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租住的八号诊所,总面积接近一百平米,分为里间和外间两个房间。其中,外间有六十平左右,改造成了药房,是我白天工作的地方。里间大概四十平,是我做饭、洗衣、睡觉日常生活起居的地方。
我曾听诊所附近的邻居说昌义街大概在七年前落成。
原本这个地方是一片荒郊野岭,在这荒郊野岭当中,竖有一块醒目的黑色石碑,石碑上镌刻着一种大家都不认识的繁琐的文字。
修建昌义街的工人为了省事,直接将石碑连根拔起,随意埋在了地下。而石碑所埋的地方,正好是昌义街八号所在的地方。
昌义街建成以后,一对老夫妻买下了昌义街八号。不久之后,昌义街八号迎来了第一个租客。
这位租客租下铺面,做的是理发的生意。
理发店开张大概一个月,就发生了一件至今还让人们谈之色变的事情。
理发店的老板在一个大雨磅礴的晚上,死在了理发用的座椅上。一头漆黑的长发缠在他的脖颈上,令他窒息而亡。
警察封锁了现场,经过一番缜密的侦查,最后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也就是说,理发店的老板死于自杀。自己握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活活的勒死了自己。
如果说自己勒死自己这种事情有可能发生,那么接下来昌义街八号发生的事情,就完全超出了众人的理解范围。
昌义街八号的第二个租客,开了一家服装店。
服装店卖的是女装,铺面开张两个月,老板意外失踪了。
三天后,警察接到报警电话,打开了服装店的大门。服装店的大门刚刚被打开,就有一阵恶臭传了出来。
警察循着恶臭味,很快就找到了服装店老板的尸体。
尸体躺在地上,血肉模糊。一张完整的人皮被剥了下来,套在了一个塑料模特的身上。
昌义街的铺面格局都一样,只有一扇大门可以进入到铺面中。恰好有一个摄像头正对着服装店的大门。警察对着摄像头拍下来的视频,反反复复看了十几遍。最后得出的结论,令所有人都难以接受。
在服装店老板遇害的这一段时间里,绝对没有人进入过服装店。
昌义街八号连续死了两个人,鬼铺这个名号开始在昌义街流行起来。这个铺面也由此荒废了将近一年。
一年后,买下铺面的老夫妻相继病故,老夫妻的儿子以极低的价格将铺面卖给了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接过铺面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道士做法。
第二件事情就是将铺面租给了一个杀猪匠,将其作为了卖肉铺。
如此,安然的渡过了两个月。
就在众人以为道士驱邪成功,杀猪匠自带辟邪光环的时候,卖肉铺出事了。
夜半三更,突然有一声凄厉的惨嚎响起。众人循声,刚刚来到卖肉铺外,就见到杀猪匠跌跌撞撞的从卖肉铺中跑了出来。
从卖肉铺中跑出来,杀猪匠跪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胸口,一命呜呼。
法医的尸检报告很快就在昌义街中疯传。
传闻杀猪匠之所以死亡,是因为他的心脏被人挖了出来,最后挂在了挂猪肉的铁钩子上。
我是第四个接手鬼铺的人,在我接手鬼铺的时候,有人劝我,有人恫吓我。我都对其置之不理,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坚信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鬼。而我现在已经蜕变成了唯心主义者。
夜深人静,想起那个浑身上下长满尸斑的女鬼,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悠然而生。
“第一个租这间商铺的人被长发活活勒死,第二个租这一间商铺的人被人剥了皮,第三个租这一间商铺的人被挖掉了心脏。我是第四个租下这间铺面的人,也不知道我得到一个怎样的死法。”
“去去去,别胡思乱想了,我记得爷爷以前对我说过,我们祖上积累过很多的阴德,我至少能活一百岁。”
“一百岁,这指的应该是自然寿命,也不知道包不包括意外?”
