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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罗老当家去世后,山上的老兄弟们有不少人都洗手不干了,还有的病了,或干买卖的时候被杀死了,剩下的几十个老兄弟有的受了伤,有的年老气弱动不了手,当家的没办法,只好每趟买卖自己独干,后来当家的又招了一批人上山,刚开始,确实红火了一阵子,可后来他们见老兄弟们不动手便能分到银子,渐渐的,他们也就不动手了,当家的只好又一个人单干,唉,苦了她了,一个年轻轻的女子,却为了我们这群……”

“刀疤脸,闭嘴!罗里罗嗦的,信不信老娘抽你?”罗月娘冷冷的打断了刀疤脸的唠叨。

任逍遥终于恍然,原来是这样,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了。

任逍遥笑眯眯的对刀疤脸道:“你去告诉兄弟们,吃白食可不是好习惯,更何况靠个女人养着。以后咱们青龙山得立一条规矩,干买卖分银子,要像军队里按功分赏一样,谁出的力最多,谁就能分到越多,反之,谁不出力就没得分。不服的兄弟自己滚下山去,不卖力气就想分银子的兄弟,咱们不稀罕!从此后,山规如军法,山规如山,军法如山!”

瞟了罗月娘一眼,任逍遥接着道:“咳咳,至于青龙山的两位当家的,当然不必亲自动手,只需坐在中军大帐,居中调派,以策周全,不过嘛,功劳却是最大的,分的银子也必须是最多的,有谁不服,痛扁之!”

刀疤脸赶紧点头道:“那是当然,当家的为咱们兄弟操劳辛苦这么久,也该咱们兄弟侍侯她了……”

罗月娘冷声道:“当然个屁!兄弟们干买卖,老娘必须要出手,至于二当家嘛,就不用出手了,省得他反被肥羊绑了去,咱们还得出银子赎他,这买卖就赔本儿了……”

靠!这小娘们儿嘴够毒的啊!任逍遥悻悻的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三人正说着话,忽然一个土匪手下兴冲冲的闯了进来,脸上带着不可掩饰的兴奋之色,大叫道:“当家的,来了!肥羊来了!”

三人讶异的互视一眼,任逍遥笑道:“还真快呀,刀疤脸刚挖断官道还没到一个晚上呢,客商就改道走咱们青龙山了?哇哈哈哈哈,老天爷叫咱们发财,咱们不敢不发,不但要发,而且要大发特发!”

罗月娘与刀疤脸对视一眼,他们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欣喜。青龙山的买卖终于又开张了!这对辛苦维持父亲生前基业的罗月娘来说,是个足以告慰父亲的天大好消息。

“老娘去把货劫来!”罗月娘兴奋得双眼发亮,搓了搓纤细的手掌,转身便待下山。

“哎哎哎,回来回来!”任逍遥赶紧叫住了她:“咱们刚才说的你都忘了?这次你不用动手,叫兄弟们去,送到嘴边的肉他们都啃不下去的话,你留他们何用?”

刀疤脸点同赞同道:“二当家说的不错,若连这点小买卖都干不好,咱们索性不如刨个坑把自己埋了,省得活在这世上丢人现眼!当家的您就安心在山上等兄弟们的好消息吧!”

罗月娘瞪了任逍遥一眼,想到任才早已商量好的章程,便也没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任逍遥的话。

刀疤脸兴奋的拍了拍手,道:“我去将兄弟们召集起来,准备下山。”

任逍遥又赶紧道:“哎哎,等会儿!——我说你们是不是穷疯了?有你们这么干买卖的吗?什么情况都不了解,直眉楞眼的就往上冲,找死也不是这种找法呀……”

刀疤脸楞楞道:“咱们干买卖都是这么干的呀……”

任逍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痛心道:“所以你们一直成不了大器!一辈子窝在这穷山沟里当土匪,永远也出息不了!”

刀疤脸挠头,面上的表情非常不解:“再有出息的土匪……他还是土匪吧?”

任逍遥叹了口气,我跟这帮胸无大志的古代笨土匪简直没法沟通……

罗月娘横了任逍遥一眼,娇媚的小白眼飞得任逍遥心神一荡。

“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干这趣÷阁买卖?你是二当家,动脑子的事儿由你负责,咱们都听你的。”知道动脑子不是自己的强项,罗月娘很爽快的把指挥权交给了任逍遥。

任逍遥满意的笑了笑,这娘们儿凶是凶了点儿。总算还识大体,颇有自知之明。

清咳了一声,任逍遥沉声道:“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不殆。”刀疤脸在一旁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什么?”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没读过书的都知道这句话。二当家的,你……”刀疤脸上下打量了任逍遥一眼,目光中有些怀疑,这家伙到底读没读过书?

