这样直呼老总的名字……
傅一念最先反应过来,和她客套地打了个招呼:“林主管,早啊!”
林曼妮克制了下脸上僵硬的表情,并不搭理她,只转头对许恒意说:“听你办公室的助理说你胃病犯了,父亲今早就让我从家里给你带点养胃的山药粥。男人一个人住,总是疏于照顾自己。照我说,你就该请个保姆在家里,也方便许多。”
这番话说得得体又亲切,把自己和许恒意的距离处理得恰到好处,既不过分上赶着,也凸显了男人在自己这里的与众不同。
她就是要让傅一念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知道尊卑有别。只有像她那样一心想攀高枝的丑小鸭,才会毫无自尊地放下身段没有底线地讨好男人,因为除此之外她根本没有与男人比肩的资本。
许恒意却不冷不热道:“不必了,我早点吃过了,现在正准备去公司。你替我谢谢林董。”
说着,弯身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就招呼傅一念:“我们出门吧。”
“恒意,等一下!”林曼妮突然急了,伸手搭在许恒意的手臂上,阻止他就要离开的动作。她嘴唇动了动,正要说什么,才忆起身边还有一个碍事的女人,便偏头,姿态冷硬而高傲地盯着傅一念,“傅秘书,我有话要与许总单独说,你能回避一下吗?”
傅一念暗道有趣,正要回一句什么,一旁的许恒意已经轻描淡写地开口:“她不是外人,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当着小念的面不能说?”
林曼妮脸上神情登即一片青一片白,像打翻的染缸。
傅一念知道男人的态度,已经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反倒乐得大方,退一步说:“我突然想起来,我昨晚换下的脏衣服还没有收拾,现在上去拿好了。你们慢慢聊。”
她这副风轻云淡的态度倒是让许恒意意外了:“衣服放这里,待会会有阿姨拿去清洗,到时我直接送去给你更方便吧。”
傅一念却双眼扑闪着道:“可是,门卡还留在衣袋子里面没拿出来。”
居然连门卡都给了!林曼妮只觉得背脊发冷,一股子怨愤不甘一层一层窜上心头。
难道说,男人天生就爱这类出身卑贱的妖精绿茶白莲花?
许恒意这才颔首:“那你快点吧,要赶去上班了,怕时间来不及。”这话也是在变相的提醒林曼妮长话短说。
“好的。”傅一念应了声,乖巧地上楼去,临去时,那双水眸貌似不经意瞥了眼林曼妮。
这如出一辙的蔑视把林曼妮气得不轻。想想自己在许恒意手底下工作也有一个年头,男人对自己一直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从无另眼相待的意思。就这么一个秘书,怎么一下就跃到了她的头顶,得到了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待傅一念的身影消失在旋转楼梯处,林曼妮才放低姿态开声:“恒意,对不起,昨天中午在办公室的事情,是我错信了人,那样冤枉你的秘书。我今天过来,也是想跟你道个歉。是我的错,不该在那么多人面前顶撞你……”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许恒意短短一句话就做了个了结,是不欲继续追究的意思,不管林曼妮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件事是她主导的还是她果然只是被骗,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处理结果不会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