在我患得患,失想入菲菲的时候,不曾发现铜镜中那黑色的石碑上闪过了一抹红光。
黑色石碑上红光闪现,诊所的房门就被人轻轻叩响。
听到敲门上,我心头一惊,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
“谁?”我穿着拖鞋,来到门口,壮着胆子,对着外面轻声喝道。
白天来我诊所的人都不多,更别说现在是晚上十一点。
“是我,秦婆!唐医生,你快点开开门,我孙子突然发高烧,麻烦你帮我配点药。”
秦婆在昌义街的街头卖豆腐,听到她的声音,我放下心来,打开了房门。
打开房门,两道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其中一个自然是卖豆腐的秦婆,另外在秦婆的身后还蹲在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这老者的身上穿着已经不多见的蓝色的中山装,他蹲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着脚下。
“秦婆,他”
不等我把话说完,秦婆就插嘴说道:“我孙子白天还是好好的,刚才突然哭了起来,我摸他的头,烫得不得了!”
我又看了六旬老者一眼,心想他应该是秦婆的亲戚或者朋友吧。
“小孩子发高烧可不能轻视,你们怎么不把他带过来,让我看看症状?”
“你这个地方太邪乎!”
“那你们进不进来坐坐?我去拿药箱。”
“我们?”听到我的话,秦婆朝着身后张望了一会,重重的摇了摇头说道:“唐医生,我就不进来坐了,麻烦你稍微快一点。”
两分钟以后,我将退烧的药递到了秦婆的手中。秦婆接过药,给过钱,就朝着远处跑去,而那蹲在地上的六旬老者并没有跟着秦婆离开。等到秦婆走远以后,在我的注视下,他才慢慢的站起身来。
待到老者站起身来,再投眼朝着老者看去。我眉头微微一凛,我发现老者的一双脚竟然没有沾地,悬在了半空中。另外,路灯的光芒投射在我和老者的身上,我的身旁有拉长的影子,而老者的身旁却什么都没有。
“对不起,本本诊所已经打烊了。”想到了老者的身份,我开口对着他说道。
“这么早就打烊了,是不是觉得我没钱抓药?”
不等我开口,老者就从衣服的上衣兜中掏出了一块镀金的怀表。
“这块怀表是民国时期的古董,你若是能够治好我的病,它就是你的!”
盯着镀金的怀表看了一眼,我竟然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有什么病?”
“心病!”老者说完话,就化作一阵阴风,飘到了诊所中。
见到老者进了屋,我扬起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我叫杨增财,民国21年出生,卒于七年前。”
“你老人家活了七十几岁,倒也难得了。”我站在一旁,颇有一些手足无措。
“我死于癌症,尸体葬在玉凤县百堂镇怀仁村的关山坡中。”
“玉凤县距离这里大概有六十多公里,你老人家这一次倒是出了一趟远门。”
“蒙祖上阴德,我小时候家里面还算富庶,因此我读过书,会写字。年轻的时候在村里面教书,还算受人敬重。”
杨增财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我孤寡一人,幸好身前教书育人,受人敬重,我死了以后,村里面的人凑钱将我葬在关山坡。那个地方遍布着柏树,阴气重,对王者而言,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你老人家老有所归,不错不错。”
“可惜,我孤寡一人,村民虽然凑钱将我的尸体下葬,却无人打理我的孤坟。如今,我的孤坟之上,不仅遍布着杂草,而且还长出了三棵柏树。”
见到我没有接嘴说话,杨增财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杂草长在孤坟上倒是无妨,不过,三棵柏树如今已经有了碗口大。随着柏树增长,柏树的根系变得越来越发达,柏树的根系已经穿透了孤坟上盖着的泥土,现在已经碰触到了我的棺木。”
“若是对孤坟上的三颗柏树放任不管,柏树的根系接下来会穿透棺盖,刺入到我的身体中。到那个时候,我这一副阴体必然会受到损害。”
“想我孤寡一人,因为没有后人常年念叨我,没有后人替我挂青、烧钱,我在阴间的日子已经够孤苦难熬了。要是阴体再受到损伤,估计再过几年,我就要彻底的魂飞魄散了。”
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杨增财才接着说道:“我实在是无路可走,才找你帮忙。你是医生,能够治病,要解决我的这个心病,应该是手到擒来。”
杨增财的话,令我听得有些稀里糊涂。所以待到他的话音落下,我挠了挠头,问道:“我能帮上你什么忙?”
“去我的孤坟旁,帮助我砍断三棵柏树。这件事情做成了,镀金怀表就是你的了。”
“只是砍断三棵柏树?”
见到杨增财点了点头,我笑了笑说道:“这事情很简单嘛!”
“这件事情,可不像你想象中那么简单,”杨增财笑了笑,接着说道:“接下来,请听我慢慢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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