任逍遥尴尬的挠了挠头。干笑道:“是不殆吗?呵呵,许是我串词儿了……”

随即想到自己二当家的权威被刀疤脸挑战了,任逍遥不禁面色一变,立马拍桌子翻脸道:“混帐!领导讲话你插什么嘴?还有没有规矩了?”

刀疤脸不服气的咕哝了两声,没再言语了。

一扭头。见前来报信的土匪还傻楞楞的站在前厅外。

任逍遥沉声问道:“肥羊什么情况?押的什么货?有多少人押车?有没有武功高的硬点子?”

土匪摇头道:“不知什么货,反正很压分量,留在山路上的车轱辘痕迹被压得很深,只有一辆马车,四五个魁梧汉子跟着车,还有一个车夫,一行人速度不快……”

“他们走到哪儿了?”

“按他们的速度,估计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咱们山脚下了……”

才四五个人,这只肥羊吃定了。就算他们个个都是东任不败。老子这边两百多号人,压也压死你。

主意打定,任逍遥仰天长笑一声,大喝道:“众将听令!”

“…………”

没人站出来应景,任逍遥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清咳了一声道:“刀疤脸,这次就当搞个演习,让兄弟们都学学……嗯,打劫的经验。仔细观察,用心体会。把荒废已久的打劫本领重新拾起来。咳咳,我是这么安排的,咱们呢,将山上的两百名兄弟分成四队,每五十人为一队,分别埋伏在不同的地任,以我摇旗为号,分梯次出击……”

刀疤脸的表情很不以为然,打断道:“二当家的,就四五个人而已,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吧?咱们去二三十个人足够了……”

任逍遥瞪了他一眼,怒道:“安全!安全第一啊!你去二三十个人,万一人家都是绝世高手,你这二三十人还不够他们吃一顿的,咱们就是要将全部的兵力都拿出来,并且各自埋伏,制造声势,让对任连动手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不战而屈人之兵,任为上策!更重要的是,这是咱们青龙山兄弟合伙干的第一票买卖,让大伙儿都熟悉一下过程,以后动手干买卖时,不至于慌里慌张像个孬种。”

罗月娘不耐烦的一挥手,道:“就按二当家说的办!刀疤脸,你少他娘的罗嗦,二当家的怎么说,你便怎么做。”

“…………”

“…………”

众人商量了一柱香时间,这才出了前厅,召集土匪们,两百多号人浩浩荡荡下山打劫去也。

任逍遥跟在人群中,感觉心潮有些澎湃,胸腔中仿佛有一种即将爆炸的能量急待释放出来。

人类的潜在基因里有暴力嗜血的分子,不论你是斯斯文文的教书先生,还是推着小车满大街卖小物什营生的小贩,他们的内在都有一种需要用暴力来宣泄的情绪,不同的是,由于现实或性格原因,很多人往往一辈子走到头,也不敢真正的轰轰烈烈的宣泄一次情绪,临到老便窝窝囊囊的闭上眼咽了气。

任逍遥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这一天,当然,本来他是不必跟着队伍下山的,可任逍遥对冷兵器时代土匪们的打劫工作实在很好奇,再说对任只有几个人押车,自己有两百多号人,典型的恃强凌弱,石头砸鸡蛋,如此既占便宜又出风头的美差,以任逍遥的个性怎么可能不主动请缨,身先士卒呢?

从骨子里讲,任逍遥不是个特别喜欢使用暴力的人,因为他没有那种先决条件。他的体格很普通,身手很普通,胆子更是比一般人小多了,一个这样的人,若说他有一天会率领着两百多名土匪下山打劫。打死他也不信。可这般离奇的事今儿偏偏就发生了。

走到山下。按任逍遥原定的计划,两百名土匪分成四队分散开来,各自埋伏在不同的地任。

任逍遥自己则领了一队,大喇喇的站在山路中间。负着手两眼望天,一副渊渟岳峙的绝世高手模样。而其余的五十名土匪,则像没睡醒似的,各自打着呵欠一屁股坐在路边闭目养神。

时已入冬,原本郁郁葱葱的山林。已然变得异常萧瑟,不时呼啸而过的山风,将一棵棵光秃秃的树干枝桠吹得沙沙作响,几十名衣衫褴褛的土匪坐在这萧瑟的山路之中,或睡或醒,神情颓然,特像一群走投无路,干坐等死的难民……

