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面色愁苦,满心羞愧,到愕然震惊,怀疑听觉,再到双眉紧蹙,鄙夷无语。
这一系列大跨度的神情变化,硬生生在楚升道脸上迅速呈现。
无奈,生活在两个不同环境的生物,思想是截然不同的。况且,还是不同种类的生物。
“那你帮我想想怎么出去吧。”楚升道选择妥协,不过呢,多一只鬼帮忙,总比一个人琢磨好些。
“出院嘛,很简单啊,一直保持正常的状态就行了。”肆目懒洋洋地回道,凄厉诡异地声音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困意。
“这个太勉强了。”楚升道摇摇头否决,“一直保持正常,还得要有医护人员注意到好吧?那得等多久。”
虽说楚升道在十年的精神病生涯中习得了佛性思维,但是,在这种焦灼的事态下,他可“佛”不起来。
想想看,若是多等一天,出院后就要会比预计的晚一天去寻找合适的动物。就因为晚了一天,很可能某个节点便会落下;某个节点落下后,极有将整条线路带往崩坏的可能;整条线路崩坏后,又要重新编排。
至于重新规划路线……不排除难度变换不大的可能性,但也得做好被引去海底几万里,或者世界第一峰之类的极限难度线路。
身为一个莫名其妙被另一个世界的鬼所害,然后整整十年未被解决,且昨日还正巧犯病弄出事端的“非酋”,楚升道可不敢在重置线路上面赌一把。
“还有没有其他方法?”为了谨慎,楚升道又追加一句缩小范围,“最好是那种可以让我快速出院,还不会事后受牵连或波及的骚操作?”
“喔,你早说啊!”肆目也不知是恍然大悟,还是打了一个哈欠,这声音刺。伪装好了,你便可能会被拉去排查测试。抓住这个测试的机会,你就可以证实出你现已康复。伪装得不够到位没事,若是你真去‘伪装’,而不是‘伪装成伪装’,出院也有希望,不过你出院后又要进入另一处小黑屋了。”
肆目讲述完毕。
楚升道满面窘相。
这到底是什么鬼啊?不就是出院么?为什么还要演这么高难度的戏?!
“呼呼,没别的什么事,我就先走啦。”肆目的声音飘忽不定,在楚升道听来,其声音仿佛在左声道与右声道之间缓缓变换。
“走?”
“别担心,我走之后那些灵魂也不会争抢你的身体,生物通识也会保留。”肆目的声音忽左忽右,愈来愈远。
“别啊……你走了我怎么去找那些动物?”楚升道有些急了。
“哈?你想远了,我只是有点累了。明天还会再来的。”
“累了?”楚升道下意识顺着发问。
“你玩过即时性战略游戏吗?”肆目反问。
“可能以前玩过一点儿吧。”楚升道感觉完全跟不上肆目这思维,太跳脱了。
“你试过多开玩这种游戏吗?”
“这……”
“我现在就相当于同时玩着三十六把即时性战略游戏。”肆目如此比喻,语气包含着骄傲与疲惫。
语毕,听楚升道迟迟未有回应,肆目轻叹一声,接着说:“就是我同时控制三十六道鬼识,来你们这跟你们交流、讨论,帮你们解决问题。”
“噢……这样啊。”楚升道勉强听懂。
“得,不说了,我先走啦。”
“嗯,再见。”楚升道对着面前洁白的墙壁,好似自言自语心怀感崩塌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语和默哀。他就是因为这什么每周一次的地界酒宴成了“畜生道”的,谁敢保证,这周的地界酒宴会不会又惹出什么乱子。
……
精神病院的生活十分清闲、单一。尤其是一级病房的病人,除了吃、服药、睡觉,就只剩下百无聊赖的自由活动时间。
楚升道呢,连那自由活动时间也没了,只能呆在病房里。
为什么?
一是因为昨天他刚刚犯病,防止再次惹事;二是他的左臂脱臼,复位并不代表完全康复,必须修养一阵子才会病愈。
整整一个中午,楚升道都在痴痴地望着窗外。他渴望有什么小动物会跑到面前的纱窗上,这样,他就可以使用生物通识与它们对话交谈了。
可惜,他一直在等待,但是等不到。
“嗒嗒,嗒嗒。”一阵脚步声传来,楚升道循声望去,见到房间外过道上略过一位身着护士装的熟悉身影——蔡淑婉。
“她?!”楚升道顿时双瞳紧缩,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蔡淑婉,他现在暂时的专属护士,同样,她也属于医护人员。
伪装、医护人员、专属。
一系列词汇汇聚一堂,得出的结论令楚升道无比欣喜。
显而易见,近期,蔡淑婉将会频繁与他接触,楚升道所需要做的,便是在她面前尽可能地表现或者表演,以此争取出院的契机。
“咔。”病房的门锁被拧开,蔡淑婉出现在楚升道面前。
“好,来得正好。”楚升道兴奋难抑地低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