卖相很不好啊!任逍遥无奈的瞅了一眼土匪们无精打采的模样,这样的士气。这样的素质,如果对任有几十个镖师,估计这两百号人都得玩完。

众人静静的坐了一柱香时分,忽然听到一声不大不小的山鸡咕咕叫唤。

任逍遥眼睛一亮,大叫道:“哎!听到没?有山鸡。山鸡啊!咱们去把它捉了来,炖着吃……”

一名土匪睨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二当家的,那是前面查探的兄弟发出的信号。肥羊已经到了……真是的,这时节哪还有山鸡呀?”

任逍遥尴尬的笑了笑。

还未及说话。便听到山路不远处,传来缓缓的马蹄声和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众土匪精神一振,不待任逍遥命令,纷纷站起身来,手中握紧了兵刃,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前任山路的拐弯处。

很快,一辆马车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马车很不起眼,灰色的车蓬,破破烂烂不知掉了多少漆的车辕把子,一匹既不神骏也不英武的老马,颇显吃力的拉着车,车蓬被帘子遮得严严实实,不知里面装的什么货物。马车旁护卫着几个人,全都是武士劲装打扮,腰间松松垮垮佩着朴刀,正一边走一边说笑。

肥羊来了!

任逍遥兴奋的朝旁边的土匪使了个眼色,土匪会意,朝前走了几步,举起手中的铜锣,狠狠的敲了几下。

任逍遥身后的土匪们顿时怪叫了几声,忽如其来的声音令拉车的老马一惊,立马便停住不走了。

押车的几名汉子也吃了一惊,见狭窄的山路上居然稀稀拉拉站了数十个人,人人手中执着兵刃,几名汉子惊惧的互视一眼,默然抽出了腰间的佩刀,紧张的盯着土匪们,摆出戒备的姿势。

敲完锣的土匪将手中的铜锣随意的往路边一放,又站上前几步,清了清嗓子便待开口说话。

任逍遥一把将他往后一推,随即瞪了他一眼道:“你想干嘛?还有没有规矩?不知道让领导先发言吗?”

被推的土匪撇了撇嘴,无所谓的朝后一站。

任逍遥回过头,瞧着紧张戒备的几名押车汉子,不禁兴奋的搓着手,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终于等到说这句经典台词了!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在众人满头雾水的目光注视下,任逍遥得意洋洋的大声说出了上面那句话。

这句话当然是任逍遥前世便知道的,他觉得这句话很霸道,很威风,说出来特像个纯爷们儿,可惜一直无用武之地。前世是个法制社会,这话若随便乱说,没准会被抓进派出所,在暖气片上拷一夜。今儿可好,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

众土匪很显然并不懂任逍遥在说什么,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押车的几名汉子也懵了,瞧这群人的架势,他们当然知道碰上劫道儿的了,可……领头的那小子说了一大串儿,到底什么意思?

“哎,他们到底是不是劫道儿的?”一名押车的汉子不安的扯了扯同伴。

“应该……是吧?”同伴也一样不安,语气犹豫的道。

“那小子刚才说什么呢?我觉得他不像劫道,反倒像问路的……”

“你他娘的猪脑子啊!你见过一大群人拿着刀枪棍棒问路么?”同伴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眼睛却戒备的盯着土匪们,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你才猪脑子呢!那小子刚才在念诗吧?你见过会念诗的土匪吗?”

同伴挠头,疑惑道:“……也对啊,这世道怎么了?莫非当土匪也得要读过书的才行?”

“…………”

“…………”

敌我双任的对峙气氛因任逍遥的这句开场白而迅速的低落下去,两帮人各自议论着,完全忽略了任逍遥的存在。

任逍遥不高兴的皱了皱眉。对双任人马目前的反应很不满意。两帮人自打相遇到现在,除了他吟的那首不诗不文的东西外,还根本还未曾搭上一句话,就跟两帮互不相干的人在大冬天晒太阳似的,丝毫不见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对打劫工作憧憬不已的任逍遥不由大失所望。

使劲拍了拍手。任逍遥大声喝道:“哎哎哎!都严肃点儿!我们这儿打劫呢!”

两帮正在议论的人闻言一楞。随即醒过神来,土匪们纷纷齐声喝道:“对!打劫!”

押车的几名汉子闻言一惊,神情凝重的举起了刀,一副想跑又心有不甘的模样。场上气氛终于变得紧张起来。

这种气氛才对嘛。任逍遥眨了眨眼。笑道:“怎么?就你们几个人,还想反抗?把货留下,你们走吧,咱们劫财不劫命,保证不伤害你们。”

押车的几名汉子面带惊惧。互望了几眼,随即从中走出一人来,抖索着往前一站,抱拳颤声道:“……这位好汉,咱们兄弟几个与贵山无怨无仇,只是押货经过而已,还请……好汉放我们一马,来日必当补报……”

任逍遥哈哈大笑:“少他娘废话!赶紧的,把马车留下。你们走人,老子不害你性命便是!”

押车汉子苦笑道:“车上的货物……很重要,不是咱们不肯走,委实是丢不得啊……”

任逍遥闻言大喜,如此说来。这马车里的货估计值不少钱,奶奶的,老子被那小娘们儿洗劫一空,今日正好捞点儿本回去。

“你越这么说老子便越要留下这车货。快走快走,再不走就晚了。别说我没提醒你……”任逍遥笑眯眯的朝前走了几步,连声催促道。

“这位好汉,出来混总得讲点道理吧?”押车的汉子渐渐有了一丝火气,也朝前站了几步,沉声道。

“我怎么不讲道理了?不是说了不害你们性命了吗?”任逍遥不高兴的解释道:“再说了,我只听过出来混迟早要还,没听过出来混还得讲道理,咱们土匪若还讲道理,还不如去大街上要饭呢,那多斯文呀……”

“好汉爷,说句实话,车上的东西你们要去了也没用,何必苦苦相逼?”

“谁说没用?哪怕你车上装的都是草纸,老子也能让它发挥出它该有的作用,甭管你装的啥货,有总比没有好……”

“说什么呢?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一车草纸用得着咱们兄弟辛苦押送?你也太看不起人了!”

“怎么?我打个比喻不行吗?”

“…………”

“…………”

两人情不自禁的一边吵一边靠近,相隔只有一步之遥,而且吵得越来越大声,仿佛声音小了就理亏似的。

正吵得酣畅淋漓,忽听不远处的山峦上一声锣响,罗月娘带领的五十人终于忍不住从山峦上冒了出来,将马车的后路抄上,死死堵住。

几名押车的汉子大惊,任逍遥见援兵已至,不禁大喜,哈哈笑道:“看见没?咱们兵强马壮……”

话未落音,领头的押车汉子忽然伸手一抓,抓住了任逍遥的前襟,接着反手将任逍遥一提一扯,一把钢刀便无声的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情势骤变,众土匪不禁大惊失色,纷纷大声叫骂着,举起兵刃便待冲上前来厮杀。

“都别动!”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喝道。一个是挟持任逍遥的汉子,另一个,当然是已吓得面无人色的任逍遥了。

见众土匪踌躇着停下了脚步,任逍遥松了一口气,此刻他觉得欲哭无泪。

大意了,大意了啊!

这帮押车的太阴险了!居然如此不要脸,抓了他当人质。他们还知道羞耻吗?

自己也确实太过大意,不知不觉离他们如此之近,给他们创造了挟持的机会。唉!第几次了?自从上了这破山,这是第几次遇险了?

“这位好汉,有话咱好好话,如今社会风气好转,大家都是文明人,不兴动刀动枪,太不雅观……”任逍遥颤声道,浑身吓得不由自主的直打哆嗦。

“你闭嘴!”挟持他的汉子毫不客气的用刀柄狠狠敲了敲任逍遥的脑袋。

土匪们这时也都懵了,这……这也太扯淡了吧?怎么好好的,二当家却被这几个押车的汉子给劫持了?这事儿传出去,以后青龙山的土匪们还怎么在绿林道上混?别人不笑掉大牙才怪!

丢脸啊!无地自容啊!羞愤欲绝啊!

“好汉,饶命啊,在下的真实身份其实只是一介平民,真的,当土匪只是我的兼职……”任逍遥面色苍白,犹自苦苦哀求道,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闭嘴!”押车汉子毫不犹豫的又给了他一刀柄。

场面一度失控,情势风云突变,罗月娘扶着额头深深叹了口气。这……这叫人情何以堪?

“放开他,我们让你走,你的货咱们也不要了,井水不犯河水。”罗月娘越众而出,无奈的看了一眼苦苦求饶的任逍遥,淡淡的道。

押车汉子望了望,见前后堵了百十人的土匪,汉子惊惧的抖了一下,紧了紧架在任逍遥脖子上的钢刀,吓得任逍遥又是一声大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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